飄天文學 > 悲劇發生前[快穿] >第 1963 章 第 1963 章
    “不是,不是我,哥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妹妹說的那些……”

    王以沐很快發現了局面有了微妙的變化,她忙轉過頭,希望得到蘇以誠的安慰,得到他的信任和寬解,可蘇以誠只是拍了拍她抓着自己的胳膊的手背,沒有多說什麼。

    那一聲“哥哥”再次刺了了蘇以誠一下,以往聽她說習慣叫自己“哥哥”,不想改,偶爾還能從這個稱呼之中體會到幾分別樣的情趣,可這時候,大庭廣衆聽來,像是無形的巴掌在打自己的臉。

    對妹妹產生男女之情,難道是什麼好聽的事情嗎?

    不過是因爲這個妹妹並沒有血緣關係,多了一層遮羞布罷了。

    “她本來就是瞎說的,你理她幹什麼,瘋子嘴裏有什麼真話!”王禹辰也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了,卻照例在言語中貶低蘇以安,他已經鄙視這個姐姐成了習慣,完全沒有意識到在人家的父母大哥面前說這樣的話有多麼不合適。

    懂一些人情世故的王家父母卻沒有心思理會他,他們不是什麼專業的犯罪人士,多年的愧疚被一朝掀起,暴露在陽光下,他們自己的心神都恍惚,王母還勉強能夠擠出一個笑容來虛應一下,說一聲“這孩子,對我們誤解太大”之類的話掩飾,王父就只有坐立不安了。

    蘇父和蘇母都不傻,連被感情加了濾鏡的蘇以誠,都能看出王家父母這心虛的表現。

    王以沐就更加看得出來了,她嘴脣動了動,很想說這跟自己沒關係,可,這話她說了像是在撇清自己,能夠撇清嗎?獲益的畢竟是她。

    本來這頓飯是未來親家見面,談親事的,可在之後,親事並沒有談,蘇父藉口有事先走了,蘇母也跟着離開,蘇以誠,本來就沒了喫飯的胃口,再看到王禹辰只顧自己,喫得不亦樂乎,滿盤子挑揀之後的剩菜完全沒照顧旁人的觀感,他就只覺得倒了胃口。

    突然開始審視,這一段感情真的需要走上正軌嗎?

    以後就帶着這樣的小舅子出門,真的不會被自己的那些朋友嫌棄嗎?

    本來,在這段戀情公佈之後,就有很多人說他是喫窩邊草,帶着某種隱晦的惡意。

    如果再看到這樣的王家人,是不是從此他的身上就多了一個擦不去的黑點,這對一向要求自己完美的蘇以誠來說,實在是有些無法忍受。

    “你們先喫,我回去看看。”

    蘇以誠找了藉口,也離開了。

    蘇以安回到別墅之中沒多久,蘇父蘇母就回來了,緊跟着就是蘇以誠,前後腳下車的三人對視一眼,走入了別墅之中,看到了正在拉着行李箱下樓的蘇以安。

    “你這是做什麼?”蘇父板了臉。

    蘇母臉上也有幾分不悅,這是跟他們鬧脾氣?多大的人了,這麼不明理的嗎?

    “我搬出去住吧,好給王以沐騰地方,她不是很快就要嫁進來了嗎?我怕一直看着她,自己心態失衡,她的教養談吐,都是蘇家培養出來的,本來該屬於我的那部分,只要這樣一想,我就高興不起來。反正我也大了,沒必要住在一起,父親若是願意,給我些錢就行了,不願意也算了,我這麼大也不是需要撫養費的孩子了。”

    沒有提蘇家給了王以沐多少錢,還有着換回去的一年,照舊打入王以沐卡里的零用錢。

    這樣的錢蘇以安也有,不過也就是這一年的罷了,蘇父蘇母想要補償她,卻又怕她帶着貧寒之家出身的俗氣,給太多錢反而會分不清自己的高低,養成什麼胡亂花錢的毛病來,也怕她在外面鬧笑話。

    可錢是人的膽,沒了錢,縮手縮腳的真千金又像是什麼?她哪怕已經被認回來了,也無法打入原屬於蘇家女兒的圈子,哪怕有王以沐引領,可看她的目光之中總是帶着嘲笑。

    人脈這種資源,她恐怕是不能分享了。

    那些已經因爲蘇家女兒的身份,投注在王以沐身上的感情,又哪裏是能夠收回來的,那些人,不會因爲她的身份鉅變而遠離她,可能還會同情她,給與更多的幫助。

    而她,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村姑蘇以安,教養品味學識,有哪一樣能跟他們比呢?憑什麼跟他們相交?

    蘇家女兒的身份,是一次性的籌碼,第二次使用,效果就不那麼好了,因爲,先入爲主。

    “胡鬧,她還沒嫁進來吶!”

    蘇父是偏向自己親生女兒的,對男人來說,血脈總是比養育與否更加重要,親女兒給養女騰地方,說什麼胡話。

    “你們還沒說定嗎?”蘇以安有些意外,今天這場飯局不就是爲了商量婚期?

