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成爲祭祀弟子的啊?”

    作爲祭祀弟子,並不是無所事事,除了侍奉神之外,艾斯也要進行日常的工作,對雌性而言,這份工作就是採集。

    周圍的林子都被獸人清理過了,基本上沒有猛獸和其他威脅,部族之中的雌性每日會到林中採集一些東西,或者是簡單的草藥,或者是蘑菇水果,或者是其他一些製造工具的材料。

    墨菲並沒有因爲艾斯的身份轉變而跟他疏遠,還跟以前一樣叫他一同出來採集水果。

    到了林中,周圍沒有旁人,墨菲才悄悄問出口。

    “我跟祭祀大人說要當祭祀。”艾斯並不打算說實話,因爲神的旨意什麼的,這種一聽就很裝的謊言若不是無奈,他也不會說。

    更何況,他看得出來,墨菲的重點並不在這個問題,而是… …

    擠眉弄眼地笑:“我還以爲你是故意找了個藉口接近祭祀大人吶。”

    部族現在的這位祭祀並不算老,按照正常的獸人世界的看法,他還正值青年,從成爲上一任祭祀的弟子開始,便有不少人明裏暗裏注意這位祭祀,哪怕他沉默寡言,還是有不少的雌性暗暗喜歡他,不理解他爲什麼選擇了祭祀這個職業。

    但這並不是別人可以置喙的,祭祀選擇弟子都有自己的標準,而這種標準套上了神的外衣之後就更顯得神祕,讓人無從分辨。

    “怎麼可能?”艾斯完全沒想到墨菲會這樣想,“你難道不知道,祭祀是不能娶妻生子的嗎?”

    “是不能啊,那不成親不生子不就好了嗎?”墨菲隨口說了一句,帶着特有的狡黠。

    艾斯笑着搖了搖頭,他倒是沒想到,這裏還有這樣的漏洞能夠鑽,不過部族裏的這位祭祀大人明顯不是那樣的人。

    獸人和雌性獨居一室到底有些不妥當,所以在確定艾斯會成爲祭祀之後,現任祭祀便給他在旁邊兒搭了一個小一點兒的石屋,雖然石屋比較小,但裏面的東西,除了神像外,一切都跟大屋一樣,半點兒不少。

    艾斯參與了整個過程,也再次見到了信仰之力的妙用,每搭建一塊兒石頭,祭祀都會默默禱告什麼,然後一塊兒石頭一塊兒石頭壘起來的房子,就好像搭積木一樣壘起來的房子在整個完成之後竟然會有一層淡淡的白光閃過,堅固無比。

    爲此,艾斯問祭祀:“爲什麼不是所有的石屋都用這種方法搭建呢?”

    雖然掉下來的石塊兒砸不死人,但這種東西,也不能夠當做意外驚喜來看啊!那些黃泥巴一樣的粘合劑不好用,用信仰之力當黏合劑也好啊!

    “只有神的居所,才能用這樣的方法搭建。”

    祭祀很認真地這樣回答,在他看來,那個供奉在屋中的石刻神像纔是石屋的真正主人,而他,充其量就是個守門的。

    在他眼中,這樣的房子並不是給自己住的,而是給神住的,所以纔要這樣精細。

    作爲受益者,艾斯沒有反駁他的話,能夠用同樣的方法搭建這樣的一個小屋,或許是因爲他自稱得到了神的旨意,這才讓祭祀多費了些心,害怕屋中沒有了獸人,某日掉下來的石塊兒把他給砸死吧。

    “你想太多。”艾斯這樣跟墨菲說了一句,他並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對祭祀YY什麼的,還是免了吧。

    愉快的採摘結束之後,兩人一同往回走的時候碰上了赫斯,或許不能說碰上,他就是在那裏等他們的,一副攔路虎的姿態。

    “艾斯,我有話跟你說。”赫斯直來直去,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墨菲自覺笑了笑,說:“那我先回去了啊。”

    “好。”艾斯應了一聲,雖然不太想和赫斯聊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聊的,但是對方這種來者不善的神情,不聽怕是也不行。

    “艾斯,你是故意的吧!”赫斯的怒氣不小,憎惡夾雜在語氣中,聽着就讓人感覺不舒服。

    “你說的是什麼?”艾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赫斯,這位跟他有什麼衝突嗎?一邊問着,一邊把過往的記憶翻了翻,似乎沒什麼交集的樣子啊!

    赫斯很生氣,大聲說着:“當初你跟我搶亞赫,我搶不過你,我認了,但你又在我成親之後不要亞赫了,你是什麼意思?是故意的嗎?你自己不要也不讓別人要!”

