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長生沒有拒絕,別人把祕密告訴你的同時,你若是不答應他後面的請求,反目成仇都是轉眼間的事情。

    頭一次做這樣提心吊膽的活兒,他走出關口的時候還真是有些心生忐忑,很久不曾有這樣的感受了,倒讓他覺得新奇。

    當他前頭一個人被吞霞發現之後,他就準備快步走過去,按照楊敢所教的那樣,在這段時間,至少吞霞是不會分心的。

    然而,前頭的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喫不住打,還是怎樣,直接指着他喊道:“他身上也藏了靈石!”

    本來都要放人過去的兩人都警覺了一下,看了過來,就連一旁閒坐的礦長也盯了過來,肖長生還能夠感受到來自身後的各種目光,一時間,以他那重新修煉來的微薄精神力,也無法分辨其中的善惡如何。

    這跟說好的劇本不一樣啊!

    肖長生有一瞬間發矇,然而他的反應還是極快的,飛快地把那一塊兒靈石捏碎成粉,迅速地吸收了其中的靈氣。

    沒有了靈氣的石粉充其量也不過是比較細膩的石粉而已,隨風一吹就散,也不會引起吞霞的注意。

    礦長再次檢查,自然是不能發現什麼的,隊伍自然繼續往前走。

    肖長生經過那人的時候看了一眼對方,對方畏畏縮縮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但,不會有那麼多的巧合,之前多少人都沒事,輪到他就有事。

    事後,楊敢找過來一臉憤怒,跟他憤憤不平地咒罵那個叫做“二小子”的叛徒,並且表示他們商量過後,決定以後不再帶他一起。

    次日出礦,肖長生沒有再看到那個二小子,後來才聽說他運氣十分不好,好似耐不住炎氣,死了。

    他笑了笑,完全不想要追究這死到底有幾分真假,只是跟人又疏遠了一些,連看楊敢的時候也帶了些懷疑的態度。

    肖長生從來不是個擅長陰謀詭計的,但他相信一點,所有的巧合如果有兩個同時發生,那麼就一定不會是巧合。

    楊敢看着像是個直性子的人,甚至因爲劇情中他是因爲原主而受害的一員,所以肖長生一開始對他的熱情完全沒有防備的,好像所有人的印象中,直性子的人天生就是熱情開朗,對人關照非常的。

    但,他受了那麼多苦,自身也未曾因爲這樣的性子而佔到什麼便宜,又怎麼會對一個才見過一面的人這般親切?

    便是真的性子合得來,想要結交,起碼也要過幾天才行吧!

    太急了些,有些不自然的感覺,然而細細觀察,又不曾發現他哪裏有演戲的成分,這就很可怕了,背後定然有一個執棋的人。

    再說二小子,按照楊敢和其他人的說法,這個小子膽子小,口舌笨,有些小聰明愛佔便宜,那麼,是什麼讓他做出那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要知道,這種合夥偷藏靈石,一旦藏下來的,出力的大家是都能分潤的,捱打的他也會有一份兒的,是什麼讓他舍了那一份靈石,而要來一句痛快的指認呢?

    除非,他有了更大的利益。

    這樣看起來,劇情之中,原主之所以在礦區過得那麼慘,或許也並不全是因爲他自身的關係,或者說,告密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以原主那樣的成長環境,接受的教育水準來說,背後去議論人都是不君子的行爲,他又怎麼會去跟那些以前都看不上眼的礦長之類的小人物卑躬屈膝,出賣對他表示友善的人呢?

    肖長生不喜歡一點點分析身邊的事情,因爲那樣做習慣了,會讓人本能地懷疑一切,如同疑人偷斧一樣,有的時候,懷疑僅僅是因爲心裏的一點偏見,至於證據,可有可無,往往並不代表什麼。

    他如今的懷疑就是這般,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證據支持,但因爲他懷疑了,這些人在他眼中也就都不是那樣簡單了。

    出於這樣的想法,他並不準備坐以待斃,再繼續這樣下去,不知道後面的人還會有什麼陰招,倒不如他主動出擊,先去探一探劇情中不久之後就會引發蟲潮的那個母蟲吧。

    夜深人靜,肖長生用了一張隱身符,便離開房間,迅速地朝着礦區而去。

    這裏的防範並不如何嚴密,事實上,夜晚也少有人去礦區,因爲火獸最喜歡在夜晚活動,一旦對上這種相當於築基期修爲的火獸,他們這些煉氣期的就是送菜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所以,自然也不會有多少人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大晚上過來跟火獸爭奪靈石。

    肖長生順利地避開了一些守衛,來到了劇情中所描述的母蟲藏身的山洞之中。

    “怎麼樣,還要多長時間?”