    她疑惑的目光看向蘇以誠,這個大哥對王以沐一向熱切,不可能放棄的,怎麼竟然這麼回來了?

    蘇以誠被看得臉紅,不是羞窘,而是慚愧,他對王以沐的表現那麼明顯嗎?以至於連纔回家不久的蘇以安都覺得自己是非她不可?

    “不着急。”蘇以誠這樣說,心中已經多了些猶疑,人不在身邊兒,感情還有,卻也像是在變淡,說到底,日久生情的前提是相處的時間夠久,長時間人不在身邊兒,那感情,不敢說還是同樣的濃度。

    蘇以安很認真地看着蘇以誠,說:“我沒別的意思,你們的感情是你們的事情,我不想搞破壞,也希望大哥你能夠幸福,你覺得好就可以了,我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勉強我跟王家人相處就可以了。”

    既然有了仇,不善良也就可以理解了。

    偶爾,也會感慨原主的“善良”,換孩子的事情,但凡多些惡意去想,想成對方主觀故意,先扣一頂帽子過去,對方難道就能證明自己沒做過?

    她沒有證據證明對方做過,對方也同樣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沒做過,誰又能說服誰呢?

    而惡意的揣測,總是會讓很多人以爲真相吧。

    從這一點上來講,原主真的是很善良,對不知道的事情從來不亂說,也沒有那麼大的惡意,反倒是她,爲原主打抱不平,先出一口氣了。

    “沒有,不會勉強你的。”蘇以誠這樣說着,問她,“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王以沐又是怎麼想起來做親子鑑定的呢?”蘇以安笑着說,“高中生物都教過,單眼皮的家庭生不出雙眼皮的孩子來。基因突變的概率又有多少呢?有些事情,當事人才明白,不是嗎?”

    單獨以此爲憑據並不夠,但作爲一個懷疑的點,卻足夠了,這樣的懷疑點多了,總能夠發現一些端倪的,這就沒必要具體說了,因爲原主毫無發現。

    本來就是啊,換個孩子,如此隱蔽的事情,能夠留下什麼證據呢?一同被更換的襁褓嗎?

    誰又會把這種事情反覆提起呢?

    物質的證據沒有,偷聽不現實,怎麼解釋自己知道了真相呢?自然是從這些懷疑點之中發現端倪,大可用“他們對我不好”來做出揣測,但這樣的揣測未免無端,就不必說了。

    蘇以安走得早,不知道在包廂裏又發生了什麼,許是被自己那一通話鬧了心,蘇父堅持不許她搬走,蘇以安就跟他苦口婆心地說自己住在這裏像是外人一樣,王以沐的好幾個房間,她每每看到都覺得刺心。

    “本來能夠是我的,都成了別人的,她在這裏當年女兒有這樣的待遇,我作爲親生的,卻什麼都沒享受到,其實,我在這裏住得很不快樂……”

    坦誠心中的陰暗並不那麼難以令人接受,誰碰到這些能夠心平氣和呢?大家都可以理解,何況,原主從來沒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既沒有過分的言語,同樣沒有過分的行爲,今天不同桌喫飯已經是難得的出格了。

    原主是希望得到父母的愛的,所以忍受,所以堅持,所以把那些陰暗面都隱藏起來,可蘇以安不,現成的可以賣慘的淚點,爲什麼不說呢?

    所有人都看到假千金的風光霽月,才華出衆,有多少人想到,這些都是因爲佔據了原屬於真千金的資源?

    他們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曾往那裏想,一旦想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如養女的原因就是因爲別人惡意換了孩子,他們會怎樣呢?

    蘇以安不想考驗人性,也不想搶奪什麼父愛母愛,可,有些事情,不能讓他們看不到。

    在養女高高興興彈鋼琴學畫畫跳舞蹈的時候,他們的親生女兒在幹什麼?因爲一點兒喫的跟弟弟發生爭吵,因爲貧寒不敢看那些打扮漂亮的同學,因爲是長女所以要幫父母分擔家務,還要因爲弟弟的頑皮搗蛋而偷偷哭泣……

    至於他們看到了做何選擇,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一年後,在沒有王以沐在家中一年後的今天,蘇以安坦然談起了自己那些年喫過的弟弟的剩飯,以及每日做過的家務,她亮出自己的手,讓他們看她的手掌,“經歷過的所有辛苦都留有痕跡,這雙手跟王以沐是不一樣的,她那細嫩的皮膚,是我羨慕又養護不來的,看,一年時間,這雙手還是如此粗糙。”

    蘇母眼中含了淚,拉住蘇以安的手,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樣血脈相連,“你、你都沒有說過……”

    “因爲說了也不能挽回什麼,我丟失的,永遠失去了,這不是換回來就能解決的,我失去了二十多年可能獲得匹配我身份的能力的時間,也許之後還能追平,卻也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想一想就覺得累。”

    蘇以安的聲音平靜,“我本可以不用這麼辛苦,只要想到這裏,就會覺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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