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外, 能夠看到一些零散的人類的村莊,麻衣草鞋,零散的長髮直接被樹枝束起, 乍一看還有幾分凌亂美,衣服如同浴衣, 小腿裸露在外, 孩童們光着腳在地上奔跑, 周圍的茅草屋看起來很有些農家色彩。

    附近有小塊兒的開墾出來的田地,裏面種植的綠色植物長得凌亂, 沒有標準的行距,若不是被田壟圈起來, 就像是那片地中的野草一樣。

    有拿着農具的人經過,臉上帶着些許笑容,這裏靠近森林,人煙稀少, 附近的城主也很少派人過來收稅,沒有高昂的稅收, 他們就能夠自給自足, 活得足夠快樂,代價就是沒有人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

    看到叢林中走出的宿遷, 光着頭的小孩子驚訝地叫了一聲, 便有大人迅速地過來抱走了他, 還有些人直接跪在了路旁, 衝着宿遷磕頭跪拜, 不敢擡眼直視對方的樣子。

    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世界。

    天生的貴人和賤民之間有着難以逾越的鴻溝,這些平民或許沒什麼智慧,但他們知道什麼樣服色的人是不能夠招惹的。

    先敬羅衫後敬人,若是連羅衫都不知道尊敬一下,冒犯的罪名也是嚴嚴實實的了。

    宿遷沒有跟他們說話,只聽他們說話的語言就知道,他們所掌握的詞彙量並不多,連同此時的叩拜,也只有一些人在小聲唸叨着“大人”。

    他用精神力判斷了一下方向,繼續向有人的地方走,森林之中的妖類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蝶妖在其中,若非一身毒素能夠震懾一些人,恐怕早就是不少妖類的盤中餐了。

    與之相比,人類的城市顯然更容易生存,起碼,當強大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時候,自己纔有能力說什麼纔是公平。

    宿遷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熟悉自身的力量,比起在野外找一個住所還可能被妖類騷擾,人類城市的安全係數就高多了,一般有點兒能耐的大妖都不會去城中肆虐。

    劇情中提到過,似乎是因爲人類和妖類之間有過什麼誓約,具體是怎樣的,他目前還不太清楚,也需要從人類那邊兒瞭解一下。

    “這是哪裏的大人”

    小孩子好奇地回頭,看着已經走過去的宿遷,詢問身邊的大人。

    “不許看,冒犯大人是要殺頭的。”大人的語氣十分嚴厲,扳過了孩子的頭,讓他維持低頭看地的姿勢。

    “好了好了,大人走了,應該是沒生氣。”

    “沒生氣就好,沒生氣就好。”

    “不知道是怎樣的大人吶,從林子中走出來的,一定很強大吧。”

    背後的私語聲漸漸遠了,宿遷的腳步不快,他不着急做什麼事情,反而一邊慢慢走,一邊感受精神力傳遞回來的種種畫面或者語言,讓他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直觀的瞭解。

    等到下一個鎮子上的時候,他看到的情況要好了一些,還是大多數麻衣的平民,卻也多了些穿着材質更好一些的衣料的人,他們行走之間都帶着些傲氣,貧富之間的差距已經有了。

    鎮子上的房屋更好一些,土磚的材質看上去都更爲光滑平整,有些地方能夠看到一些瓦片蓋房,也有了二層小樓的格局,人們的頭上身上多了一些飾品,還能看到坐着人擡小轎的美麗女子,珠串轎簾根本着不住她們的容貌,濃豔的妝容就好像是水墨畫之中出現的紅花,豔麗奪目。

    “這位大人,您是遠來的客人嗎”

    一頂小轎在宿遷的身旁停了一下,轎子中的女子鬢髮烏黑,一朵紅色的絹花斜插在雲鬢之上,於耳側顯出幾分妖嬈,細長的眉下,一雙眼中瞳仁黑亮,看過來的時候,紅脣勾起,顯出幾分魅惑人心的美麗。

    “遠來,但不是客。”

    回答了對方一句,宿遷回眸看了一眼,能夠看到這位女子頭頂上似乎有些許紅色的氤氳,目光微微一凝,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紅光罩頂嗎

    女子嘻嘻笑了兩聲,說:“都還沒有進大門,怎麼能說不是客人呢遠來總要落腳,又何必流連門外呢”

    她的話語伶俐,一雙美眸更是靈動,比之周圍面不好似都不清楚的人,她這般,真可謂是討人喜歡至極了。

    “大人,尋芳苑是鎮上最好的住家,美食也是極好的,更有善解人意的女使,必不令大人難過。”

