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都市裏, 每個人都來去匆匆, 紛繁的娛樂充斥着方方面面,每個人都在努力爭取更多的關注更好的人生。

    街上, 紅綠燈攔截了一排車輛, 有人不耐煩地打開車窗伸出頭去, 想要看看前面到底是出了什麼變故, 竟然堵車這麼長時間。

    煩躁的情緒就好像周遭那不斷變幻的燈光,都在催促人馬上離開,未曾被完全照亮的黑暗像是潛藏在陰影處的不安, 愈發使人躁動。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開車的還沒有走路的快,不少人都有些着急, 趕時間的更是不停地看着手機, 一會兒就要摁亮屏幕, 看着上方若大的時間, 越是看越是焦急。

    廣播之中還在說着一些路況的信息,來來回回, 即便播音已經用了最輕鬆的語調, 卻還是讓人聽得火上眉頭, 夏季裏難得的涼風之中似乎還夾裹着蟬鳴,皮膚上溼漉漉的感覺都讓人有一種即將融化的惶惶。

    有人把汽車喇叭按得不停作響,像是在催促前方的人趕快行動起來,明明是綠燈, 卻還要等待, 簡直是把人放在火上烤, 耐性不好的已經開始破口大罵,還有些也浮躁地不停按着喇叭。

    這是很平常的街頭一景,每日裏都能出現很多回,尤其在那些車馬如龍的十字路口,更是有足夠的理由堵塞交通。

    “吵什麼,就不能安靜點兒等一等啊”

    排成長龍的車隊之中,一輛車上倒是難得的與衆不同,放倒了座椅躺着,大大方方地玩兒起了手機,屏幕上的小人兒你來我往,一個個光環迭起的殺招伴隨着華麗的特效,讓人眼花繚亂。

    好一會兒,前面的車子往前移動了半個車身的距離,後面開始按喇叭了,他才戀戀不捨地從手機屏幕上收回視線,調整了一下座椅,老老實實地踩上了一腳油門。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猛,猛然撞到前頭的車子,隨着一聲響,炸開的後蓋露出了裏面的東西,昏暗的路燈照得並不是那麼清晰,但大約是頭回出這樣的狀況,年輕人有些手忙腳亂地按了一下燈光,乍然亮起的遠光燈近距離照亮了對方的後車廂,一張慘白的臉暴露在燈光下,睜大的圓目之中像是有着無盡的控訴。

    “啊”

    年輕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纔開始按手機,不知道過了多久,警車的聲音傳來,他才感覺到身上的冷汗淋漓。

    “是你報的警”

    “嗯,是。”

    費勁了千辛萬苦才進入車隊之中的警察們迅速封鎖了這一小片地方,爲交通擁堵貢獻了一份力量,後面不得不改道的車輛頗有些怨言,卻也有人暗自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很想突破警戒線的距離看看裏面的情況。

    前面車子的司機已經不見了人影,從監控上看,能夠看到車子被撞之後,對方就反應很快地下了車迅速離開了,車門都來不及關上。

    不過這隻能是暫時逃避,車子在這裏,車上的東西也沒怎麼收拾,警察想要找到對方是遲早的事情。

    而這場、大約算是拋屍案,就此拉開了一角。

    與這條長街並行的大街上,一個帶着帽子的年輕人行色匆匆正在走路,夜色之中,很多這樣的人,多是下班族,一個個緊趕慢趕就要回家喫飯睡覺,誰也顧不得對誰都加理會。

    那年輕人走了一段距離,突然頓住腳步,站在原地開始查看周圍,擡起的臉被帽檐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一半,只能看到皮膚光潔的下半張臉,是真的年輕。

    “唔,這裏是 ”

    記憶產生了某種交疊的感覺,停頓了好一會兒,年輕人才再次邁開腳步,方向卻已經變了,不知不覺在往被封鎖的那條街上走去。

    他走得比較慢,似乎是晚飯之後悠閒的散步,步態都顯得從容,兩條街相距不遠,不久,他就看到了警燈閃爍,還有一些人圍在外圍,看熱鬧的天性似乎哪裏都是如此。

    “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車禍吧”

