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巧合, 兩次總不能夠還是偶然。

    雁過留聲,有些事情, 一旦發生總有痕跡,比如說那把刀。

    汪探長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一模一樣的刀具上面,或者可以叫做短刃,造型並沒有奇詭特殊之處,只是格外鋒利, 讓人認了認,他的門路廣,倒還真的問出了點兒東西。

    據說歐家的小少爺,也就是歐時曾經買過那樣的一把刀。

    “買過,是從哪兒買的刀的來歷。”

    給汪探長提供線索的是一個面目普通的男人, 他鎖着肩膀,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 站在僻靜的巷子裏還怕人看到, 左右張望了幾眼,才小聲說:“是個老頭子, 外地來的,不是什麼正常人,”他的手在腦子上指了指,繼續道, “好像有個寶貝孫女兒被人糟。蹋了, 投水死了, 剩下老頭子一個, 成天神不神鬼不鬼的,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這把刀,說是名刀,後來就被歐家小少爺買去了。”

    “名刀”汪探長手上拿着刀子的照片,又看了看,到底看不出哪裏有名了,“這是什麼著名人物用過嗎”

    男人“嘿嘿”一笑:“這能是什麼有名的刀,我們都說是冥刀吶,冥貨的冥。”

    三次案件死掉的都是政府官員的子女,事情並沒有外傳,外面的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男人並不知道這把刀在這其中起到了什麼關鍵作用。

    “冥”汪探長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聽到“冥貨”纔是臉色一變,這種幽冥之事最是說不清楚,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卻還是繼續問,“這刀一共幾把”

    “幾把這種刀能找到一把都是運氣,不知道那老頭子是從哪裏摸出來的,我們都懷疑他是盜了大斗,指不定就是因爲這個瘋掉的。”男人的聲音忽高忽低,弄得氣氛也平白多了些緊張感。

    “那老頭子還在嗎”汪探長說着往嘴裏送了一根菸,沒有點着,就那麼叼着,眯着眼的樣子好像地痞流氓。

    男人搖了搖頭,說:“沒了,早不知道哪兒去了,說不定早都死了,誰知道呢”

    這一句話說得很有些感慨,的確,這世上,每時每刻不都有人在死,今天還在的人誰知道明天在不在,他們這樣的人,活了今天沒明天的,哪管那麼多呢

    想到這裏,男人搓着手指,嘻嘻衝着汪探長笑,汪探長也不吝嗇,掏出一把票子來看都不看地拍到男人的手裏,“給我留意着,要是有那老頭子的下落,或者知道那刀是從哪裏來的,都行。”

    “放心吧您嘞,這事兒我趙三記得,保準給您看着,跑不了他的。”男人油嘴滑舌地應着,抖摟了一下那一把票子,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就從另一頭走了。

    汪探長看着他走遠,再看看手中的照片,那把刀的光芒彷彿能夠刺破紙面,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這可真是 ”

    歐時被再次拜訪的時候語氣有點兒不好,沒戴眼鏡的他看着像是剛從睡夢中被吵醒。

    汪探長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下午四點,這個點兒睡得算是什麼覺

    不過,這些少爺們的作息跟他這種小人物到底還是不一樣的,臉上陪着笑容,問了問關於刀的事情。

    “什麼刀”歐時皺着眉,不經意地眼睛有些眯縫,大約是看人不太清楚,那樣子看過來,少了一層鏡片,整個人也顯得不好接近了許多。

    汪探長拿出一直揣在口袋裏的照片,放在茶几上推過去,說:“已經連續三個案子了,唯一有關係的就是這把刀了,不知道歐少爺可認識”

    歐時拿起照片,貼近了看,大約還是看不清,然後讓下人去取了眼鏡過來戴上,再看,看清楚了,皺了皺眉頭,說:“這種刀,我怎麼會認識,難道你以爲這是我做的”

    說到這裏,歐時的語氣就有些不太好,直起身喊:“吳媽,送客。”

    汪探長出門之後長嘆了一口氣,沒奈何,這種大戶人家的少爺,可不是他想問就能問的。

    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冥刀,還真是冥刀,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殺人的一樣。

    不得已,汪探長又開始了對別人的走訪,重點都放在了那把刀上。

    輪到文彥的時候,他剛剛準備出門。

    “你這是要出去”汪探長有些意外,他還沒敲門,門就開了,顯然不可能是什麼心有靈犀。

    “是啊,汪探長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兒嗎如果不介意,咱們可以在外面說,剛好我請你喝咖啡。”文彥半點兒沒有

