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殿下?”

    因爲王子殿下的馬突然停駐,左右大臣還有些反應不及時, 急忙勒馬駐足, 馬噴着響鼻,翹了翹前腿, 到底還是停住了, 只是甩了甩頭, 似乎十分不喜歡這樣驟然勒停的感覺。

    “沒什麼, 我想要去遠一點兒的地方打獵,不想進森林了。”

    作爲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 亞瑟從來不知道這個國家普通民衆的生活該是怎樣的, 聽說的到底是聽說的, 總要自己去親自看一看纔好。

    調轉馬頭, 在馬側身之後,亞瑟又看了森林一眼,他今天其實是想要看看森林裏的非人到底還剩了多少, 又或者它們的狀況怎樣,如果可以, 也可以製造一點兒混亂, 讓它們逃走幾個, 但是,想到之前的那些問題,他覺得森林裏這些還可以再放一放。

    每一次打獵過後,白皇后都會讓它們休息一段時間,所以一時半刻, 根本不用着急,這並不是早去一刻就能多救一人的事情。

    亞瑟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森林裏那些非人的危險性——別看它們總是被衛兵追着跑,好像半點兒殺傷力沒有,但是,誤傷都能夠致人死亡的非人,難道是能夠被小瞧的嗎?

    哪怕他現在有了些內力,必要的時候還有精神力自保,但能夠不暴露這些,還是不暴露的好,如果事情真的無法解決,一定要走到母子相殘的那一步,這時候留下的底牌也許就會救命。

    當他來到這個世界,所有的劇情就都不可信,只能夠作爲某種意義上的參考,劇情中原主能夠殺死白皇后毫不費力,不代表他自己也能做到,到底是換了一個靈魂吶,能不能傷到那位身懷詭祕巫術的白皇后,還真是要畫個問號。

    “在我的國家,還有會巫術的巫女嗎?”

    漸漸遠離了森林,這周圍並沒有什麼人居住,除了幾個大臣的府邸在周邊之外,大片大片的空地都沒有人佔領,綠地之上,高矮參差的樹木、五彩繽紛的花朵、清澈透明的湖水,府邸和府邸之間,好像一個天然的公園,足以讓人流連忘返。

    “啊,沒有。”左大臣搶答了一句,他是個身材有些圓潤的中年人,嘴上的兩撇小鬍子自然捲翹,很有些滑稽意味,當然,配合着他的笑容看上去就顯得親切多了。

    “世界上不會有皇后陛下更爲偉大的巫女了!”左大臣讚揚了一句,說話的時候他還特意揚起了手臂,好像在抒情一樣,“我相信,她也是國內唯一的一位。”

    啊,你自然相信,因爲把整個國家都圍了起來這種做法,如果有第二個巫女的話,對方一定不會同意這樣圈地盤的動作。

    人其實也有着動物的領地性,非人們圈地盤圈得比較隱蔽,人們也是一樣,他們用房子用籬笆隔出了一塊兒自己的空間,只不過將這個範圍放到國家上,那麼這個“院子”就有些太大了,若是有其他的巫女,有能力的巫女,自然不會允許別人把自己家圈成了對方的後花園。

    據說,巫女都是一種又小氣又記仇的存在。

    “是啊,國內沒有其他的巫女了,如果是國外的話,倒是有一些,我聽來往的商隊說,特洛國還有幾個巫女,他們的國王爲小公主的誕辰禮請來了七位巫女送上祝福… …”

    右大臣跟着附和,又說起了新的話題。

    “特洛國?在哪裏?他們很強大嗎?”亞瑟連續問了三個問題,不等右大臣回答,又追問了一句,“你剛纔說商隊,什麼時候特洛國的商隊過來了?”

    右大臣的臉色一僵,最難回答的是最後一個問題,到底他還年輕,有些沉不住氣,餘光好像看到左大臣幸災樂禍的眼神,他強撐着保持了儀態,恭敬答道:“特洛國是臨海的強國,他們那裏的海產很不錯,皇后陛下十分喜歡他們進獻的珍珠,光澤飽滿誘人… …我也是聽下人說的,他們的商隊好像前不久纔來過,並不是正經的使臣,所以殿下大約不曾聽聞。”

    亞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走完所有的國家,或許是因爲這片大陸過於廣大,所以所謂的地圖大部分都是本國的,偶有幾個畫了本國和鄰國,但是因爲距離遠,地廣人稀的緣故,也不會有什麼邊境糾紛,打仗更是許久不曾聽聞的事情。

