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相當於一個端口斷掉,再也無法看到那一端的情景,已經重回靈魂體的何露不得不在系統空間的護航下,觀望了那個世界最後一眼。
那是一個眼花繚亂的,好像球體一樣的世界。
各種色彩變化不定,彷彿無數聚在一起的彩色泡泡形成的巨大球體,每一時每一刻,亮起的泡泡都不一樣,同樣,也有些黑洞一樣的東西會出現在泡泡上,像是眼睛,出現、消失,像是眨眼閉眼那樣,可有一些消失,是真的永遠消失。
【密集恐懼症犯了。】
何露一言難盡,從裏面看,真的想不到外面竟然是這樣的景象,這種角度看過去,真的是莫名的噁心。
【?】系統完全不理解,【你什麼時候有密集恐懼症了。】
對何露的瞭解,他不輸給任何人,所以,他很確定,何露並沒有這種病症。
【這是一個形容,並不是真的犯病了。】
何露解釋了一句,很快把問題拉回了根本,【所以,每一個任務小世界都是一個彩色泡泡,初級、中級、高級的劃分,只是泡泡的大小不同?小的就完全被包裹在內,盡在掌握,大的就只能夠在外面掛着,好像樹瘤之類的外掛式存在……那,是先有這些大的彩色泡泡,被卡池連通,還是因卡池而生成了大的彩色泡泡?】
這個問題,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讓人頭禿,系統也不能夠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嵌套世界的來歷嗎?這個我並不知道。】
系統不是萬能的,更不要說這個系統還丟失過數據庫,哪怕是部分數據庫,這種“重傷”之後能夠恢復幾分還是不一定的。
【嵌套世界?】何露第一次接觸到這個詞,聽了之後微微點頭,【還挺合適的。】
卡池就好像是一張張開的巨口,一旦鑽進去,就能到達另一個世界,再鑽進去,可能就會到達第三個世界,只要進去,就會到達一個新的世界,全無規律,不知道哪個纔是主世界,哪個纔是次世界。
就好像原主所在的世界,那麼特殊的狀態,應該是主世界吧,這樣想,好像沒什麼問題,可認真想,問題還是有的。
其他世界是怎麼看卡池之中出來的卡牌呢?如果一個卡池連通兩個世界,其他那些高級的世界,看起來更加正常,更加像是主世界的樣子,而他們那個對比之下不那麼正常的世界,是否可以看做是卡池內部的世界呢?
誰都沒見過卡池之內到底是怎樣的,誰又能說卡池之內沒有一個世界呢?
哪怕是深入卡池之中的園中少女,也不知道卡池之中到底是怎樣的狀況,可見這裏面還是有很多莫測可以探究的,可惜,太深了,深不見底,讓人不敢觸碰。
對於這種不可知,何露是想過修煉魂絲之後,分出一根魂絲再去看的,也許就能略知一二,可卡池這種莫測的東西,天知道魂絲進去了之後,會不會因爲對方的某種孵育機制最後反客爲主?
就算是單純弄出一個複製體來,有魂絲打底,這個複製體可比撞衫讓人難過多了。
怎麼說呢?很多時候,何露覺得自己佛系鹹魚,可萬一碰見真的一比一照搬的複製體,她也不知道她們兩個是成爲朋友,還是你死我活的敵手。
沒有人喜歡面對那種局面,所以,還是省點兒事,採取最保險的方式好了。
最後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在這個層面上,系統是不斷在運動的,不是這裏,就是那裏,不可能永遠停留在某個世界的附近,可能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原因,系統才總有很多世界可以備選。
【有點兒費腦子,下一個世界,輕鬆一些吧。】
何露很是隨意地說着,語氣親近,她不需要跟系統討價還價,比好友更親密,可以開口提出自己的小要求了,很有把握,對方不會不滿足。
【嗯。】
系統應了一聲,補充一句,【它很少見。】
【是,我知道,謝謝你。】
靈魂體上,那個已經逐漸輪廓清晰的面容上,浮現出了一抹淺笑,他在努力讓她見多識廣,她又怎麼會辜負這番好意呢?
