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修葺一新的惠山寺有了不一樣的光景,起碼周圍也會有些人到這座並非名山古寺的地方燒一炷香了。

    爲了能夠帶動經濟,起碼不要再次坐喫山空,鉉音讓張仁,就是上次讓他作法的那個大哥找來了一個扮演小沙彌的少年,充當知客僧的角色,開個門遞個香,順便收個錢的。

    爲了更像樣點兒,少年還有了路緣的法名,對方之前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反正適應角色適應得很好,才半個月就張口閉口的“阿彌陀佛”,看起來還很像是個真和尚的樣子。

    惠山寺周圍都是小村鎮,所在的惠山也並非是很有名的山,沒有什麼秀美風景,勉強能夠跟附近的某座名山算作一脈相傳,但其實也遠到隔了幾個鎮子的距離。

    這種情況下,山中的香火也就好了那麼一陣兒,又過了兩個月,除了周圍的村人偶爾還會過來,其他人都不會再來了。

    “師傅,要我說,咱們實在應該把山路好好修一修,我聽李大娘說,她就是因爲山路不好走纔不上來的,像李大娘那樣的人也很多,咱們要是修一修路,肯定香火會盛一些。”

    路緣並不算是真正的和尚,鉉音並不限制他的喫食,這會兒他正一手一個雞腿地啃着,米飯上還有不少的紅燒肉,這些都是從山下買上來的,還別說,如今的外賣真是什麼地方都送啊!雖然人家那眼神兒怪異極了。

    “人少了好,清淨。”鉉音安安靜靜地喫自己的青菜白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清淡飲食其實也挺好的,再者,也許這樣能夠更加增強法力的純粹度?

    不得不說,自從那一天陣法成功之後,他就對這種所謂的法力有了很大的好奇,歸宏大師留下的那幾本書他也天天在看,連原先不怎麼在意的破舊佛經,也一個字一個字拿來細細讀了一遍,想要體悟那法力的源頭。

    當然,目前還沒有什麼進展,倒是可以再擺一次陣法感受一下那種感覺,但… …想到擺陣耗費的那些東西,算算如今手頭的錢,鉉音又是一陣頭疼,修葺寺廟真是太貴了,就這還是人家主動優惠的價格吶,他還以爲… …

    “師傅,我聽張大哥說他們這幾天要出去一趟,您有沒有興趣啊?”路緣大口吃了幾口飯,突然開口問。

    那天法陣起效之後,張家兄弟並沒有馬上下山,又在山上停留了兩天,像是怕反覆的樣子。

    這兩天也跟鉉音說了很多,兩人所從事的事業,張仁並沒有隱瞞,老老實實說了,據他所說他們這一派的盜墓還算有格調了,雖然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失傳了大半,但入墓之後他們也不是什麼都拿的,且也不是全拿了,拿不走還要破壞掉,就連盜洞,他們都打得比較仔細,不會輕易損壞了整個墓穴的結構。

    他們這些行當的,對這個都避諱着,講起來也都是“冥宅”“陰宅”之類的稱呼,懂得的聽了便明白,不懂的自然不會聯想到犯法上頭去。

    鉉音對此還是很有興趣的,哪怕有原主的前車之鑑在,但這些都是沒接觸過的新鮮東西,聽起來還大有學問的樣子,自然能夠讓他有些好奇,至於要不要爲此去親身犯險… …

    “你若是有興趣就跟着去吧,我給你兩個護身符,我就不去了,這裏離不了人。”

    耳聾的老和尚年齡也大了,前兩天下了一場秋雨,也不知怎地就着了涼,這兩天還病着,他也不知哪裏的古怪念頭,竟是不肯下山去醫院看,也不肯打針喫西藥,每天的佛前唸經也不肯停,該跪的時辰半點兒不少,本來年齡就大了,還這樣折騰,真是要命。

    鉉音以前會些醫術,中醫上頭不敢說造詣多高,這樣的小毛病也能自己開些藥,買了中藥熬了讓老和尚按頓喫,中藥起效慢,連續吃了幾天了,也就似乎鼻涕少了些,其他的暫時還看不出來。

    這種情況下,鉉音是真的離不開惠山寺,連他想了好久的辦個正式度牒的事情也要耽擱下來了。

    路緣也知道這裏的情況,總共就這麼三個人,怎樣都要兩個人才能照顧妥當了,否則… …“那算了,我也不去了,不過護身符還是給我吧,我給張大哥送過去,保個平安也好。”

    聽路緣這樣說,鉉音有些不好意思,他一開始還真沒想起來這茬,雖然張仁那次之後就只有送路緣過來的時候又來了一趟,但他帶來的幫助真心不小,不要說那些錢給了多少,交易兩清,鉉音還不至於爲收了該收的錢而覺得欠人情。

