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崩塌, 河水下陷,一道道裂痕出現在地面上, 山巒上, 還有那些因此被拆分的粗大樹木之上, 城市因此坍塌, 高樓因此崩碎, 繁華的大都市轉眼就成了一片瀰漫着硝煙的廢墟,伴着那不知道因何而起的炸裂之聲,只餘下一聲聲慘叫和抹不去的血腥。

    這是天災

    深刻的裂痕似乎能夠穿透整個地面, 地心之中似乎能夠看到燦爛的金色。

    嘩啦啦,碎石從山巒之上落下,樹木傾倒,某種東西在從地下拱起, 帶動上面的砂石泥土, 滾滾而下。

    天空中,似乎能夠聽到一些響動,似乎是老天爺都在爲這場人間慘劇而嘆息, 又似乎, 它剛剛醒來見到這一幕還有些摸不着頭腦, 發出了無意義的聲音。

    在大陸上的人們奔走哀嚎的時候, 在那些科技武器正在拼命噴吐火舌的時候,一道巨大的裂痕之中, 有什麼在緩緩升起。

    “那是什麼”

    “天啊, 那是新的建築地底下長出來的建築”

    “不, 我不知道,不,我什麼都不知道。”

    “一定是末日,這一定是末日。”

    沒有誰能夠否認末日的說法,說好的氣候產生了劇變,高熱讓人不能夠生存,連同那些動物,只會發出痛苦的呻、吟,它們慌亂而沒有目標地奔走着,不知道哪裏纔是安全的。

    海水掀起了滔天巨浪,並不是往東南西北的某一個方向,而是往上,在一些人注意到的時候,腳下的地面已經顛倒,調轉了一個方向。

    高聳着的塔身在這種變動之中逐漸拔高,一點點升起,好像某個人在探頭出去,努力想要看看這個世界的樣子。

    “這是 我的世界啊”

    有誰在這麼感慨着,塔身升高的速度又變快了,一座高聳的巨塔拔地而起,像是新長出來的樹木,有着一種歡欣愉悅的氣息。

    “去那裏,那裏一定有生路,說不定能夠活下去”

    有人看到了那座塔身下打開的大門,像是一張張開的口,黑洞洞的,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散發着一股冷氣,比周圍的火熱更加吸引人。

    有人快速奔跑,想要跑到塔身之中,動物比人的速度更快,沒有了城市各種建築的侷限,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動物,拼命地衝入了那個似乎是逃生路的大門之中。

    然後是人類。

    活着是所有生命的本能,他們爭先恐後,被恐慌佔據的腦中只剩下了一個字,進去,進去就能夠活命。

    理智的人發出疑問,進去真的能夠活命嗎可是沒有人聽他的,大家都在跑,你不跑,就等着被燒死或者掉到地底深處去好了。

    熱烈的岩漿像是沒了限制,噴涌出來的時候,有些如同噴泉一樣,火熱的星點落下來,每一處都能燃燒一大片火海,留下一片片焦黑的痕跡。

    這一場大災變持續了整整半年的時間,半年後,一切成了焦土,巨塔日久彌新,像是剛剛建好的那樣,它的生長速度不再是肉眼可見的,像是已經變成了一個死物。

    空氣再次清朗起來,沒有了那種焦灼和腐臭的味道,海水再次落回到地表,如同正常的流動開始尋找着方向,廢墟被灰燼掩埋,頑強的種子漸漸冒出頭來,一點點綠意逐漸擴大,樹木,花草,還有之前不知道隱藏在哪裏的動物,這些留在外面的動物變了樣子,喪失了理智的它們只知道生存的本能。

    巨塔的門敞開着,一些人從塔中走出,他們的眼神懵懂,宛若初生,如同一顆顆種子,漸漸離開了這裏,到更遠的地方去,紮根生長。

    這些,是新的人類半獸人。

    武力和魔法,有些東西像是寫在基因之中一樣,他們走了不一樣的路,開始了不一樣的發展。

    “那是什麼”

    不知道多少年後,有人再次來到了巨塔的附近,看着那座高聳得看不到頂端的塔。

    “那是魔塔。”

    看到塔的那一刻,一種複雜的感情油然而生,這個名字像是被說過千百次一樣刻在了記憶深處,只是此刻纔想起來,有些不太明白它的來歷,但這座塔的作用,他們卻是無師自通。

    “魔塔啊”

    有人想着就走進去沒有人知道第一個進到塔中的人是誰,塔中的人好像很早就在了,如同塔中的規矩,只有魔法達到一定層次才能更上一層,否則,只能夠困守在第一層。

    隨着日漸增多的人,魔塔的附近也熱鬧了起來,越來越多的人希望能夠進入塔中學習,那些浩瀚如海的知識讓他們如癡如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有人說魔塔其實是一個鍊金生命,烏拉洛斯的名字被人宣揚着,那位魔法之父誰也不知道他的樣子,但都知道他的名字,跟魔塔一樣的名字。