    完全沒想到事情竟然還跟亞赫有關,還是這種爭風喫醋捕風捉影的小事情,艾斯一下子就倒了胃口,就知道他不會說什麼正經事。

    “我沒有不讓你要,你現在要也可以啊,我記得,部族並沒有規定你不能夠再

    嫁給一位丈夫的,只要你現在的丈夫同意就可以了。”

    以亞赫的實力,部族之中很多雌性都會願意嫁給他,而他那樣的實力,相信也不會有哪個獸人願意跟他打一架爭奪夫權。

    赫斯這一口氣憋了好久,終於說出來之後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有些愣愣的,看着艾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好像,好像是啊!但,但… …但你這還是在挑釁我!”

    說着,赫斯從籃子裏摸出一個東西來撕扯碎了扔到艾斯的面前,艾斯的記憶力不錯,看了一眼就想起來了,這是他那日送給赫斯的花環,據墨菲說還挺值錢的。

    敗家啊,東西又沒惹到人,做什麼非要弄壞了呢?

    “我們以後,不是朋友了,我不要你這樣的朋友。”赫斯大聲喊完,乾淨利落地跑回去了。

    所以,這是一次示威?還是割袍斷義?

    看着地上紛飛的花瓣,因爲時間關係,已經有了些枯黃,連同那花環的葉子都不新鮮了,但上面的彩色石頭還在,這些東西還是值錢的。

    艾斯只看了一眼,沒有要撿的意思,已經送出去的東西,就算退回來,他也不想要了,何況,這東西本就是亞赫送給原主的,他要來有什麼用?

    邁過花環,艾斯不徐不疾地走回了部族之中。

    在他走後不久,亞赫撿起了地上的花環,已經被徹底破壞掉的花環只是因爲枝葉盤繞的慣性還有那樣的痕跡,其他的,完全看不出當時漂亮的樣子了。

    他還記得這上面的那幾顆石頭是他怎樣費盡辛苦找來的,又是怎樣一點點打磨到如今的亮度,但現在,顯然沒有人在意它們跟其他石頭的分別,如同那地上的砂礫一樣,踩在腳下也不會心疼。

    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可他還是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之前明明好好的不是嗎?

    因爲想不通,這幾天,他連外出狩獵的興致都沒有了,每天都是早早回來,然後躲在暗處觀察,拿出了觀察獵物的耐心在觀察,一切都好像跟以前一樣,但到底是不一樣了。

    艾斯是得到了神的旨意才變成這樣,可是神爲什麼要下這樣的旨意呢?是爲了磨礪他嗎?

    能夠被族長當做繼承者培養,亞赫當然有着自己的野心,只是以前他總是努力在發展實力,現在,終於有些功夫要用用腦子了,然而,有些事情不是用腦子就能夠想明白的,尤其當事人根本沒有興趣跟他解釋因果,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問。

    愛情,對獸人來說那是什麼?

    他們的腦子中只有“家”,“部族”這樣的概念,其他的或許還有“喜歡”“討厭”,但是要更詳細地劃分,他們可能自己都要暈頭轉向了,又怎麼分得過來。

    說到底,每天忙於生存,忙於跟大自然奮鬥的獸人們,實在是沒有那個奢侈時間來分辨“愛”是什麼。

    亞赫的種種想法,艾斯並不關心,結束關係之後,他就像是甩開了一個包袱,一心一意地投入到研究信仰之力的應用上去了。

    同樣是精神層面的東西,信仰之力和精神力也是有些共通之處的,艾斯之前得到的信仰之力都融入了天使之心中,讓那血紅的晶石一點點剔透瑩白,然而那些信仰之力卻再也察覺不到,甚至無法提取,所以,它們是消失了嗎?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艾斯跟着祭祀,成爲祭祀弟子之後,自然而然每日都會收穫一定量的信仰之力。

    獸人世界並不是天天祈禱的,他們信奉的獸神是一種力量之神,更注重發揮自己的力量,但他們的信仰卻無比虔誠,若是沒有特別的事情,每日的信仰之力都是定量的,這在艾斯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好像燒香拜佛一樣,有事情了,自然會虔誠一些,香火錢也會多給一些,沒事情的時候,恐怕根本想不起來還要幹這件事,自然不會有什麼信仰之力。

    或許他知道的這種都是僞信者吧,但跟這些真正信仰的又有什麼不同嗎?他們沒有任何教義,不研究任何教規,甚至不會在每次的餐前飯後念一念神名,那麼,這些信仰之力又是從何得來的呢?

    自從艾斯成爲祭祀弟子之後,他可從未見過有人來參拜神像,也不見哪個會張口“獸神”閉口“獸神”地說話,總不能說他們每個都會在心裏頭默默感恩吧。

    祭祀完全不覺得這是個問題,他把信仰之力當做神賜的力量,讓他研究部族之中是怎麼產生這種力量的,不如讓他去祈求更多的神賜。艾斯放棄跟他討論這個問題,而是自己研究,有足夠長的時間和足夠多的樣本,他總能研究出來答案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這是今天的!終於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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