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次真是沒白走一趟,不是自己親眼看到,任誰說我也不會相信在那一片大山底下竟然是那樣龐大的一個冥宮,裏頭的雄偉壯闊完全超出你的想象,而裏面的那些東西,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哪怕是祖輩上傳下來的說法,但真的見到了才知道有些東西真不是前人瞎想的… …”

    張仁拿着一瓶二鍋頭,對着瓶口喝着,喝下去一口便要說上一些話,看得出他這一次經歷頗爲豐富,讓他不吐不快。

    跟着他一起來的人叫阿勇,大名是什麼不知道,非常沉默寡言,很像是那種暗衛角色的人,哪怕是鉉音那樣強大的連喪屍都無所遁形的精神力掃過去,只要不是刻意也察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這纔是真正引起鉉音興趣的地方。

    “以前都覺得山海經中盡是胡編亂造的,什麼這個人面那個蛇尾的,去了那裏才知道,兩個身子的那算是什麼啊,八個角九條尾巴又怎樣啊,簡直是物種的大挑戰,真的,我以前從來不信那上面的東西,這次卻親眼看到了,可惜… …”

    張仁嘆息着又喝了一口酒。

    “可惜什麼?”路緣聽得覺得有意思,在一旁追問。

    “可惜都是些屍骨,又太巨大,我搬不回來,不然,怎麼也能讓你們見識一下,開開眼。”

    張仁說着又喝了一口,他已經有些醉意了,卻還是在嘮叨着這一次的出行,他們這一次也真是辛苦了,整整百人的隊伍,裝備什麼的好多都是黑貨,算是國際上最先進的東西,但是進了那座巨大無比而又神祕無比的底下冥宮之後,四分之三的人都再也沒能夠出來。

    “要不怎麼說吶,老祖宗的東西就是管用,真不是那些槍子兒能敵得過的。”

    張仁這一次有事相求,一見面就說清楚了,還開出了一個鉉音頗難拒絕的籌碼,定金更是一本書,一本看着很普通但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書,上面的梵文密密麻麻,一般人還真的看不出來好賴。

    事實上,張仁也不知道這書寫的是什麼,哪怕它水火不侵刀槍不入,但之前,它只是冥宮一間室內書架上最普通的一本,他當時也只是隨手拿下來翻了一下,發現是自己不懂的梵文,想着可能是佛經,便順手揣在了身上,想着出來以後給了鉉音和尚也是個不錯的伴手禮。

    後來沒想到這書竟然能當成護心甲,擋住了血屍的利爪,並且絲毫無損。

    不知道多少年代的古物,哪怕在地下的時候好好的,一旦見了陽光就會腐朽氧化,但這書卻不一樣,這一路過來,多少時日,竟是半點兒損毀都不曾見到,確實是個寶貝。

    可惜了,張仁也不懂梵文,當時也不曾多拿幾本,這會兒拿出來也是一個投石問路,若是能夠再去一次,不僅能夠把冥宮之中的一些謎題搞清楚,也能多帶些寶貝出來了。

    這世上,天生有一種人就是喜歡這些冒險的事情,這一次折損了那麼多人,但張仁卻是半點兒不曾害怕,反而躍躍欲試,準備休息兩天再去第二次,當然,已經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的隊伍他也知道該帶什麼人去了,那些外國人根本不行,一進去就抓瞎了,再好的槍在他們手上,不打自己人都是萬幸了。

    “大師,相信我,你去一次絕對不會後悔。”張仁喝醉了還不忘遊說,鉉音給的護身符作用也不小,若不是護身符突然自燃,他也不會發現自己竟然身陷險境,再有兩次也是護身符發熱,他才能夠從幻境中脫離,擺脫了生死一線的危機。

    地上已經有了幾個空酒瓶,張仁手中的酒瓶又空了,他醉倒在桌子上,把菜碟都碰掉了,哐噹一聲清脆碎響也沒讓他清醒。

    鉉音皺了皺眉,醉酒的人一身臭味兒,真是讓人聞不得。

    “我扶他去休息。”阿勇主動起身說話,這算是他進來之後說的第三句話,第一句就是“見過大師”,第二句是“多謝”。

    路緣本來要搭把手的,但見阿勇一手就把人拽起來了,好像捻起一張紙一樣輕鬆,他也就不費力上去幫忙攙扶了,直接引路,“往這邊兒走,客房在這邊兒。”