    含情

    脈脈的眸光看過來,拉着轎簾的手微微鬆開,珠串離手,嘩啦啦一陣響聲,折射出來的光彩映在女子的臉上,修飾了她塗白的面容。

    宿遷沉吟了一下,他對這個鎮子一無所知,一個能夠更好探聽消息的地方,不是茶樓,就是青樓,尋芳苑,能夠有這樣的名字,恐怕還是後者居多。

    旁邊隨着轎子行走的小廝殷勤地領路,宿遷沒有說話,腳步跟着一轉,就往尋芳苑走去。

    這裏已經很近了,那座有着二層小樓的地方就是尋芳苑的所在,敞開的硃紅大門之內,陣陣香風襲來,日暮黃昏,正是這裏要熱鬧起來的時候,已經能夠聽到調絃的聲音從後院傳來。

    門前,小轎落下,從轎子中走出的女子比宿遷矮了不少,愈發顯得玲瓏可愛,她笑着回眸,主動牽起了宿遷的衣角,拉着他走入了苑中。

    撐着門面的小樓之後是一片比較大的院子,院子正中是亭臺樓閣,四周都是住房,一間間各有名號,女子帶着宿遷去到了左邊的一間,木門是開着的,裏面的佈置卻不是一目瞭然。

    紗質的屏風上繡着桃花點點,花下的女子微微仰頭,火紅的裙子好像朝霞一般明媚,繞過屏風,能夠看到裏面被珠簾擋住的牀鋪所在,中間則是一張長木桌,有芳香的花束在瓶中低垂。

    “大人,來這裏坐。”

    女子好像回到了家中一般自在,鞋子脫落在塌前,小巧的腳露出來,瑩白的小腿之上有用紅色顏料描繪的花朵,精緻逼真。

    一張小小的方桌就在塌旁,女子斜靠在那裏,伸出手臂去勾桌上的茶壺,淺綠色的茶壺上有着精美的彩繪,是桃花的圖樣。

    “大人是從哪裏來的,我從未見過如大人這般俊美的人兒,可是哪家的公子在外流連”女子的語調像是在唱着舒緩的歌,一字一句都有着不一樣的韻律感。

    宿遷的眉目愈發放鬆,在長桌的一邊坐下,看着那女子光着腳如貓兒一樣走過來,把茶盞放在自己的面前,清淺的水流注了七分滿,便被她拿在手中,遞到了嘴邊。

    “我想知道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你說事情就好。”宿遷拿下茶盞放在桌上,另一隻手,摸出一塊兒美玉放在了桌上。

    女子的眼睛一亮,看着那玉石都要閃閃發光,手指輕輕巧巧一勾,就把美玉揣在了懷中,衣領又低了幾分,露出胸前白皙的肌膚來。

    “大人想要知道什麼事情,我都能告訴您,最新的便是秋源城之中的殿下生病了,需要絕色女子的鮮血才能夠治療;藤家的商隊發現了新的妖類,一種漂亮的能夠化爲珍珠的妖類;野家在尋找世上最美的花,野家的公主以爲只有那樣的花才能夠變成最美的妖 ”

    女子張口就說出了好幾件事情,每一件好像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也的確都是些大衆的新聞。

    至於“殿下”“公主”的叫法都是一種尊稱,這個世界對等級在上的人都會有“大人”的普通尊稱,更具體的,一個家族之中有權勢的家主的孩子會被稱之爲“殿下”“公主”,城主的孩子也是同樣的叫法。

    並沒有什麼皇室,沒有整合起來的勢力劃分隨時都能夠互相攻訐,也能夠聯絡姻親,大約因爲距離的遙遠,彼此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很有權勢的人家,當得起最尊貴的稱呼和待遇。

    “秋源城,我想聽聽秋源城的事情。”

    秋源城之中的那位殿下,就是劇情之中跟半妖妹妹雙宿雙棲的男主,那種古怪的病症就好像是爲男女主之間製造的緣分,因爲需要絕色女子的鮮血治療,秋源城排出了不少人去各地尋找,然後就找到了半妖妹妹晏千,她的母親,能夠被蝶皇看上眼的女子曾經就有着第一美人的稱呼,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名聲,引來了好色貪花的蝶皇,而晏千的容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富貴的生活,尊貴的身份,還有那動人的容貌。

    千里迢迢被拐到了秋源城之後,跟秋源城的殿下第一次相見,兩人便有了情愫,一個是怪病纏身的世家公子,儀表翩翩,斯文有禮,一個是身份尊貴的絕色美人,楚楚動人,嬌柔善良,這兩人好像是命定的緣分,最難得的是絕色女子的血液真的救治了殿下的怪病。

    聽起來真是很美好的事情,如果這其中沒有其他的人死去,那就更加美好了。

    一心幫助妹妹的原主在這中間成了反派,最開始是爲了營救妹妹而對秋源城的人下殺手,後來又是反對阻隔兩人的感情犯了衆怒自取滅亡,自身的血液也成了晏千獲得法術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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