    主要是後來無論是聯繫

    施工隊,還是幫着惠山寺擴大名聲,都是張仁一手包了的,還有路緣,最開始鉉音是準備給路緣發工資的,還是張仁給拒了,說什麼也不要錢,路緣也是個倔脾氣,死活不肯要,這些日子,別看他有肉喫,但這都沒花鉉音的錢,讓鉉音有些過意不去。

    他這人就是這樣,哪怕是最苦的時候也不曾這樣欠人情,但張仁這一手做的,真是讓人想要跟他不交好都不成。

    也無怪原主最後忍不下心跟着張仁一道盜墓去了,當然,後來的墮落不得不說也有張仁帶領的成分,爲了讓原主留戀凡塵,免得缺少了一個得力幫手,但,路到底是自己走的,不能全遷怒到別人身上。

    鉉音一開始就想得很清楚,本來打算跟張仁兄弟劃清距離的,但人家這般盡心盡力地幫忙,情面兒上多少卻不開。

    “給你的就是你的,我再多給你兩個,你給他們就是了。”鉉音這般說着,覺得這也算是另一樁交易了,對方幫忙,他給對方能夠保命的符,誰也不欠誰的了,想到這裏,心頭輕鬆一些。

    劇情中原主的悲劇總像是壓在身上的一座山,讓他跟劇情中提到的人相交時候都不能隨心,總是不自覺地想着有沒有在重蹈覆轍,猶豫忐忑,好像連性格都扭曲了一樣,其實也沒必要那樣畏懼,自己走自己的路,哪怕是同樣的過程,他也不會跟原主一樣,這就是他的底氣。

    “你也別擔心寺裏,你沒來的時候我們還不是照樣過了,這裏平日來人少,也不會有什麼照應不開的。”

    人跟人之間總是能夠相處出感情來,鉉音比路緣大幾歲,但心理上卻大了幾十歲不止,也不忍心他十**的大小夥兒成天在這邊兒暮鼓晨鐘,比退休老幹部還要無所事事。

    “不過他們那行當不安全,你若是見了,也勸他安生些,我說這話未免有些交淺言深,但事實上某些東西咱們確實知道它存在,還是避着些好,若是真的惹了棘手的,何苦來哉,又不是真的缺錢到那份兒上。”

    張仁雖然沒說,但看他的做派,也不是缺錢的那種,言語中談及祖上也頗有傲然之色,如此可見,哪怕是盜墓世家,隨着社會變遷,也早就走上了正軌,並不是非要靠這個活的,那麼,又何必非要去盜墓?

    路緣嚥下口中的飯,笑了一下:“我知道師傅說的都是好話,我會跟張大哥說說看,不過他肯定不會聽的。”

    鉉音點點頭,那人的性格從面兒上也能看出來一些,的確是個固執己見的。

    喫完飯,他便繼續回房去看佛經,修葺寺廟的時候他專門弄了一個房間放置佛經,也算是個藏經閣了,只可惜新購來的佛經太新了,沒有那種滄桑味道,就好像大殿上某些未曾乾透的漆,透着一種違和感。

    不過,誰讓現在和尚也不好當吶,想要個正經的度牒,還是要考試的,據說比高考也不差什麼,唯一不同的就是考的只有佛教一門罷了。

    想想那些研究生大學生都來競爭佛門崗位了,鉉音就覺得自己這寺廟雖小,但是能一下子混成主持也真是搭乘了佛祖的接引金光了,如此還不努力轉正,真是對不起歸宏大師的教導,還有這一身玄之又玄的法力了。

    路緣並沒有跟着張仁一起去,專門去送了一趟平安符,不知兩人說了什麼,回來就轉了性,也不沒事兒爬山玩兒了,而是特別積極地請教鉉音,想要知道他能不能練出一身法力來。

    鉉音自己對此還是半知半解,哪裏能夠指導別人修煉,索性就把佛經拋出來,讓對方先讀熟了再說。

    這也不全是搪塞,當年歸宏大師教導原主的時候就是這麼做的,鉉音也不知這其中是否有什麼奧妙,依樣畫葫蘆,索性照搬教給了路緣。

    路緣說的時候特積極,但看到那些佛經就卡了殼,據他自己說那是因爲他大字都不認識幾個,想要讀熟不容易,他又不曾真正看到那法力玄通,只當張仁是在唬他,就是爲了不帶他一起去,又覺得鉉音也是合夥糊弄他的,把經書丟到一邊兒,悶悶不樂了幾天,再沒什麼積極性了。

    如此,又過了小半年,張仁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人,直奔廟門,一回生二回熟地直接找到了鉉音,要他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  路緣而不見。

    想要當高僧也不容易啊,還是先拿個度牒,成爲合法和尚吧!

    長路漫漫,我想睡一覺先!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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