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是麪粉,你信嗎?

    何靖一張臉上沒有表情, 死人和藏毒, 哪個罪名比較重?抱歉啊,他還沒時間研究一下這個國家的法律, 所以, 他該怎麼說。

    “我不知道。”

    對着女警官同樣望過來的眼, 一派平靜淡然之下是深深的無奈, 他就覺得要出事,果然出事了吧。

    女警官有幾分疑惑, 但是面對同事的懷疑眼神, 也不知道說什麼, 出於一個警察的責任心, 她不能爲其作證,因爲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之外,她並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便無法說出不負責任的證詞,但… …

    “還是回去再查一下吧。”

    最後, 她給出了這樣折中的意見。

    本來也是要再查一下的, 白色的粉末到底是什麼, 不能夠憑藉警察的經驗來判斷,需要更加專業的儀器檢測一下。

    於是,何靖在夜幕降臨之後,補上了這一天去警察局的考勤。

    事情很好說明,忽略那一大堆問你姓甚名誰, 幾點到幾點都在做什麼,誰能證明之外的廢話,就是真正的事情經過了。

    白色的粉末果然是毒品,但糟糕的不止這一件事,車上那個明顯到耀眼的“補丁”果然證實了這部車子的確是撞死人的那個,殘存的血跡反應被檢測出來,事情大了。

    藏毒,撞人逃逸,呵呵,那人還死了。

    “我想,我有必要請一個律師。”

    何靖也要無語了,這種情況下,簡直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只是在這個國家,請律師太貴,而他卡上,其實並沒有多少錢了。

    並不知道真相的律師被何靖許諾的大筆報酬請來了,幸好這個行當不存在付定金的說法,只是簽訂了一份非常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律師便認爲這可以保證自己的合法所得了,開始兢兢業業地爲何靖奔走。

    而等他知道何靖身上竟然牽扯了不止一件案子的時候,難得露出了“虧大了”的表情,因爲那份合同一開始簽約的時候並沒有針對當前的案子,而是針對私人委託。

    “我能知道,除了這兩樁命案,哦,不,三樁,還有一個藏毒案,你身上還有什麼案件嫌疑嗎?”

    律師維克棕色的眼眸中滿是調侃,作爲小有名氣的律師,他接觸到的委託人從沒有這樣倒黴的。

    是的,倒黴。

    這個國家的律師很能幹,跟委託人的關係非常好,能夠做到爲委託人解決一些收尾問題,雖然不至於說委託人殺人,他埋屍,但卻能告訴委託人,應該怎樣解釋他的殺人動機,更甚至隱藏這件事。

    律師的眼中沒有正義,那都是給普通民衆看的光明正大,他們的眼中只有利益,當他接受委託的時候,委託人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爲了自己的利益,他願意暫時丟掉良心,去鑽法律的漏洞。

    在這種情形之下,委託人和律師之間的信任度是極高的,有的委託人甚至願意把自己犯罪的每一個細節都告訴律師,以便他們找到更好的藉口和理由幫助委託人洗刷罪名。

    在短暫的交談之後,確定自己的委託人確實清白如水之後,維克再面對這麼多嫌疑,不免就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這是要倒黴到什麼程度,才能碰到這麼多命案,雖然,雖然這地方的治安其實不怎麼好。

    “暫時沒有。”何靖懶得多說,他其實不太信任別人,這是一種常態性的問題,雖然不曾遭到什麼刻骨背叛,但他的來歷本就與別人不一樣,知道一些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這就導致他即便並非刻意,但也處處顯得與衆不同,並且不會太信任身邊的某個人。

    維克做了多年的律師了,察言觀色上還算是高分,一看便知道這話很有隱情,很值得探究,但委託人的樣子明顯是不想多說什麼,那他也不好追着不放,免得惹人厭煩。

    想到那可觀的報酬,他馬上笑了起來,很有專業素養地說:“您放心,這件事並不算什麼,馬上就能夠解決了。”

    事情也正如維克所說,他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馬上便是幾個警察把他們送了出去,這讓以爲晚上要在警察局過夜的何靖喫驚不小,總算見識到了律師的厲害之處。

    “您並非本國國籍,牽扯上這樣的案子,他們除了詢問之外,不會對您有進一步的處置,那些都是要通過使館的,在這方面,您具有一定優勢,但… …原諒我,我實在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夠和這麼多的案子有關,十天之內,這簡直是一個奇蹟。”