所以,她也在努力探究那個嵌套世界,努力獲取更多的能夠增廣見聞的知識,他們兩個,相輔相成。
無數彩色泡泡之中,一個很小的彩色泡泡完全被黑洞做佔據,“啪”像是直接爆掉了。
卡牌世界之中,一些人倉促出來,其中一個還直呼僥倖:“這誰啊,初級都能給做崩了,這麼猛!”
“胡說什麼,這種事情很正常,初級的任務小世界本來就是有次數限制的,到了一定次數,就再也無法見到了,不過,還有類似的,你想去嗎?”
“不,不想去!”
那人連忙撥浪鼓搖頭,誰還做任務上癮了,“好容易出來了,饒了我吧,讓我歇歇,成績早晚都要上去的。”
“孫哥,算了吧,我看他也不行,下一次咱們出來,別帶他了,還不夠拖後腿的。”
另一人說話。
被稱作“孫哥”的就是大小姐看上的那個高個男人,對方也發現了大小姐的目光,看過來,微微點頭,算是示好,很有風度的樣子。
外表好,有風度,看上去也不是魯莽不堪的樣子,那麼,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我喜歡他。”
大小姐這樣發話,不等身邊人反應過來,就直接衝着那個孫哥去了。
都說男女主之間有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吸引力,但男主跟女配之間,難道沒有同樣的吸引力嗎?
只不過這種通常都是單箭頭,或者說在女主出現之後就成爲了單箭頭。
可現在,在沒有女主出現的時候,男主和女配之間,也能夠如同命定情緣一樣心心相映。
跟何露所知的原主劇情不同的地方在於,這一次女主出現之後,在發現男主的偏心之後,大小姐主動說了分手。
“分手?”
孫哥愣了,他不覺得他們兩個有談過戀愛。
或許彼此之間都太熟悉了。大小姐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面上的笑容都發冷了,“所以,你以爲我這麼辛苦爲你好,是真的喜歡犯賤嗎?”
所有付出的“好”都不被珍惜,還能堅持下去,不是喜歡是什麼?一直接受自己的“好”,併爲此欣喜,沒有旁的表示,不是接受了這段關係是什麼?
有些事情,本來就不用多麼正式地說是什麼“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那樣,談戀愛,也不是一定要明確說出對方是男/女朋友,才真的是男女朋友。
大小姐以爲順其自然的感情,在別人眼中,是她一直在舔嗎?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大小姐的心情就愈發不美麗了。
“不、不是……”
孫哥有些侷促,他沒見過大小姐氣場全開的這一面,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對話。
大小姐卻沒再收斂,能夠讓她收斂性情努力溫柔的原因是喜歡,而喜歡一旦不在了,她難道真的犯賤不成,非要對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好?
“不必說那麼多,從今天起,我們再無關係,我之前投入這個團隊之中的東西,能收回的我都會收回,至於成績,沒有辦法,屬於團隊的成績,應該不會受我退出而影響,你正好可以補入‘新人’……”
新人是誰,不言而喻,大小姐沒有說得太明,是不想弄得太難看,給別人留面子的同時,也給自己留面子。
孫哥沉默了一會兒,同意了她的退出,哪怕團隊因此有了無法填補的缺口,但,該的。
他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渣男,沒有拖着別人當舔狗備胎的愛好,只不過,從未明晰的感情被別人先看明白了,回想之前那可算是曖昧期的表現,就多少覺得有些不堪了。
大小姐沒有多說什麼,讓人收斂物資,在她看來,對着一段感情,她所付出的並不算多,所以回收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
一個人往回走,去了那個屋子。
自從何露將這個屋子給了她,她就沒怎麼動過裏面的東西,只是偶爾心情不快的時候,過來翻翻屬於母親的遺物,看看那些東西,想想何露所講過的關於她的母親的事情,那樣的瀟灑,是她以前所欠缺的。
“該把握的要把握,該放手的也要放手。”
大小姐喃喃自語,她是一直以此爲戒的,可看到這些遺物,還是會覺得遺憾,“可,有些東西,難道不試一試就放手嗎?唯有試過了,知道不可能,再放手纔不會有遺憾,——你真的努力試過了嗎?”
愛是無法騙人的,她的父親,有權有勢,身邊也從不缺乏優秀的女人出現,可她,到現在還是他唯一的女兒,父親的單身,真的沒有母親的因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