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成蔭,京都大學的校園風光一向有一種悠遠留長的韻味。行走在其中,呼吸到的好像都是那淺淡的書香。

    許多人爲的景觀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有了些天然的味道,當年砌石壘成的湖泊,如今看來也多了些滄桑雋永。

    “啊,這就是以後要生活的地方嗎?感覺很美好吶。”

    拖着行李箱的少女滿臉的興奮之色,暫時鬆開手,張開雙臂,閉上眼深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

    “是很美好,如果你的成績也能一樣美好的話。”揹着包同樣拖着一個行李箱的少年模樣俊朗,和漂亮的少女走在一起,如同一對璧人。

    少女翹了翹鼻子,不滿道:“喂,能不能不要說這些掃興的話。——美術系難道就很差嗎?你看不起畫畫的是不是?”

    “呵呵。”少年直接奉送了網絡上正流行的一個詞彙,象聲詞,卻比笑容多了些難以形容的含義,可以是嘲諷,也可以是看好戲的意思,總之,那副模樣絕對不是單純的笑。

    少女怒不可遏,小粉拳砸過去卻被躲開了,少年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幾步,“你可想好,雖然你是女人,但我可不會讓着你,真的打起來,摔在地上可別哭鼻子,我是不會哄的。”

    “可惡,怎麼會有這樣的竹馬?”少女憤憤地握緊小拳頭,小說裏的竹馬各種英俊,好吧,這個還是有的,然後各種有才,好吧,這個也算有的,高考第四名什麼的,真討厭。

    但是,竹馬啊竹馬,不都對自己的青梅各種真情嗎?怎麼輪到這個傢伙身上,自己就跟他的小弟沒兩樣,半點兒都享受不到女孩子能有的優待,他真的是個男人嗎?一點兒紳士風度都沒有。

    少年腳步不曾停留地往前走,他卻沒有去自己的宿舍樓,而是往一棟老舊的宿舍樓走去,少女一看,一臉的瞭然,忘了剛纔的不快,追上去說:“怎麼,想要看看我爸以前住過的宿舍?”

    被說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但少年還是點了點頭說:“你難道不想看,老師以前住過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這句話同樣點中了少女的心思,男生宿舍這一點限制完全沒被她考慮在內,點着頭,兩個人就拖着行李箱往裏走了。

    他們走得太過光明正大,連宿舍管理員都沒多問一句,大白天的,女生進男生宿舍也沒什麼,何況這時候正是新生報名的時候,小情侶你送我我送你的,都是常見的戲碼。

    這麼些年,宿舍一次次換人,絕對看不到當初的樣子,即便明知如此,看了看室內的格局,還是難掩失望。

    不是書中說的那種擺設,或許是因爲添置了空調網線電腦的緣故吧,又或者是那增補出來的衛生間,亦或者是四人宿舍已經成了兩人宿舍。

    “你們找誰?”宿舍開着門,裏頭正在打遊戲的男生察覺了門外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見到有個漂亮女生,忙抓起旁邊的背心套上,遮住了白斬雞一樣的身材。

    “沒事兒,我們走錯房間了。”少年這樣說着,拖着行李箱就走。

    少女對自家父親的書籍遠沒有那麼癡迷,好奇地多看了兩眼,也跟着少年的腳步匆匆離開,臉上還帶着笑容,剛纔那個男生手忙腳亂套衣服的樣子真是好笑,他有沒有發現衣服穿反了呢?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兩個人的大學生活,一個法律系,一個美術系,課業基本上沒有重疊,彼此見面的契機也就是放假的時候,兩人自小就是一個小區的,青梅竹馬,少年因爲一次無意中發現自己崇拜的那個作家竟然是少女的父親,自那以後對少女也多了些寬容,真的是一些,絕沒有更多。

    每次去少女家,他絕對不是爲了見少女,而是爲了打着見少女的幌子多跟老師交流兩句,若是能夠看到他的新書就好了,可惜老師是做律師的,平時也忙,寫書不多,不然…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爲學法律的,才能夠寫出那些邏輯縝密推理清楚的偵探小說吧。

    真是可惜,既然有這樣的才華,爲什麼主職要是律師呢?開個小小的律師事務所,雖然生意也很不錯,但是又有什麼好?

    若是可以,少年都想自己出錢支持老師寫偵探小說了,那些小說帶來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慾罷不能。

    少年用自己的事例詮釋了腦殘粉的正解,喜歡小說的他竟然因爲老師是學法律的也去學了法律,力爭以後寫出更上一層樓的偵探小說。

    呵呵,如果知道少年有這樣的心願,少女恐怕就能嘲諷回去了,真沒見過這麼二的。

    在少女的心中,自己的父親那就是一個人生贏家,農村出身,不少拖後腿的七拐八彎的親戚,但是還能夠自學成才,考上全國著名的京都大學,最後成爲小有名氣的大律師,之所以是小有名氣,少女認爲一定是自

    己父親低調的緣故,不然肯定早就是電視上都會播報的那種了。

    當然,這中間最不能少的還有自家那個白富美的母親,這段婚姻就是鳳凰男和孔雀女的結合,不一樣的是鳳凰男從沒有那些自負自卑的模樣,不卑不亢地好像天生就是個上等人,禮儀風度都是極好的。

    少女曾經聽最不愛夸人的外公跟人說過“真像是古時的世家子一樣,讓人挑不出毛病來,除了他的家世,不過親家也都是通情達理的… …”

    人過中年依然美貌的母親也曾少女心地說過:“你父親那人打眼看上去就跟別人不一樣,有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風範,我一眼就瞧上了,是我先追的他… …”

    母女之間因爲分享這樣的感情問題而更加親密,少女也曾羨慕過自己的母親,希望以後能夠找一個像父親一樣風度的男朋友,可惜,太難了。

    有一件事,她沒有跟少年說過,她之所以愛上畫畫,就是因爲看見過父親的畫作,濃淡得宜的水墨輕輕勾勒,畫上的東西便栩栩如生,透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風流味道。

    她喜歡那些父親從不示人的畫作,也喜歡靜下心來安安穩穩持筆畫畫的感覺,更喜歡那一筆一畫,因爲自己的傾注而躍然紙上的畫面。

    想到這裏,畫紙上的貓多了一撇鬍子,斜過來的眼神好像在看那鬍子似乎哪裏不太對。

    “弟弟,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那好歹是你姐夫,你就看着他被人欺負啊?”客廳裏的話語聲透過沒關嚴的門飄進來。

    少女皺了下眉,放下筆,來到門口,把門縫擴大了些,就看到自己的二姑正在嚷嚷,二姑的脾氣急,有個什麼事兒還容易大嗓門,很是不符合少女的教養,她本能地不是很喜歡這個也不怎麼喜歡自己的二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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