    老和尚早就去睡了,如今院子裏就剩下鉉音,坐在桌旁,他拿起了桌上的那冊書,梵文啊,不知道寫的什麼內容。

    鉉音對梵文懂得不多,原主卻知道得多一些,誰讓佛教這東西東傳之後多是梵文的,全靠那些僧人翻譯過來才能夠流傳,所以和尚要是不會幾句梵文,好像都不正

    宗了。

    歸宏大師哪怕不曾得到度牒,據他自己說卻是正宗的佛門傳人,自然會梵文的,所以也教過原主,只是惠山寺太貧瘠了,連個真正的放置經書的房間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有幾本正宗的梵文經書,僅存的兩本還是歸宏大師的手抄本。

    鉉音之前研究法術的時候也看過了,憑藉記憶的饋贈,他倒是能夠認識,但那些曲裏拐彎的文字到底不如他使用多年的方塊兒字看起來舒服,他看得少,這時候看到這本書纔想到,也許最正宗的東西就在這些梵文裏。

    耐不住好奇心,他一夜沒睡,把這本書看了一遍,又把歸宏大師留下的梵文手抄本看了一遍,第二天頂着兩個黑眼圈答應了張仁的請求,同意跟他一起去那座地下冥宮。

    “這真是太好了,能夠有大師在,我的心裏就安穩多了。”張仁大喜過望,也沒什麼心思再在寺裏頭住,忙去聯絡人了。

    盜墓世家也並不是只有一個張家,天南海北的,那些人只要還有人在這個行當中混,總能知道彼此。

    張仁上次去那個地下冥宮其實也是意外,冥宮上頭有個古墓,他是受邀去盜那個墓的,因爲開出的價錢不低,又是他的興趣所在,再者從未聽聞那塊兒地方有個墓,實在好奇誰會把墓建在那種死穴之上,這纔跟着去了。

    發現意外之喜自然好,但也要防着別人知道,出來後他只當自己死了都不敢跟僱傭的那頭聯繫,生怕泄露了消息,如今也要快一些,搶在別人知道之前去把那冥宮探查清楚。

    對這些專業盜墓的來說,那些業餘盜墓的簡直太可恨了,盜東西就不說了,還破壞東西,若是趕在他們後頭,那真是什麼都看不到。

    說起來這些專業盜墓的也跟考古愛好者似的,對那些有歷史年頭的東西興趣極大,特別喜歡鑽研,自然也看不慣那些破壞東西的人。

    鉉音以前對盜墓的沒什麼好感,曾經做過古人的他只要想想多少年後自己的墓可能因爲被挖出來然後曝屍荒野,對這些人不討厭就算好的了,再想有好感卻不可能。

    但張仁的那一套理論也並非站不住腳,“多少歷史真相難道真能從書裏頭看得到嗎?寫了真相的書都不能夠流傳下來,只能從地下尋找真相了,我就是對這個太好奇了… …所謂的考古學家不也是幹這些挖墳掘墓的事情嗎?都是一樣的,名義不同罷了… …

    我也不是什麼冥宅都進的,多少要有些歷史意義,我纔會去探尋一二,輕易也不破壞屍身,少不了還要給燒點兒紙錢什麼的,到底是後人,跪拜磕頭也是有的… …”

    儘管這些完全不能夠掩蓋他們到底是盜墓了的事實,但這樣一說,似乎也能夠接受這樣的人的存在了。

    鉉音到底是接受過現代教育的,哪怕已經證實這世上的確有些不可說的東西,但他還是對此沒有太強烈的感受,有些動搖之後,再有利誘,他就不是那麼堅定了。

    反正就是去看一趟,也不搞破壞,也不拿什麼東西,這些經書雖然有用,但自己現在的記憶力也不錯,看一遍記下來也沒問題,不用非得拿出來,就連這一本,也放回去就是了。

    抱着這樣的念頭,鉉音開始準備路上所需的東西,排在首列的自然是護身符之類的符籙,其次便是木魚念珠之類的佛家器具。

    這些東西上頭沒什麼寶光,哪怕是張仁說護身符很管用,但這東西製成之後也不會有什麼淡淡光芒之類的玄幻效果,鉉音用精神力掃過去,也只能覺得這東西存在感有些強,其他的也不會有什麼特殊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才能讓護身符自燃,聽起來就極爲不科學的感覺。

    當然更不科學的還有這本梵文的經書,親自試驗了一下那水火不侵的效果,鉉音是深深地歎服了,這紙張是什麼材質的啊,看這柔軟度和適手度,像是某種織物,難道真有傳說中的天蠶絲嗎?若是用這東西製造衣服,又會是怎樣的效果?

    不知道是誰那樣奢侈,竟然用來做了經書,又或者,這經書除了刀槍不入,還有其他的用途?

    越是細想越是好奇,想想張仁所講的那座地下冥宮的奇詭瑰麗,鉉音對此也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有些迫不及待想去見識一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壓不住好奇心,扛不住誘惑的鉉音。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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