    有人猜測着,卻又從那些人的數量上感覺到並不一定是屢見不鮮的車禍。

    腳步再次頓住,年輕人開始打量周圍,再次觀察周圍的狀況,然後選了一個方向再次走動起來,他的步態依舊穩健緩慢,不急不躁的樣子像是沒有被周圍的煙火催促。

    他的一手插兜,露在外面的一隻手則像

    是捻着什麼一樣,做出了一個捏的姿勢,卻並不見菸頭,何況,那也不是捏煙的樣子,拇指和食指相合,分明是在搓着什麼東西的感覺。

    “我是盧商遠,大二,表演專業,業餘正在一個劇組充當背景板,一個太監的角色,衆多太監之一,連配角欄都上不去,比十八線還不如,只能說是積累社會經驗,爭取不在畢業失業 孤兒出身,無父無母,奮鬥到哪一步全看自己的努力,沒有拖累,也沒有助力,全憑自己打拼 ”

    嘴中喃喃的個人信息像是在念人物設定,一句句幫助自己熟悉目前的境況。

    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但同時,屬於原主的記憶也在腦海之中浮現,一幕幕如同真的一樣,也讓他感受到了一種錯亂感,這並不是錯覺,而是真的存在的錯亂感。

    想要保留一個純粹的時間之力構成的身體,所要付出的可不僅僅是分出些許魂絲那麼簡單。

    另一個世界的一幕幕好像也在腦中呈現,足足三分記憶畫面交疊,能夠不精神錯亂,已經是他的精神力比較高了。

    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維持了好一段時間,讓他不得不反覆停下來梳理記憶,不至於被那些雜亂交織的畫面阻隔了思緒,讓他無法沉浸在這個世界的身體當中。

    貪心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而這個代價他可能付出的有些多,不過也來不及後悔了。

    中途又停頓了幾次,每停頓一次,對世界的認知都在調整當中,停頓的時間越來越短,每次查看周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下一次邁步的腳步也多了些順暢,少了之前那種被迫沉穩的僵硬感。

    下班流過去之後,時間漸漸推進到了深夜,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一些營業的店鋪也開始關門,燈光少了些,更顯出夜色的深沉黑暗。

    燈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在燈光與燈光相接之前,充斥的都是黑暗。

    盧商遠再次頓下腳步,這次,他沒有打量周圍,而是輕呼一聲“壞了”

    他這次穿越的時間不是太好,這是他頭一次主動選擇世界,在那條時間主線上他碰到了一個比較“強硬”的分支,感覺到那個模糊的世界,他主動選擇前來。

    系統的輔助在這方面顯示出了些靈活性,並不是一定要哪個世界,同等層次的世界,他是可以自我選擇的,如果他能夠感覺到那個世界的存在,有明確的目標和方向,再有一些聯繫,比如說一根時間支線作爲憑依,他就可以接住系統的手段,直接來到這個世界,取代系統選定的人。

    頭一次發現這個的盧商遠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一個世界,還要是大世界。

    不過想到以前的種種情況,他似乎從沒有哪次滿足這些選擇條件,倒也沒什麼可惜的了。

    分出部分魂絲掌控那具時間之力構成的身體,剩下的隨同自己來到新世界,成爲現在的盧商遠。

    無論是魂絲的倉促分割還是驟然被原主的記憶充斥,都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困擾,以至於剛穿越過來的他稀裏糊塗地做出了一件錯事。

    “糟了,現在那具屍體已經被發現了”

    記憶中原主爲了在現在這個有着名導的劇組之中混一個好人緣兒,來來往往做了不少超出演員本職的工作,簡直像是個打雜的,每天忙忙碌碌的,除了混上一頓飯,旁的就是些塑料兄弟情,也算是長了長見識。

    今天的事情就是他幫某個劇務做事,爲了圖一個方便快捷,剛好看到某人的車鑰匙在桌上,他就直接開車出來了,剛剛考的駕照卻還沒來得及買車的男人對車有着難以抗拒的新鮮感。

    他就這麼不問自取地想着出去半個小時,等回來再跟車主說一聲也是一樣的,說不定車主都不會發現,他自詡自己跟車主的關係還算不錯,於是做了這件不太過腦子的事情。

    萬萬沒想到的是車子後備箱中藏了一具屍體。

    再萬萬沒想到的是路上堵車還發生了車禍,屍體暴露在外,引來了警察的問詢。

    按照劇情,這個時候,他基本上已經是頭號嫌疑犯了,尤其在剛纔撞車的時候,他的頭磕了一下,更昏了,當下就棄車而走,簡直是做賊心虛。

    按了按額頭上的紅腫,手觸碰到帽檐的時候還在想,怎麼還有個帽子,什麼時候戴上的呃,這些都不是重點,現在該去警局走一圈兒了。

    盧商遠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就在他看的時候,一個陌生號碼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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