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慧的婚事辦得到底還是太過匆忙, 別的人可能不會太過關注,曾老二卻是狡猾地從中感覺到了一些蹊蹺,尤其是沒看到曾曉,他還問了幾次, 因爲這種探問並沒有一下子上升到起壞心思的算計上, 所以曾藝設下的精神暗示也沒什麼作用。

    “我記得柳姨娘家中好像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吧?”

    曾老二在曾藝回來的當天就拎着酒瓶過來喝酒, 說着曾慧的婚事,轉而就說到了曾曉。

    曾藝不知道他說的真假, 柳姨娘去的時候他還小,這種有沒有家裏人, 家裏人是做什麼的,姨娘也從未對他說過,這樣說起來,他竟然還沒有曾老二知道的多。

    “的確是沒什麼親人了。”曾藝知道這件事到底還是太倉促,太多的首位不能兼顧, 騙騙別人可以, 別人誰也不會關注他家裏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但是要騙一直盯着的曾老二就不容易了。

    “那這是?”曾老二故作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

    曾藝直接道:“曾曉走丟了。”不等曾老二表示驚詫,他繼續說, “這種事情, 如果報官免不了鬧大, 最後是污了咱們曾家的名聲,爲了不鬧大,索性就當她跟親戚走了, 我這邊兒直接建衣冠冢,就說她暴斃。”

    “啊?這樣,不太好吧,萬一曾曉以後回來,可怎麼辦?好好的… …”曾老二眼珠子亂轉,這般說着,手上摩挲着酒杯。

    “有什麼不好的,爲了曾家的名聲,便是族老村長也會支持我的做法。”曾藝說着話頭一轉,“我這邊兒曾慧已經嫁了,算是別人家的人,不用擔心什麼,可咱們曾家的姑娘還多着吶,二哥這幾年倒是不用急,但是過幾年,妮子長大了,可也是要嫁人的,若是咱們這兒沒什麼好名聲… …”

    話說到此處,已經是很透了,劇情中,曾老二就是用差不多同樣的話讓原主處置了曾曉,爲的就是曾慧能夠順利出嫁,爲了曾家其他姑娘的名聲,如今情勢反過來,這件事,對曾老二難道就沒有損害嗎?他不過是看準了原主的性子比他更顧忌。

    現在,光腳的人成了曾藝,又哪裏怕他鬧,只要他敢鬧,不用曾藝出手,村中的族老們就饒不了他,自來家醜不可外揚嘛!

    曾老二不傻,很快反應過來這一點,“你、你——”他看着自己的這個弟弟,竟像是不認識了一樣,這真的是自己那個讀書讀傻了的弟弟嗎?

    他不是最迂腐不過嗎?這種名聲上的事情,不是他最看重的嗎?

    “哥哥也知道,我讀書無望,這麼多年了也沒什麼進展,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準備出去走一圈兒,家裏這些田地商鋪還要靠着哥哥照應一二,便是妹妹曾慧那裏,也望二哥多看顧幾分,免得她受了委屈,也傷了咱們曾家的顏面,縱然分家了,難道咱們就不是兄弟不成?”

    曾藝這一番話好似出自肺腑,說完先乾爲敬,一杯酒下肚,臉刷地紅了一片,眼睛也紅了一圈兒,像是十分動感情的樣子。

    “老三,你,你不至於如此吧。”曾老二虛虛地勸了兩句,聽到“田地商鋪”眼睛都亮了,因此這話說得十分言不由衷,急切的意思幾乎從眼中都能透出來。

    曾藝說:“我主意已定,二哥不用再勸。”

    這一場酒曾老二喝得身心舒暢,末了還說了很多動情的話,把曾慧的事情全權攬下,一疊聲地打包票。

    曾藝也不跟他囉嗦別的,連聲勸酒,兩個人大醉一場。

    衣冠冢什麼的都好辦,只要立那麼個東西,算是有此事就行了,曾家女子本來就不上族譜,只要去族長那裏打聲招呼,也不用太過隱瞞,只把對曾老二的話再對族長說一遍,只要不傻,都知道這事只能悶死在這裏,不能鬧大了。

    如此村中的事情就沒什麼了,走之前,曾藝還跟曾老四打了一聲招呼,也是拜託他多照顧着點兒曾慧的事情,也不用他多做什麼,來往路過聽着點兒消息,不至於讓曾慧出了什麼事情,曾家無人出頭。

    曾老四讀書有靈性,這樣的原委一聽就懂,連聲應下,他是書生品質,信用還比較有保證。

    曾老大那裏,曾藝想了想,也去打了聲招呼,這個人其實不壞,他討厭這種異母兄弟,卻也沒有把他們逼上死路,就說這種表面上均分家產的事情,幾個嫡長能夠做得出來?僅憑這一點,他若是應下的事情,想來就不會毀諾。

