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悲劇發生前[快穿] >第 2227 章 第 2227 章
    宮內的教坊司其實還在外宮的範圍內,與大臣們辦公的地方在兩個方向,尋常不會碰見,清淨了很多。

    這裏的主管是內官,女官也有,卻大多居於其下,更爲基層一些。

    李靜茹就被分配到了一個女官手下,對方給她講了講宮內的規矩,在宮內,內官要比女官大上一級。

    這也是皇宮的傳統了,女官一般印象之中更加隸屬於後宮,而內官就沒有這個限制,再有內官是跟在皇帝身邊兒的人,相對來說級別也會更高一些。

    於是宮內的教坊司中就有不少內官出入,甚至一些樂師本身就是內官,不知道是因爲後來學的樂,還是後來當的內官。

    這種想法太冒犯了,李靜茹沒有多想。

    入宮這一步,是她早就有的想法,如今得償所願,心中是痛快的,既然要換身份,那就換個徹底,換到誰都不能輕易再說換回來,不管宮外的三小姐過得如何,她都不可能再要回李家女兒這個身份了。

    “你們既是被選入了宮中,就要忘了宮外的身份,以後時刻以宮中人自省,莫要做下什麼錯事來,牽連旁人……”

    女官的話很不客氣,像是一個下馬威,立刻讓剛入宮的新人明白宮內不是那麼好待的。

    “是。”

    一衆人恭敬俯首,聽完了訓話之後就是具體地分派任務,哪怕同爲樂師,所負責的樂器不同,樂曲不同,也能分成多個聲部,需要各司其職。

    李靜茹作爲新人,相當於新進公司的實習生,並不會讓她負責什麼具體的項目,能夠跟着後面和聲就很不錯了。

    大型的慶典所需要的樂曲,是需要很多人演奏的,這也是濫竽充數能夠成功的前提條件,李靜茹加入其中,不顯山不露水,像是瞬間泯然衆人,成爲了細小的一粒微塵。

    這種完全不突出她的安排,算不上是刻意針對,只能說人才濟濟,並不缺她一個罷了。

    “如果都是這樣,大概能夠理解爲何一些有才能的人被選入宮中之後寂寂無名了。”

    沒有突出名聲的途徑嘛。

    李靜茹對此並不擔心,反而這樣對她最爲安全,她取代了三小姐身份這件事,是經不起推敲的,若是有人非要細查,她不相信那麼粗糙的代替就能瞞天過海,無論是何春娘還是三小姐,都沒有那個能耐。

    “如此,就要低調一段時間了。”

    李靜茹這樣想的時候,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身體,天生體弱帶給她的負累實在是太大,不過一場秋涼,她就大病在牀,從宮外帶進來的那些藥材已經不剩多少了,眼看着就是要被移出養病的架勢。

    “我這身子,是天生的體弱,並非旁的病症,還望女官通融。”

    李靜茹躺在牀上,一臉病態,連脣上都失了色彩,有些汗溼的鬢髮似有些凌亂,連帶着那眸中點點微光,也像是含着淚一樣。

    “不是我有意刁難,實在是你這病,一兩日也就罷了,足有五日了,再不見好,就真的要挪出去了。”

    宮中相對封閉,若是有個什麼病災,容易傳染,所以慣例是有了病的都要挪出去,只不過人喫五穀雜糧,哪裏能夠不生病呢?得了病要麼快點兒好,要麼你就撐出一個沒得病的樣子來,堅持過去也就好了。

    偏偏李靜茹連堅持都沒辦法堅持,這樣的病態,起身都不能,又哪裏能夠裝無事呢?

    女官眸中流露出一絲可惜來,她是知道李靜茹的才華的,可這樣的人才,偏偏體弱多病,實在不是一個能夠扛事兒的樣子。

    樂師的工作也是繁重,別看最近沒有大型的慶典之類的,可教坊司從來閒不着,不是宮中娘娘需要什麼小宴,就是哪一位需要慶生,再三節兩壽之類的假日,又怎麼能夠少了教坊司的歌舞呢?