    之所以衛兵什麼的都還存在,主要是爲了在本國耀武揚威,外界的威脅沒有,本國的地界上反倒有些盜匪之類的存在,他們除了鎮壓盜匪,就是充當警察和皇室出行的禮儀衛隊使用。

    這樣的情況下,國與國之間就少有出使的必要,唯一聯絡交流的情況就是

    國內適齡的王子或者公主要成親的時候,會讓出行的商隊捎帶一些請帖到別的國家,他們若是有意,就會過來求親。

    當然,還有一些更便捷的傳訊,如果本國對非人的打擊不是那樣厲害的話,鳥類非人也是很好的信使,它們會把請帖準確無誤地送到各國的皇室,只不過因爲距離太遠又或者其他原因,不一定會每次都有人到就是了,多半都是鄰近的一些國家過來捧場,彼此之間的聯姻關係也就這樣一代代增強着。

    或許也正因爲這種聯姻關係的存在,說不定本國的皇后就是鄰國的公主,鄰國的國王就是本國的王子,所以鄰近國家之間便是有了摩擦,也少有戰爭。

    這種情況下,爲了某個事情特意排出使臣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但總有膽大的商人願意冒名頂替,然後拿着自己千里迢迢帶過來的商品作爲貢品獻給皇室,由此得到皇室的好感,讓自己其他的商品能夠在這裏賣上一個好價錢,由此從皇室那裏得到的賞賜也是誘惑他們冒名頂替的原因。

    因此而從一個商人混成他國大臣的事情更是曾經在歷史書上見到過,亞瑟對此還是有些瞭解的。

    再想想右大臣的那句話“不是正經的使臣”,呵呵,你倒是找一個正經的使臣,也不要遠,就找鄰國的讓我看看啊!

    記憶中,十幾年都不曾見過鄰國的使臣了。

    想着想着,心中一動,“我今年已經十六歲了。”

    王子殿下的這句話讓右大臣愣了一下,好好的,說着商隊,他都針對這個問題打了好幾個腹稿了,怎麼突然拐到了年齡上去?

    他一時跟不上王子殿下的思路,顯得有些呆愣。

    “哈哈… …”左大臣摸着小鬍子笑了一下,“殿下放心,皇后陛下早就在準備殿下的選妃事宜了。”

    右大臣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惱,他竟然忽略了這件事。

    亞瑟矜持地微微點頭,夾了夾馬腹,讓它往前快行幾步,越過了兩位大臣的眼神交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和風吹拂,耳廓邊兒紅了淺淺的一點。

    左大臣笑得更加和藹,好像一個長輩看到害羞的小輩一樣,並不着急驅馬追趕,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跟着。

    右大臣卻沒有這份兒人老成精,追上去圍繞這個話題跟王子殿下說起來,他知道的其實不多,更多的是各種分析判斷,那些顯然並不那麼有趣,王子殿下又抽了一下馬,跑得更快了。

    遠遠地,還能聽到左大臣那善意的笑聲,然而亞瑟的臉上卻是沒有什麼害羞表情的,他策馬前行的時候順道釋放了幾根比頭髮絲還細的精神絲,把周圍的境況盡收“眼底”。

    他們已經跑出很遠了,這邊兒已經有了小鎮一樣的民居,只不過這時候的鎮子跟他所知的鎮子並不能夠有任何相提並論的地方,規模太小了,兩條街道就足以囊括所有,周邊的住宅也並未經過整齊的規劃,你大我小,你高我矮的,連建築風格都不是那麼統一。

    有些是一看就非普通人類能夠壘出的石頭房子,還有一些則是粗糙的原木隨便搭建了兩下構成的骨架,從那高度上判斷,就並非現有的人類能夠做到的,但現在,上面已經多了人類的足跡。

    除了那些風格不太統一的房子,這裏已經看不到任何非人存在的痕跡了。

    他的身份並不適合直接去問這裏到底怎樣,亞瑟放慢了速度,跳下馬來,周圍的衛兵趕緊跟上,在鎮上的人投注過來的畏懼視線之中,他鎮定自若地吩咐:“就在這裏喫午飯吧。”

    時間其實還早,不過沒有人反駁王子殿下喫午飯的提議,隨從馬上就去鎮上安排,衛兵的存在讓鎮上的人自覺退避三舍,能夠擁有衛兵的,附近只有白皇后的衛兵。

    白皇后的一切嚴苛法令都是針對非人的,相對的反而給了人類更多的利益和發展空間,但他們並沒有因此愛戴白皇后,反而因爲非人的遭遇升起了對其的畏懼之心,多少也有些兔死狐悲。

    很快,這個鎮上就空出了一條安靜的街道,所有的人都被驅趕走了,亞瑟就在大家的簇擁之中被帶到了一個二層酒樓,說實話,這樣小的鎮子能夠有這樣規模的酒樓還真的是讓人驚訝了一下。

    後來亞瑟才知道這裏主要是用來招待一些來往進貢的商隊的,比如說不久之前的特洛國商隊。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又要六一了,大家節日快樂啊!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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