    維克到底還是忍不住自己的這點兒嘮叨,兩人坐上車之後,維克就開始說自己的想法。

    “相信我,在這之前,我也想不到,竟然會如同‘移動死神’一樣。”何靖

    有些無奈地攤手。

    “嗯… …您的心情似乎… …不壞?”維克有些疑惑。

    “是的,你要知道,凡事習慣了就好。”

    何靖說完,怕再崩人設,也不再繼續說了,靠着椅背閉上了眼。

    作爲大主顧,何靖還是有優待的,維克會把他送到他的住處,儘管那裏有些遠。

    “真是個很清幽的地方,相信我明天一定趕不及去上班。”維克停下車的時候舒了一口氣,晚上開車最容易犯困,何況還是這麼長一段路,他已經沒有再開回去的勇氣了。

    何靖從車上往下拿自己的行李,因爲自己的那輛車是肇事車,所以他不能開走,車上的東西都轉移到了維克的車上。

    維克過來幫了一把,兩人把東西拎進去,都懶得收拾了。

    原來的租客在這裏留下了兩張牀,無論是爲了什麼,反正足夠睡了。

    何靖客氣地請維克在這裏將就一夜,維克也同意了,作爲一名小律師,他的身價還不高,起碼不到非名牌旅館不住的地步,這裏的條件也還不算差,簡單收拾了一下,兩人就各自睡去了。

    次日清晨,維克是被一個電話吵醒的,他當時腦子還有些不清醒,以爲是自己的合作伙伴查他的考勤,沒想到是從警察局來的。

    昨天他給警察局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說了有關何靖的事情都找他聯繫就好,結果今天就打來了,難道是那件事有結果了?

    腦子裏這樣想着,語氣便有了幾分懶洋洋,不得不說,在這樣陽光好的日子裏,賴牀真的是再美不過的一件事了。

    “啊?什麼!哦,我們馬上就來。”

    掛了電話,胡嚕了一把臉,維克罵了一句“見鬼”,然後就看到何靖趿拉着拖鞋從臥房走出來,“怎麼了?”

    “我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警察有事情要詢問你。”維克這樣說着,就看到何靖無動於衷地往洗漱室走去,洗漱室門敞開着,他站在水池前開始洗臉刷牙。

    “不是昨天的那樁車禍,也不是以前的那兩個命案,而是一個新的案子,一個命案。”

    維克的最後一句用了強調的語氣,他盯着何靖的臉,現實的,鏡子裏的,都是一樣的平靜,完全沒有波動,好像只是聽到一句“啊,今天天氣真好。”

    “哪裏的?”——“是啊,真好。”

    似乎對他這種平靜有些不滿,又似乎被這種平靜帶走了語氣,維克的語氣也平淡起來,如實敘述了剛纔警察告訴自己的那個爆炸性消息。

    “嗨,你知道在你居住的那家旅館,前天晚上發生的奸、殺案嗎?”

    “現在知道了。”

    “很好,那還等什麼,趕緊收拾收拾,我們去警察局吧!——該死的,一大早就要去警察局了,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維克這樣說着,動作快速地爬起身來,重新穿上昨天的衣服,再次弄成一副精英模樣。

    等到了警察局,又是一番例行詢問,女警察的臉上神色頗爲奇怪,“我想,有的時候,運氣的說法也是很有道理的,你覺得呢?”

    “的確。”

    審訊室中,男警察板着臉問:“你昨天沒有聽到什麼嗎?”

    這位男警察也是熟人了,畫家的案子還是他經手的,他也知道老房東夫婦的事情,所以,何靖回答起來也有些熟稔,“呃,那地方環境不太好,你們也看出來了,我並不能夠在那種環境中入睡,隔壁總是傳來‘咚咚咚’的撞牆聲,你知道那很像是激烈運動的聲音,於是我戴上了耳塞,所以,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取錢租房子了,這一點你們可以查證。”

    再次仔細地重複了自己昨天的路線,一切都是有證可查的,至於前天晚上他有沒有帶耳塞,有沒有聽到什麼,雖然沒有人證,但同樣也沒有動機或者物證。

    死掉的那個少女本來就是不良少女,畫着煙燻妝在酒吧混跡的那種,這樣的人跟何靖,從外表上看就不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也不太可能有什麼交集。

    這一次詢問真的就是例行詢問,唯一不同的就是爲什麼命案發生的隔壁又是這個傢伙。

    收拾詢問筆錄的時候,男警察起身問了一句:“我再問一句,你能回答一下,爲什麼你總是在命案隔壁嗎?”

    “呃,純屬巧合?”何靖給出了一個不是很靠譜,卻也不能更靠譜的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今天的。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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