    爲了在那樣的日子裏不出錯,日常的練習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日日下來,可真不輕鬆。

    李靜茹心中深嘆,這可真是沒辦法的事情,她雖成了樂師,進了宮,級別卻太低,根本無法享受御醫的診治,更不要說拿出什麼有效藥方了。

    何況,以原主這身體素質,能夠堅持活着就是很好的了,想要有效根治這種胎裏帶出來的弱症,是真的沒什麼辦法,再好的補藥也沒辦法,說實話,喫什麼補藥都有點兒浪費,要把藥效削減了才能讓身體不至於虛不受補,可想要身體不虛,就一定要強效的補藥纔行。

    這是一個死結。

    正因如此,李靜茹也只能慢慢拖着,一點點以補藥養着,她本就是這樣做的,只可惜到底還是沒習慣這身體,天氣變化的時候沒注意,冷熱相激,一不留意惹了新病,愈發拖累身體。

    劇情中,原主能夠活到那時候,真的是運氣極好了。

    到了李靜茹這裏,情況反而還要更差一些,甚至病體都更顯沉重,李靜茹猜測,恐怕是因爲自己的靈魂跟原主有差,原主的身體差,恐怕靈魂之力也不強,而她是靈魂強,身體差,這種不匹配差距越大,顯露在外的就是愈發多病,連原主都不如了。

    “你自己想想辦法,我最多能夠幫你拖到明日。”

    女官一聲輕嘆,像是在感慨紅顏薄命。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李靜茹也嘆,這世上,都是無奈之人。

    “李姐姐,你可好些了嗎?這是我找來的藥材,你看看,可還能用?”

    人未至,聲先到,脆生生的女聲仿似百靈鳥一樣悅耳,她快步行來,進了屋就亮出木匣之中的一株藥材來,看那紅底漆面的木匣,李靜茹怔了一下,“你從哪裏弄來的藥材?”

    這種品相的藥材不便宜不說,就是這渠道,也不是那麼好弄的,雖然太醫院也在宮內,但她們這些人,到底不是什麼官兒,並不能夠取用那裏的藥材,私下買賣更是行不通。

    “我那同鄉跟着梁大人,姐姐可還記得,你能入宮來,正是梁大人選的吶,他還記得你,知道你病了,送了這藥材來的,你放心,避着人,並沒人知道,不會害了姐姐名聲的。”

    十二三的小少女柳兒,說起這些事情來,透着一股子世故,那聲音卻又天真極了。

    “梁大人?”李靜茹沒忘記那內官的樣子,卻是才知道對方姓梁,微微思量了一下,“倒是勞煩大人記掛了,這藥材,可是會讓大人添了負擔?”

    她有意探問這善心何來。

    “姐姐別擔心,不過是一株藥材罷了,對梁大人來說算不得什麼。”

    柳兒是這教坊司內的侍女,她們的出身跟李靜茹和那些女官又不一樣,多是孩童時候便被代入宮中,按照宮女培訓,之後優選的那一批都分在了後宮之中,如柳兒這樣有些不成器的,就放在了教坊司,聽候使喚。

    說是下人,卻又不全是教坊司的下人,教坊司若是用不慣,也只能退回宮中,並不能私下處罰,雖然被退回去恐怕要遭受什麼可怕的懲罰,但在這個只能退回去的前提下,她們相對自在一些,並不用擔心遭受什麼打罵,若是被罵被打,大可先跑爲快,之後再回來就是了。

    而她們自小入宮,與宮中的關係網,可謂是盤根錯節,輕易教坊司的人也不願意得罪她們,誰知道她們這些看着不起眼的小丫頭背後,會不會有什麼大靠山。

    不是乾孃,就是乾爹,再不然就是幹奶奶,幹爺爺,總該有一樣的。

    比如柳兒此刻所說的,就讓李靜茹驚訝,她對這些侍女並沒什麼偏見,被分到這裏住下之後,見柳兒有意學琴,也教了她一些,並不藏私,因此就得了柳兒的好感,對她的事情也是盡心盡力,這些日子她病着,也是多虧了柳兒在外奔走煎藥,否則也是難爲。

    “我這等人,哪裏還有什麼清白名聲,能夠活命就好了。”

    李靜茹淡淡說來,試探着那位梁大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梁翊也是犯官之子,許是罪名大些,又不那麼大,作爲犯官之子,他沒有被株連成死刑,也並未流放,而是受了腐刑之後入宮待用,到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他的地位不高不低,也成了受人尊敬的內官,手中有些錢財地位,算得上是安逸了。

    許是同病相憐,這纔對自己這個犯官之女有所照顧?

    李靜茹這樣猜測着,沒再深問,等到次日勉力支撐去練習曲目了,又歇了兩日,身體好些了,方纔通過柳兒去向梁大人道謝,一併送上的還有一份手抄的琴譜。

    她記得那日梁大人是稱讚過她的曲子的,應該是對這方面有些愛好。

    果然,事後柳兒得了梁大人的回執,是一本琴譜,想來是宮中所藏,外面輕易不得見,同時送來的還有幾粒丸藥,李靜茹小人之心,先驗了驗,確定是正合用的丸藥,方纔接下了這一份善意,又以曲譜相回。

    一來二去,兩人也恍若筆友一般,多了些紙面交流,並不落下什麼文字與人口舌,只是一些曲譜,或悲或喜,或怒或憂,多少心思話語,都可落在曲調之上,起承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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