    在家裏停留的意思,說着就往外邁了一步,把身後的門帶上了。

    汪探長挑眉,也沒有必須要在人家家裏談的意思,說:“好啊,那就在附近吧,我快點兒說,也免得耽誤你的事情。”

    文彥點點頭,順便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正是午覺後,是個適合談事情的時候。

    看過了照片,文彥搖了搖頭,他當然見過這把刀,那三人死的時候這把刀都在,但 “我以前沒見過,不知道汪探長查出什麼了這是誰的刀可去問過了”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既然你沒有見過,那麼,我也不需要問別的了。”汪探長說着就要起身,他也不是閒得沒事兒幹非要在這裏喝咖啡的。

    文彥叫住了他,“汪探長,有一件事情其實我覺得很奇怪,歐時爲什麼突然對靈異起興趣了,要知道,我們的學習當中也是有着敬鬼神而遠之的,爲什麼他突然這麼熱衷於靈異遊戲呢是什麼人誘導了他,還是他想要通過這些得到什麼”

    汪探長的目光猛然銳利起來,動作也停住了,重新坐下來,說:“你知道什麼”

    “我其實不知道什麼,就是有些懷疑,如今看來,我的懷疑大概也是汪探長的懷疑,所以,那刀是歐時的一共三把一模一樣的刀,還是一共九把”

    劇情中的恐怖遊戲總共只有七次,最後一次請筆仙之後依舊有人在死,但這樣的七次之後,其他的人是死都不敢來參加了,所以後面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死,在原主死之前,聽到了兩個人的死亡消息,所以,他應該是第九個,那麼

    七和九都是比較特殊的數字,所以,如果不是“七”爲終結,那麼就可能是“九”了,九爲數之極,不可能再大了。

    汪探長仔細看着文彥,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想,他都不覺得文彥可能是這些案件的主導人,但從他的話語之中,這個人肯定知道什麼,如果不是切實的證據,那麼只能是人聰明瞭。

    “你是個聰明人。”汪探長這樣說着,面上又有了笑,“說說看,你還能推測出什麼。”

    “除了歐時,大約趙美鳳還有些問題,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那麼樂於交際,愛跳舞了。”還有,兩次紅繩斷掉,似乎都是在跟對方有過接觸之後。

    文彥的記憶力很好,自從修煉精神力之後,他的記憶力只會更好,回憶起每一次紅繩斷掉之前的事情,大概也能做出一些猜測,只是需要更具體的話,或者就要跟陳嬌談談了。

    畢竟這些拴着紅繩的護身符出自她的手。

    喝掉了半杯咖啡之後,汪探長走了,文彥緊隨其後起身,走出咖啡館之後直接步行去陳嬌家。

    三次陳嬌都是提前下車的那個,大概的位置,文彥還記得,走到了附近,循着記憶敲門,才敲了兩下,就有人開門了。

    竟然是陳嬌自己。

    時下,但凡有些條件,都會請一個照顧自己的老媽子,只爲打掃和做飯也不會自己來。

    陳嬌跟他們條件差不多,不可能連一個傭人都請不起,怎麼就要自己開門了

    “文彥”

    陳嬌看到他,明顯眼睛一亮,忙伸手拉他進去,等到關上門才覺得不好意思,鬆了手,解釋說:“我是怕人看到。”

    文彥笑了笑,說:“沒事兒,我今天來是有事兒問你,方便嗎”他問着往裏看了一眼,兩進的小院子,這一眼只能看到照壁,其實看不到什麼,但意思是明顯的。

    “那、進來說吧,我也想要跟你說說的。”陳嬌咬了咬脣,脣上顯出一抹鮮紅,然後才扭頭往裏走,“這裏就我自己住,進來說吧。”

    文彥有些驚訝,十七八的漂亮姑娘,自己住,幾個意思啊

    不過他沒有問,他有預感,或者原因就跟之後的事情有關,果然,陳嬌告訴了他一件令他非常喫驚的事情“我能看到那些、那些東西。”

    很多事情彷彿都不必再說,一切都如同有了一條主線,爲什麼陳嬌總是塞給他拴了紅繩的護身符,“我的身邊有鬼”

    “也不算是,我不知道,不過她的身上有個披着頭髮的女人趴着,現在已經快要融爲一體了。”陳嬌這樣說着,沒有說出“她”的名字,但他們都知道“她”就是趙美鳳。

    一瞬間,一切都有了根源,陳嬌第一天跟他們一起坐車回去,下車的時候還叮囑“你小心點兒”,文彥只當女孩子關係好,她跟趙美鳳說的,卻忘了那天挨着陳嬌坐得是他,所以,這句話只是對他說的,是“你”,不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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