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爲防盜章

    被拉着手的趙滄頡有些無措, 又不是原身那個四六不懂的紈絝少年, 他到底顯現不出一點兒少年意氣,又或者紈絝氣來, 作爲一個知曉劇情的穿越人士,他其實從來都不明白原身胡鬧的底氣何來,尤其是後來,他怎麼就敢對南平侯府的嫡長女做出那樣始亂終棄的事情來

    月牙白的衣裳遮不住單薄的身形,這段時間正是少年長個子的時候, 又逢母喪, 怎樣也要素食,便瘦下來了。若是原身, 可能還會隨口抱怨兩句不能喫肉之類的話,但換成現在的趙滄頡, 哪怕他始終不能對記憶中的那位母親有什麼感情,卻也能夠老老實實毫無怨言地守孝, 這本就是人子該做的事。

    “好孩子,既來了姑母這裏, 就當自家一樣,我統共就那麼一個親哥,就你一個親侄,只把你當親兒看待,姑母也沒兒子, 如今得了你, 自當好好待你 ”

    熱情的姑母着又吩咐人安排入住的事情, 早就收拾好的院落,早就分派好的下人,一件件一樁樁,條理分明,多年當家作主的底氣讓她這個女主人格外貴氣。

    趙滄頡除了一句“多謝姑母”,再沒有插嘴的時候,只聽得姑母把事情都安排好了,這纔跟着領路的丫鬟下去休息。

    “果然是太太的親侄吶,侄子像姑,跟太太有八分像吶,長大了定是個俊俏的哥兒。”

    十三四歲的少年人雖然瘦了些,卻是容顏俊朗,膚白眼亮,又是個沉靜的性子,看着便是賞心悅目,只盼能多看兩眼才舒心。

    想到太太自接信之後的種種好心情,嬤嬤更是把不要錢的好話拼命地往外灑,哪怕都知道這位繼室的出身不高,也把那位哥兒誇成了世家公子都比不得的絕世良才。

    趙氏明知道這些都是虛話,聽了之後卻也笑得頗爲舒心,但這舒心也只是一會兒,右手輕輕撫上腹,語調悵然,“若是我兒尚在,也有這麼大了 ”

    身邊的老嬤嬤陪伴趙氏多年,自然知道那一段過往,趙氏曾經是懷過一個哥兒的,卻因意外生生流掉了那個成型的男胎,也是自那之後壞了身子,再不得子。

    這麼多年過去,這事還是個心結,如今想起,免不了有些難過。

    所幸,都這麼多年了,不等人勸慰,趙氏就自己打起了精神,不再去想了。

    南平侯府的年頭有些長,第一代的南平候是戰功上來的,那個時候能夠封侯封王的都是跟着帝王打下的得力干將,但到了第三代,便有了功勳之家的通病,一派的花團錦簇全忘了舊日的弓馬功夫,若要讀書上進,又少了些底蘊薰陶,到底是不能成事。

    好在帝王念舊情,並沒有輕易罷黜南平候的爵位,第五代難得又有了個陰差陽錯救駕的,如今這第六代南平侯府竟重新有了些復興之象。

    這一點體現在院子上,便是那古舊的建築多了些新生的花木,擺設也頗有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乍一看上去似乎也可以感慨一句書香世家的模樣,多了一股子不清道不明的書香貴氣。

    趙滄頡是個穿越人士,雖然這些日子也見過不少古色古香的建築和擺設,但是身份使然,之前所見和南平侯府一比,規格高下立見,便是不懂的人也能夠看出香臭好歹來,他目露欣然,安靜觀賞着院中景緻。

    領路的丫鬟邊走邊,口齒伶俐,簡單介紹了一下侯府中人的各種情況,趙滄頡留心聽着,跟劇情一一對應。

    侯府人丁單薄,從第三代開始便是單傳,到了這一代的侯爺兄弟半個也無,膝下唯有五個姑娘,兩個嫡出姑娘分別是前頭太太和現任太太所出。庶出的那三個丫鬟一語帶過,並未詳。

    趙滄頡也不在意,原劇情中跟他有牽扯的也只有這嫡出的兩個,兩個姑娘年歲相差不多,都喜歡趙滄頡,可惜趙滄頡光會嘴上哄人,把人哄到手了就棄之不顧,好歹顧念姑母親情,沒有把嫡親表妹怎樣,也算渣中有點兒良知。

    不過,那些都是劇情中的事情,既然換了人,現在的趙滄頡可不準備演繹劇情,當然,也並不準備接手劇情中的套路,跟這兩位表妹牽扯不清。

    守孝三年,實在是一個很好的時間段,改過自新用心讀書爲時不晚。古代麼,讀書人總是有優勢的,現在的條件這麼好,何必爲那些情情愛愛耽誤時間

    趙滄頡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對古代的四書五經只是泛泛瞭解,其他的諸如毛筆字琴棋書畫什麼的,現代的時候他也沒那個閒工夫報興趣班學這個,如今能夠勉強不露陷,還是因爲原主的課業實在是太渣。