    “再有半個月左右吧,這種香雖然能夠加速它的發、情、期,但是要達到想要的效果,總是需要一些時間。”

    “嗯,效果一定要達到。”

    “放心吧,對付這些小蟲子,沒問題的。”

    兩個守衛模樣的人在山洞裏忙活着,託靈石礦洞的福,淡薄的紅光之中,兩人所做的事情清晰明瞭,以修仙者的眼力,一眼就能夠看出兩人是在佈置一些東西,不時在某些方位埋下什麼東西,鼻尖還能聞到一股子混合着腥氣的香,很古怪的味道。

    肖長生能夠判斷出兩人的修爲都是築基期,比他要高一些,出於安全考慮,他沒有上前,還用這些日子修煉來的精神力弄出了一層薄薄的精神護罩,把戴着隱身符的他牢牢地包裹住,然後緊貼着牆壁而立。

    等到那兩人弄好一切出去之後,肖長生已經是一頭的大汗,不僅僅因爲這裏的炎氣升騰,更因爲那種香,讓人頭暈腦脹地發熱。

    層層炎氣包裹之中,被香氣完全籠罩的母蟲安靜地睡着,它的體型比一般的吞霞要大很多,乍一看有些像是火獸模樣,身上有一層磷粉一樣微微閃亮的東西,整個蟲身肥嘟嘟的,襯得它的四足好像是粗短的支架,還是不那麼牢固的那種。

    這並不是一種好看的蟲子,但它的存在如今看來,也不是什麼偶然。

    在它周圍的陣法大約是保護之用,或許還有隔絕一些東西的意思,聯繫那兩人話中的意思,或許這是爲了讓它不到處亂跑,壞了所謂的計劃。

    這種無論怎麼看都有陰謀的存在,那麼,爲什麼要等到那一日才揭穿呢?

    肖長生抽出了自己的長劍,他完全不介意自己做一下幕後英雄。

    想是這樣想的,但是當長劍快要戳上那隻肉嘟嘟的母蟲時,肖長生猛然想起應該問一下系統關於因果的問題。

    結果,悻悻然收起了長劍,還真不如不問。

    揹負着沉重因果的他就像是被天道直接判了負分一樣,按理說這樣的存在早都應該灰飛煙滅了,但是因爲那些因果是其他世界的,所以,此世界的天道並不十分嚴厲地要剷除這個跨界的存在,只是多少有些厭惡,但,如果他在此世界又惹了什麼因果,那就是數罪併罰,萬死難辭了。

    肖長生順帶着問了問系統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然而,對一個死板的系統想要一個權衡利益的回答的他真是蠢透了。

    唯一的辦法還是先做好事積攢功德的,不同的世界這些東西卻是能夠隨着靈魂累積的,他之前之所以沒有馬上被屠龍的那份因果給弄死,也是因爲他之前幾個世界曾積攢過功德。

    那些無形的東西在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候是非常管用的,只不過很多人還不知道它們的存在,就已經揮霍掉了。

    肖長生若不是有系統的答疑解惑,可能也根本不會想到他以爲什麼都沒做的時候,竟然還積累了功德。

    看着眼前的母蟲,肖長生原地踱了兩圈步子,當他停下腳步的時候,心中卻是一下子敞亮了,他到底是爲什麼非要在這裏糾結劇情啊,按照他原來的做法,跳出這個劇情不就可以了嗎?

    反正他的目的是改變劇情,既然是改變,爲什麼非要是反轉呢?或許那樣的改變纔是最大的,但他本來就不是爲了追求最大化,而是爲了在自己順心的同時完成系統的任務,補充系統能量啊!

    扭轉了思維之後,肖長生不再耽誤,扭頭就走了,既然都離開了守衛的視線,離開礦區,去過屬於肖長生自己的修仙生活不好嗎?如此多姿多彩的修仙界,難道會缺少一個散修嗎?

    肖長生的逃離對礦區來說算不得什麼問題,礦長知道這個人跟其他人不一樣,但到底怎麼不一樣,他就不知道了,爲了推卸責任,他裝作不知道這件事,藉口都想好了,若是上面某日問起,就說對方死在了火獸的口中,誰能夠指望妖獸給人留全屍呢?

    而這個藉口,很快也因爲蟲潮的事情而完美了,那一次,死了不少人,如果說曾經被重點培養的肖長生也死在其中,主家也是沒人懷疑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