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三瓣嘴中吐出人語,有些不滿,又有些無奈,“我是不想跟你做對的,一聽到命令說是要襲擊你,我就決定棄暗投明。”
這個時間段,謝如歸的主角和反派相殺的戲份已經進行到了中段,兩者都名聲在外,正派謝如歸就是謝氏代表,正道之光,反派謝如歸也有了偌大名聲,按照一貫的對反派的誤解污衊,他簡直就是所有反派的幕後黑手,黑到不能再黑的“黑水之君”。
先不說黑水之君無人得見其真面目,愈發顯得強大而神祕,就說正道之光的謝如歸,也是屢屢令反派鎩羽而歸的人物,這樣的人,心裏有點兒數的都知道不要讓新手去貿然挑釁。
而原主的上司,簡直是昏了頭了,連反派謝如歸都沒覺得正派謝如歸礙眼,他就先要爲其效力。
——你想爲人家效力,人家同意了嗎?
如果想要搞刺殺,也應該找些有經驗的人來,可這位上司又是怎麼做的,派原主一個新人挑大樑。
固然可以說這是要讓才投靠過來的原主交一個投名狀,以此展露心意和能力,但,難道就不考慮一下壓力太大,直接臨陣脫逃或者反叛的可能嗎?
兔子決定替代原主教上司重新做人。
“哦,我還知道之前的落腳地點在哪裏,你要去看看嗎?因爲不知道詳細的地形,所以,也許還是找不到我那個愚蠢的上司。”
兔子說話生動有趣,那個男聲聽起來就還年輕,連用詞都如此大膽活潑。
謝如歸側目,烏黑的眸中倒映着兔子的身影,他深深地看着,富有穿透力的目光彷彿已經投過表相看到那靈魂真正的樣子。
“帶我去。”
一個箱子被打開,沉睡在裏面的勝似倉鼠的某種鼠類被放出來,那小倉鼠眼神沉靜,看着兔子,直接要求。
兔子看看謝如歸,又看看小倉鼠,像是不明白怎麼回事兒,靜默片刻纔回過神來,“哦,好。”
它四肢着地,像是要馬上奔跑似的,扭頭看了看小倉鼠,“你要跟好了啊,也別太緊,萬一我倒騰腿兒的時候踢到你就不好了。”
說着話,兔子的前爪還有些賤兮兮地輕輕按了按小倉鼠的頭,不等倉鼠揚爪抓它,它就飛快地從門簾縫隙竄出去,再穿過一衆駿馬的四蹄間,飛快地跑開了。.七
淡淡的黑霧繚繞之下,竟是沒有人發現這一隻毛色並不出衆的兔子來了又走,同樣,也沒人發現那棕色毛髮的小倉鼠,混在黑霧之中,傍兔而行。
一兔子,一倉鼠,奇怪的組合跑到林中之後,很快又切換了狀態,黑霧若一道人影,迅速進入樹木之中,然後就能看到很多樹木之上閃過一道黑影。
這就是影舞,一種快速切換所在的術士之法,這個切換不僅能夠切換靈魂切片狀態下的術士,還能切換擁有□□的武者,快速趕路或者躲避的話,都可用這種方法,方便快捷,以至於成爲術士出手的標誌性特徵。
林中爲了臨時駐紮,有一個簡陋的木屋在,十分簡陋到如同一個棚子,但確實又加了幾塊兒木板當牆壁,於是還可稱爲木屋。
木屋之中一個青年正在慢悠悠拿着樹藤紮成的掃帚打掃室內,等到再次從影舞狀態切換回兔子和倉鼠的組合到達門口的時候,青年把掃帚放到一邊兒,含笑看向倉鼠:“快進來吧。”
兔子沒有入內,等在了外面,像是在望風一樣。
木屋並沒有正經的門,敞開着的門口位置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兔子,倉鼠看了一眼,面向青年:“還不走?”
他的性子似乎有些着急,急於剷除幕後的黑手。
“不着急,我的實力不夠,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要等一等纔好,不過我可以給你那裏的地圖,你要先過去嗎?”
術士這種靈魂切片的能力實在是不講道理,實力高深切片搞得多,不要說一人分飾兩角,就是“全世界都是我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過這種切片也是要受到限制的,似乎是受限於肉身,本體總是最弱的,也就是說此刻的青年看着悠閒散漫,彷彿成竹在胸,又或者像是弄了一個陷阱,其實只是在青年身上的靈魂切片不足以做出更多的運動罷了。
這也是爲什麼術士都會將自己的本體保護起來的原因,一方面還想有個“故土”保存完整,另一方面這也是個薄弱環節。
術士法術多有不可測之處,統一的方向就是靈魂強大,而想要把靈魂強大起來的方法,以及強大之後能夠施展的攻擊和防禦的術法,也是千奇百怪,可以研習前人之術,如影舞之流,也可自創術法,走新奇詭異的路子。
至於玩着玩着把自己玩死了的,在術士界,也不是沒有前例。
從這個角度來看謝如歸的作爲,他又可以說是一個標準的術士了。
“去。”
倉鼠謝如歸回答得毫不猶豫,完全沒有畏懼的意思。
青年眸中笑意加深,他當然不畏懼了,有什麼可畏懼的呢?難道真的以爲他只有主角和反派兩個身份嗎?以謝如歸現在的實力,化身千萬有些困難,但百數左右,不成問題。
正經的術士或者還有些道德枷鎖,不以他人身體作爲憑依,可對謝如歸來說,有什麼是能夠限制他的呢?
所以,天知道有多少人皮下的內囊已經是謝如歸的靈魂切片了。
“好,我給你。”
青年從懷中取出地圖來,攤開在倉鼠面前的時候,解說道,“這裏就是居住的地方,這裏……這裏……本來是畫下來留待不時之需,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如此,(誠意)可夠?”
“尚可。”倉鼠很是矜持,卻難免動作萌化,小小的身體趴在紙面之上,不時順着紙上線條奔走,看起來,可愛極了。
青年脣角微微翹起,在倉鼠看完之後,用指腹摸了摸它的腦袋,心中想,四捨五入,這也算是摸了謝如歸的腦袋了。
“我讓兔身載你一程,也省些力氣,莫要失利。”
“嗯。”
倉鼠淡定作答,來到桌邊兒往下看了看,也許它是想要蹦下去,然而卻被青年接住了,倉鼠立在青年掌心,等着青年如接它上桌一般俯身放下手掌,可青年來到門前,卻擡手把倉鼠往兔子那裏一扔,“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