    最後,曾藝去看了看曾慧,作爲大舅子,他得到了妹夫的熱烈歡迎,兩人都是讀書人,也有些話題能聊

    ,之後妹夫就找藉口離開,讓他跟曾慧單獨說話。

    原木盒子上沒有任何的花紋雕刻,簡陋得像是紙做的,曾藝推給曾慧:“我這次過來是給你點兒東西存着,你好好收着,以後若是能用到就用,若是用不到,存着就是了。”

    “什麼東西啊這是?”曾慧嫁爲人婦之後很有些不一樣了,婆家待她不錯,丈夫又好,只要再有一個兒子,真是沒什麼不滿意的了,少了之前的那些患得患失,她反而多了些小女孩兒的活潑之氣,說着就打開了盒子。

    盒子中是幾張契書,當年分家曾藝總共得了兩個鋪子,一個給了她做陪嫁,另一個說是給曾曉的,如今契書就在這裏,還有就是剩下的那兩塊兒田,還有鄉下那棟房子的契書。

    “哥哥這是要做什麼?這些東西,怎能夠放我這裏?”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已經成了人家的人,怎麼好掌管這些財產?好似燙了手一樣,曾慧連忙把東西放進去,盒子合上,重新往曾藝那邊兒推。

    “哥哥只管管着就是了,我這裏什麼都不缺,再不要的。”

    “可別愁這些。”曾藝把盒子又推了推,非要曾慧收下,“這些年,我讀書不成,想要出去走走,身上帶些散碎銀錢就行,這些契書你幫我保管好,如果回來我自會跟你拿,如果不回來,你且收着就是了。”

    擡手止了曾慧說話,又道:“你知道那鋪子是租出去的,田地也是租給別人的,你這邊兒到底是外姓人了,這些錢糧不好由你來收,我便統統交給了二哥打理… …”

    “哥哥怎麼交給二哥,他… …”曾慧立刻皺起了眉頭,二哥是什麼樣的人,她還能不知道嗎?

    這錢糧交到他手裏,哪裏還能要得回來?

    曾藝笑了笑,笑容有些狡黠,他可是比誰都知道曾老二是怎樣的人,但是他有手段,能做事,也狠得下心,真正論起來,有事情需要出頭的時候,他可比曾老大曾老四他們好多了。

    “盒子裏最底下還有兩份契書,那是曾老二摁了手印的,將來他若是翻臉不認人,不照應着你,你只管用那個契書找他麻煩,爲了保險起見,我弄多了一份兒,你好好收着,將來自然能治住他。”

    喝酒豈能白喝,曾老二總想着算計別人,如今也讓他算計一回好了,趁着他醉酒弄出了兩份兒契書,都讓他摁了手印,將來便是告到官府上也不怕,這種人,也只有官府能治了。

    “不過也小心着,別讓他得了消息,要求也留意,別把他逼急了,若不然,狗急跳牆,咱們也不落好。”曾藝這般說完,想想該交代的都說了,也就準備走。

    曾慧起身相送,臨到門口說:“我知道哥哥還是放不下姐姐,想要去尋她,只… …唉,哥哥放心,這些東西我會收好,等到哥哥回來,自然會還給哥哥。”

    曾藝愣了一下,沒想到曾慧對自己的“行萬里路”是這樣想的,也是難怪啊,他之前半點兒沒有求仙問道的意思,突然來這麼一下,知情的恐怕都以爲自己是去尋曾曉。

    畢竟是姐弟親情,哪裏能夠一點兒都不顧念呢?

    想了想,也沒辯解,笑了笑,跟她告辭,又跟妹夫說了兩句去親戚家之類的話,這才離開。

    如果沒有城隍土地,那麼天上的那些神仙都是從哪裏來的呢?曾藝早都想過這些問題,或許是從洪荒體系延續下來的,封神榜敕封的,或許是後來修煉有成的,好似修仙界那些度過多少劫難的直接飛昇成了神仙。

    後者似乎不太可能,因爲他早都探查過了,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靈氣,缺乏修仙的基礎,那麼,是前者?這又並不是他所熟悉的朝代,或許是某個平行世界?

    溯本求源需要太多的證據,他並不想弄得那麼複雜,人類自己的歷史都研究不透徹,還去研究這個世界的演變史,未免眼界太高遠。

    曾藝準備從名山大川走起,從有神仙傳說的地方走起,既然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仙,那麼有神仙傳說的地方未必都是虛妄,或許真的能夠碰到一兩個神仙,若是有幸,或許能夠解開很多疑惑。

    自從知道有神仙,他就有這樣的念頭,之前種種似乎能夠守株待兔,如今看來果然僥倖要不得,還是自己尋訪更加靠譜,便是找不着也不妨礙,欣賞了這個世界的美景,何嘗不是一種收穫?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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