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覺得,你說說你，唉……”
老趙不知道說什麼好，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邊兒,說話的時候完全不影響開車子的速度，呲溜一下，車子轉向，直接向着另一個方向開去了。
黑夜之中的路燈像是迷離的流星,飛速劃過兩側,在車窗玻璃上留下凌亂的殘影,等到車子開到黑暗深處，路燈都照不到的地方時，老趙的車子猛地停下,還不等他停穩,就有一個人影直接竄過來,來開車門上了車，隨手拎着的塑料小白桶,像是裝油漆的那種,很是靈巧地擦着車門的縫隙進來了。
“嘿嘿。”
坐穩之後的方明衝着老趙一笑，車門隨手關上，催促老趙：“走走走，大新聞！”
“走什麼走，總得看看盯上你的是什麼人，等着。”
老趙雖然這般說,但還是把車子慢慢地開走了，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了，接通之後，傳來的聲音說是發現了可疑的人影，但監控不全面，還是漏掉了。
“行，我知道了。”
老趙點點頭，掛了電話之後詢問方明，“說吧，最近又是什麼案子？”
方明那點兒招魂技能，不管信不信，反正效果還是真的挺不錯，沒有線索的懸案很容易就因此摸到了方向。
其實很多案子，不是沒有嫌疑人，而是嫌疑人太多，偏偏哪一個都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而嫌疑人又太精明，口供上都看不出什麼不對來，詐不出來什麼關鍵信息，無從下手。
可有了方明的招魂就不一樣了，不說那些受害者知道兇手是誰，能夠直接叫出名字的，就是那種不認識的，給個關鍵的信息，什麼面部特徵，或者是動作習慣之類的，再有被害過程詳述，都能給人很多線索，有的時候還能補全一些法醫所不知道的小細節。
就是那麼一兩個小細節，一兩個線索，就能直接鎖定一個嫌疑人，完成對一個案件的偵破。
但這種手段畢竟並非常規，在詢問過方明，知道這是他從某處地方找來的隱祕方法之後，還是有那種壽命抵償的隱祕方法之後，老趙就沒起過讓別人學習的心思。
因爲第一次就是老趙在場，之後又請方明幫忙尋找線索，再後來，方明一個警察們避之唯恐不及的記者竟然就這樣成爲了特殊顧問，那種發生過的人命案，只要不是時間間隔太遠，都可以找他用招魂的方法來試一試。
當然，是一定要無法找到線索的情況下才可以。
哦，還有他自己感興趣的前提下才可以。
老趙對方明這個人，是很好奇的，那種敏銳的洞察力，很多時候不需要通過招魂就能直接判斷一個案子的兇手是誰的篤定性，有的時候都讓老趙覺得他就是個兇手，可這個人吧，雖然也幹過收回扣之類的壞事，卻真的沒什麼大奸大惡。
慢慢地，兩人就成爲了朋友。
按照方明的話說，有個警察朋友，心裏很有安全感。
“唉，哪有什麼大案子，這不是聽說鬼樓鬧鬼，過來看看嘛，結果……嘿嘿，有點兒意外發現。”
方明說着又笑了笑，像是對此有些興奮的樣子。
“具體說說。”
老趙目光往後視鏡中瞥了一眼，那小桶是空的，但之前肯定裝過那種紅色的液體，所以隱約還有殘留的樣子。
“不着急，不着急，現在說了你們也沒證據，什麼都做不了，還是再等等，對方盯上我了，肯定很快就會對我動手，你這幾天看着我點兒，到時候就能逮個正着。”
方明說着，往後仰了仰，眼鏡片反光，後面的那雙眼睛已經閉上了，沒有睡，卻好似睡了一樣。
老趙知道他這個樣子就是拒絕說清楚了，冷哼一聲，這傢伙，真是會給人找事兒。
“對了，上次我們隊那個小警花還問你來着，很有興趣的樣子，你要不要跟她多交流交流？”
老趙挑起了一個最不受方明待見的話題。
“呵。”
方明回了一個冷笑，那個小警花，好好的文職你就去幹文職啊，就算真的想要衝殺在第一線，起碼也掌握一下技能，至少不是拖後腿的程度吧，可很多時候主次不分，弄得人格外膈應。
不分男女，他就是瞧不上這種連本職工作都做不好，還會給別人添亂的人，動輒還心氣挺高，非常能攀比，說自己一個記者怎樣怎樣，好像她就真的正義凜然，無可指摘一樣。
“真心希望，以後你們的隊伍裏能夠更純潔一些。”
非要把正經的正劇弄成喜劇，甚至鬧劇的人，還是少一點兒比較不耽誤工作。
方明沒有把話說透，不同於他的經歷複雜，時男時女，看人看事完全不以性別爲寬容的條件，這些警隊之中的大老爺們兒非常寬宏大量，格外愛護那個小警花，哪怕對方因爲自己的失誤驚呼放走了一個嫌疑犯，還差點兒害死一個同隊的隊友，害得他們全隊寫檢查，他們也都原諒了。
女孩子嘛，沒遇過這種危險的事兒，沒經驗，也是他們的錯，不該因爲人家強硬上車跟隨就因爲時間緊直接把人帶上了，雖然那個時候硬拽也拽不下來還耽誤時間，但，還是他們的錯。
呵呵——
“這有什麼不純潔的，我們隊伍裏又沒什麼壞事兒，那小姑娘也沒談對象啊！”
老趙還以爲方明是指對方男女關係混亂，還幫忙解釋了一句。
方明見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沒再說什麼，人家當事人都原諒了，他這裏不原諒有什麼用，只會顯得自己小肚雞腸。
可他就是這樣愛計較的性子，尤其是犯到自己頭上。
上一次追捕逃犯，他這裏是取得采訪權，準備跟隨採訪的，加上他也有自知之明，全程都是跟着後面的車輛，沒在前面添亂，可那位小警花，不僅上了前面的車，還湊上前去，差點兒給逃犯當了護身符，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多少人，不知道多少時間的用功，才能做到這種程度，就因爲她一個人的亂摻和，差點兒所有都前功盡棄，後來雖然人抓到了，但傷亡是不可避免的，這種損失，該誰來背？
背得起嗎？
偏偏，小警花哭了一場，又寫了檢查，情緒低落幾天，事情就算是過去了，後面竟然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