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個名字浮出水面,葉歸人心中劃過一抹了然,果然是啊!
可惜,人已經逃走了,這會兒是絕對找不到了。.七
“就這麼結案了嗎?”
葉歸人有點兒不明白,這樣查出來是誰卻逮不到人,好像事情沒有完成異樣,感覺並不好。
明明是謝如歸來查案,他卻比謝如歸還要負責的樣子。
“會發海捕文書。”
謝如歸回了一句,把手中的案卷給了管事,讓他自去歸檔整理,原來的案卷會還給當地的官府,另有一份,則是留作備份的,會被他們帶走,成爲謝如歸履歷證明的一部分。
狸花貓窩在謝如歸的懷中,懶洋洋地翻了個身,麻花捲兒一樣,露出小肚皮來,謝如歸很是知機地給它摸了摸,像是摸得狸花貓舒適了,它的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來。
葉歸人撇撇嘴,沒再理會已經越來越習慣手邊兒有貓的謝如歸了,走出房門的時候,碰到正要送甜湯的昆溪,似同情似惋惜地對她搖了搖頭,人不如貓,人不如貓啊!
昆溪彷彿被氣到了,咬牙,進屋放了甜湯之後就到謝如歸面前爭寵,不一會兒就聽到類似“你到底是喜歡貓還是喜歡我”這樣令人窒息的問話從門縫傳出。
正在大堂的書生昆磊是個耳朵靈的,隱約聽到一些動靜,冷哼一聲:“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管事不理會他傷春悲秋些什麼,招呼着人收拾東西,準備出發,經過昆磊的時候給了他一個錢袋,說是月例銀子,讓他有什麼想買的就買一些,他們馬上就要離開東郡了。
“我的呢?我可也有?”
葉歸人下樓來正好看到,衝着管事就要,半點兒不拿自己當外人。
“都有,都有。”
管事笑呵呵給了他一個袋子,不過看起來似乎比昆磊的小一些,葉歸人不滿:“明明是我先來的。”
“可我是小舅子!”
昆磊得意了,昂起下巴來,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麼不想讓妹妹跟謝如歸的。
管事想要安撫葉歸人都沒輪到機會,聽着兩人爭論了幾句,格外熱鬧。
這一次回去是要給老祖宗慶生的,路上就說起了最近京都發生的事情。
京都是天子腳下,朝廷中心,發生什麼事情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傳播到外地去,哪怕是在東郡這樣偏遠的地方,也能聽到來自京都的八卦雜談。
其中那個爲謝氏免了酒錢的醉紅樓就是新聞之一。
“這紅夫人是個會做生意的。”
管事說到此處,略有點評。
葉歸人很是好奇:“這話怎麼說?我倒看她有些傻,酒錢都不要賺了,還能賺什麼?”
酒樓賺錢的可不是飯菜,而是酒菜,一字之差就知道貴在了哪裏。
這也是爲什麼總有人用水兌酒來賣,酒貴啊!
聽到葉歸人這樣問,恰好搔到癢處的管事笑着說破其中緣由,“外地人來京都,沒有靠山可是不好落腳,這紅夫人生得美豔,又開了偌大酒樓,有色有財,偏偏還沒保護自己的手段,不是術士更非武者,想要立穩腳跟,可就需要點兒小心機,給謝氏免了酒錢,謝氏得了面子,自然也會看顧幾分這醉紅樓,再者說,免了酒錢,難道還能免了菜錢,謝氏子弟也不差那點兒酒錢,手頭寬鬆點兒,一二賞錢就能補了酒錢了。”
昆磊在一旁評價,似多有不屑。
他先表露了態度,管事就不好誇讚了,雖然他誇讚的意思已經在言語之中透露出來了。
葉歸人不滿意昆磊的插話,瞪了他一眼,卻似礙於昆溪在謝如歸那裏的身份,並未多說什麼。
他眼珠一轉,像是來了什麼壞主意,詢問管事謝氏的情況,“我還不知道謝家都有哪些人得罪不起,還要請教管事,免得日後處事不慎,爲大人招惹麻煩。”
“不至於,不至於。”
聽到葉歸人這樣問,管事心中很是滿意,能夠處處念着大人,就是個好下人了。
兩人這會兒都騎着馬,放慢一些速度,遠離馬車,在後面,管事給葉歸人小聲說了說。
謝氏千年世家並非虛言,家中積攢前菜無數,謝氏子弟,嫡系的那些,卻並不多,真正論起來,謝如歸這一輩只有他一個是嫡系,其他的都是旁系了。
這些旁系繁雜,沒有比謝如歸更出色的人,卻也是謝氏盛名的一部分,讓謝氏有繁榮昌盛的態勢。
他們是謝如歸的人,理論上不用懼怕任何人,但那些旁系之中的一些人,尤其是某些叔伯,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物,並不好得罪。
說到底,下人和主家是不同的。
管事並沒有過多說起謝如歸自身的事情,可有關謝如歸的一些事情,並不是祕密。
密林深處,明明是白日,卻幽暗到不見日光,一個少年信步行來,步態輕盈,不似誤入之人,神態悠閒,碰見了樹上的人時,笑得露出了白牙:“楚雲鶴,我可是找了你很久,怎麼,不肯見我嗎?還是不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
樹上的人落下來,輕盈若枯葉,他的面上帶着一張面罩,黑底白鶴,又有云紋,很貼合自己的名字,就是他的身高着實“類雞”,怎麼看都無法鶴立。
才站定,他的手指就在掐動,似乎要發動術術攻擊,少年晃了一下身子,輕鬆躲過一個影舞,笑着說:“可別,我是來投靠你背後主子的,你若要殺我,也要先問問你的主子吧。”
“投靠?”
楚雲鶴沒想到有人找來竟然是爲了投靠。
海捕文書已經發了,他現在幾乎算是人人喊打,這少年能夠找到他就不簡單,還要找他背後的主人,他是怎麼知道他背後有主人的?
“你的性子,慣於隱忍,能夠一朝爆發,難道是自己想通了?不,只是有人告訴你,你可以這麼做罷了。”
少年彷彿已經洞悉了事情的經過,徐徐說來,如同揭曉真相。
楚雲鶴心中暗驚,他的確是善忍的性子,若是一直忍下去,也真的不是不可能的,若不是碰見了那個人……
“我只是不想再忍罷了。”楚雲鶴不肯承認背後有主子。
少年也不逼他承認,只是笑:“一朝爆發,殺幾人能夠理解,殺那麼多人,這般成熟的手段,你莫不是以爲所有人都看不出來?何必隱藏呢?你的主子,可比你想的厲害多了,他定會歡迎我來投靠,你信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