    來也不得不佩服原主的撩妹技能,明明除了一個好皮囊並無半點兒才華,硬是靠着花言巧語矇騙了兩個姑娘,若不是後來嫡出長女珠胎暗結逼着他求娶,他也不會狗急跳牆,弄出一個悲劇結尾。

    想到劇情最後的悲劇,趙滄頡輕輕嘆了一口氣,再一次下定決心絕對不要走劇情中的“老路”。

    夏日炎炎,趙滄頡靜下心來在紙上寫字,橫平豎直的字體未必多麼有風骨,卻能看得出端正來,與帖子相比自然不如,但跟之前相比,由不得人不滿意,總算這三年時間不曾辜負。

    悶熱的風經過窗口的冰盆,拂到臉上已經有了一絲涼意,書童侍墨適時遞上一盞清茶,“少爺,歇會兒吧。”

    趙滄頡點了點頭,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菊花茶微有甘甜,鮮黃色的花瓣在白色的茶盞中肆意浮沉,偶有擦脣,些許癢意,讓人忍不住一再啜飲。

    移步到榻上坐了,竹蓆清涼,壓下了身上燥熱,丫鬟侍畫遞上摺疊好的涼巾供趙滄頡擦去額上的細汗。

    “少爺的字寫得是越來越好了。”

    這些丫鬟書童都是趙滄頡一入府就分過來的,皆是姑媽親自挑選過的,伶俐忠心都不缺,這三年下來跟趙滄頡也算是熟悉,主僕之間話也自在了許多。

    聽得侍畫這般,趙滄頡心底是贊同的,嘴上卻謙虛道:“還是差得遠了些,到底以前荒廢了。”

    這話,只要見過他初來時寫的字是怎樣,便不難理解“荒廢”之言不虛,也正是因爲看過最初的字,再看現在的,愈發明白這其中的進步有多大。

    侍畫是家生子,對於侯府的情況比侍墨瞭解更多一些,也有着自己的心思,聞言又道:“我是不懂的,姑娘卻極好,還要跟少爺求一幅字吶。”

    侍畫口中的“姑娘”是趙氏所出的二姑娘宋婷,她跟前頭那位太太留下的大姑娘只差了三歲,如今也有十四了,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

    “哪裏值當一個求,要什麼只管,我寫來便是了。”趙滄頡自覺已經拉開了距離,又不曾像劇情中那樣言語哄騙,如今和表妹也就是兄妹而已。時人講究一個姑血不還家,無人引誘的情況下,表妹怎麼也不會有它想。

    何況,給一幅無情無愛的字也不至於有什麼私相授受之嫌,而且,這話不定只是玩笑,一味推拒反而生分,倒對不起姑母這三年的體貼照顧了。

    “這可好,我這就告訴姑娘去,必有賞錢拿的。”侍畫笑得眉眼彎彎,故作出一副財迷樣子,完果然轉身就往外頭走,很有些急促感。

    趙滄頡楞了一下,不由一笑,那賞錢還能跑了不成

    “真的表哥真的應了”一身粉色衣裳的少女容顏嬌俏,聽得侍畫回話,兩靨先浮起紅雲,一雙眼亮晶晶的,似含了萬種柔情,還算稚嫩的模樣因此也多了一抹醉人的風情。

    一路上走得乾渴,顧不得喝一口水,侍畫言之鑿鑿地:“可不就是麼,少爺一聽是姑娘要,一口就應了,還姑娘想要什麼字只管來,他自會好好寫了送來。”

    意思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但是侍畫一轉述卻平添了幾許殷切熱情,正合了懷春少女的心思。

    榮哥兒是個好孩子,她生的兒子她知道,雖然的時候過於頑皮了,但是等到大了,尤其是來到國外讀書之後懂事了許多,每三更半夜都不睡覺,捧着書在用功,好好的眼睛硬生生都給看壞了,戴着兩個大酒瓶底子,看着就讓人心疼。

    完全沒有問緣由,六姨太第一時間就拉起跪倒在地的兒子,如今已經是個二十歲的大人了,站起來比自己這個當孃的還要高兩頭,六姨太要仰頭去看他的表情,“傻孩子,什麼胡話,什麼危險不危險的,要是有危險我就去跟老爺求救,哪怕遠水解不了近火,還有左鄰右舍的,都是好人,咱們一個國家出來的總要互幫互助纔好,他們定然會幫忙的,沒有什麼解不開的結,你別這樣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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