    他們說,魔塔就是那個人留下來的鍊金生命,爲了繼承他對魔法的探索和研究,魔塔也有了烏拉洛斯這個一樣的名字,是紀念,也是傳承。

    鍊金生命的存在讓人對魔法有更多的展望,然而這世上再沒有人制造出第二個鍊金生命,他們都覺得自己並未達到魔法之父的高度,卻不知道,這是一種限制,這世上,不允許再有第二個鍊金生命。

    大地隆隆地響,地底下似乎有洪水在流動,一道裂縫不經意地出現,附近的樹木遭了殃,直接落入了縫隙之中,被那熱烈的金色融化,成了一抹黑灰。

    一隻原來居住在樹上的異獸貓兒一樣,不小心落在了縫隙的邊緣,爪子扒着地縫邊凸起的石頭,努力把自己的身體往上移動,被重力拖拽的腰身像是拉長的麪條,有着很好的延展性。

    “真是可愛的小東西。”

    有一個聲音從虛空中響起,地縫合攏,在那個小東西快要掉落到深淵的時候,另外半邊土地移動到了它的腳下,讓它的兩個後肢剛好踩在上面,挽救了它的生命危機。

    逃過一劫的小東西還來不及感慨劫後餘生,就像是預感到危險一般,風一樣跑開了。

    “看樣子它不太喜歡我。”

    有些失落,卻也不是很多,早就習慣了,這些寵物們都太有自己的主意,不是把地面上弄得烏煙瘴氣,就是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搔它的癢,非要讓人睡不了覺纔好,也是頑皮。

    雲海之上,塔頂並不是普通的尖頂構造,最顯眼的是一個圓圓的如同透明水晶球的造型,在水晶球上,映出來的東西都是大陸上的景色,可以說把大陸上所有的景色都包含在其中。

    不僅僅是那貓兒一樣的異獸,還有人,長着尾巴和獸耳的人,變幻的畫面偶爾還會得來一些點評。

    “這個樣子比原來好看多了。”

    貓耳的半獸人拎着一個籃子經過一個街道,對着一個說話的人笑得翹了翹鬍鬚。

    “嗯,原來這種尾巴還挺可愛的。”

    蓬鬆的尾巴像是松鼠的被子,揚起的時候有些自帶大氅的效果,還是毛絨領的,自帶可愛加成。

    “哦哦哦,這可是個厲害的魔法,我喜歡它的效果。”

    藍色的水系魔法如同洗滌一樣刷過一片地方,留下片片灘塗,那溫涼的感覺很是讓人舒爽。

    “這個看上去很厲害,一下子能夠割斷好些樹根。”

    深入到地下的魔法不知道具體是那個系的,產生的效果很是雞肋,只能清除掉那些多餘的樹根,不讓它們紮根太深。

    “嘿嘿,我可不喜歡在那裏開一個洞,你們就不能老實點兒嗎”

    一個礦洞旁突然山石抖動,在外面人的大喊之中,裏面的人飛快想要衝出來,但,最幸運的那個也不過是露了個頭,就被掉落的山石砸在了地上,鮮血還來不及看到,就有更多的山石砸落下來,封堵住了礦洞的開口。

    外面的人有些跪下來叩拜:“這一定是山神發怒了,早就說了,這裏不能開礦,不能開礦,你們就是不聽 ”

    “這世上纔沒有山神,一定是魔法之神。”

    “不,一定是山神,魔法之神纔不會管這裏。”

    爭論聲持續了很久,這個畫面也在水晶球上殘留了很久,直到後面到來的人畏懼於這種天降的懲罰,不再在這裏開礦了,水晶球上的畫面才重新開始轉換。

    這一次,畫面是塔身之內的某個地方,一個實驗室中,偌大的桌子上,一大堆材料正在被組裝成某個形態,一個魔法陣正在形成中。

    “這是 ”

    沉吟着,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在那個快要成型的魔法陣上,那個看着個子較小許多的人,咦,是人,啊,對了,前陣子有什麼掉過來了,呃,人啊,好久沒見了,又要搞什麼

    淡淡的不喜情緒加諸在注視之中,精神力所傳達的壓迫不知不覺之中擴大了很多,就看到那人的筆一錯,偏移的線條導致整個魔法陣的崩塌,隨之而來的就是那些材料化爲灰燼,一個可能形成的鍊金生命成了幻想。

    哈,愚蠢的人類,這世上是不可能出現第二個鍊金生命的,它不允許,而它,就是法則。

    烏拉洛斯,會是這世界上的唯一,在它吞下那枚世界核之後,主從的順序就顛倒了,他們,只會是它的寵物,再也不能夠做出任何一個鍊金生命,重新成爲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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