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爲防盜章

    喊人的也是十來歲的少年, 穿着打扮都差不多,灰布褲子白背心,一看就是山裏人的樣子,很符合此時的環境。

    站得高, 看得遠, 站在土坡上的青山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小村莊, 還有那連綿的完全沒有經過修整的山路,蜿蜒向遠方, 好像在草叢中潛伏着的灰白色的蛇,不知道頭尾。

    此刻, 正有一輛綠色的車在“蛇身”上行駛,瞧那方向,是要來到這個村莊的,因爲它已經放慢了車速。

    “青山,快下來, 快下來!車來了, 車來了!”

    已經跑到土坡下的幾個少年中,還有一人在衝着青山招手,瞧那着急的樣子, 分明是等不及去看熱鬧了。

    “來了!”高聲應了一聲, 青山抿了抿嘴, 飛速地往下跑,他的速度很快,土坡本來也不是很高, 揚起一溜塵土,他就到了喊人的少年旁邊,而這個時候,他也已經粗略翻過一遍劇情了。

    有看沒有記。說實話,哪怕是他這樣已經習慣穿越的,但是這麼突然,他還是有些懵的,任誰上一刻正被侍婢扶着倚靠在榻上,只是閉了一下眼,再睜開就成了衆多少年中的一員,聽着他們說什麼“資本主義”“革命”“**分子”之類的話題,都會有那麼一瞬間的思維遲鈍。

    相差百來年,誰能馬上適應得了,何況他的心裏還沒有做好準備,不是應該先死一死嗎?還是說他就那麼一閉眼的工夫就無痛死亡了?

    思維慣性還在,還沒調整過來的青山在衆人的面前默不吭聲,不等這些粗心大意的孩子發現自己的同伴怎麼好久不吭聲了,就被那駛來的車子吸引了視線,據說很有可能是又過來下鄉的“愣頭青”了。

    青山暈暈乎乎地跟着少年們一起湊上去,青綠色的車子上下來不少年輕人,男男女女的,有的歡喜有的疲倦,還有些隱藏的忐忑與緊張,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打量着這個貧窮的小山村。

    “哎呀,這麼多人啊,這可是… …”

    村子不大,在土坡上,青山就一眼望了個遍,突然一下來了十來個人,看着村長那個訥訥的樣子也知道難題在哪裏——住不下。

    派人過來的也是很體諒這些村子難處的,直接說了方案,“這些都是城裏來的知識青年,他們是響應國家號召下來學習的,直接跟咱們鄉親一起住就好了,他們自己有口糧,不會沾鄉親們光的。”

    在人過來之前,文件什麼的早就到了,村子再沒文化,也有那些有文化的幹部把該講的都講了,大家對這些都是瞭解的,只是之前已經有了一批人,這再來一批… …

    村長面有難色,哪怕聽到口糧都不能讓他更高興一點兒。

    帶人來的幹部可不管那麼多,直接安排了一下頭面上的事情就直接離開了,當然少不了要表揚了一下三大隊之前的功績。

    按照三大隊不久前才上報的畝產千萬斤,呵呵,不要說是這麼點兒人了,再來些也養得下。

    綠色的車子放下人很快就開走了,車子上還有一些沒下來的人,據說還要去前面的二大隊一大隊,其實就是相鄰的兩個村子,比起這裏,那裏的“功績”也更好一些。

    村長皺着眉頭,沒有多說什麼,見到村子裏的人差不多都在,手一劃拉,很快分配了一下人頭,也不管哪家願意不願意,扭頭就走了。

    青山家有幸也被分到了一個。

    這種場面對少年們來說沒什麼意思,他們主要就是看車子,然後就是看個稀奇,新來的這批知青裏面有那麼兩個長得好看的女生,多少能讓他們多看兩眼。

    聽着旁邊兒的少年狗蛋又招呼自己去玩兒,青山推拒了,說累了要回家喝水,狗蛋也沒在意,“哦”了一聲就跟着其他少年跑開了,自打村子裏來了這些知青,別的不說,少年們很是解放了些,能夠鬆口氣了。

    劇情中有些東西是青山首要查看的,優先於那些悲劇結局,他很快記住了自家的位置,事實上也不用特別記憶,適才村長分配的時候說了一聲“青山娘”,然後青山只要跟着那位樸實的農民婦女回家就可以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三人回到家中,青山娘先給青山弄了一碗水,她生青山的時候都三十多了,在那之前,一直被人嘲笑“不生蛋”好久了,好容易才生了青山,對這個兒子的寶貝程度是前頭兩個丫頭片子怎麼也比不上的。

    “娘,我自己來就行,你先去安排人住的地方吧。”

    青山不好意思這麼大人還讓人喂水喝,自己接過了碗,這種難得的懂事讓青山娘滿臉的笑容,滿口子的

    誇讚。

    跟着過來的知青是個男的,年齡不大,也就十**的樣子,聞言笑呵呵地說:“大娘你兒子真懂事!”

    但凡對母親,誇兒子總是比什麼都好聽,青山娘一下子也不覺得這多出來的人麻煩了,跟着連聲說了幾句,說說笑笑的,也把住的地方安排好了。

    一般農村房子很少會弄什麼客房,青山家原先也不是什麼富戶,都是貧農上來的,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家裏的住房很簡單,但農村房子,總不會像城裏的鴿子籠那樣儉省,擠一擠,總能擠出點兒地方,就是牀沒有,暫時鋪個席子打地鋪也是能過的,何況這些知青還都自帶鋪蓋,也不是太費事兒。

    青山家原先已經有了一個知青,還是個積極向上的,說起話來各種拿腔拿調,總要套用幾句領導人的用語,聽起來很是唬人。但這個年代,最流行最普遍的就是這個,也沒有人反對,反而不少人積極簇擁,好像不擁護就顯不出自己的思想進步來着。

    這是一個混亂的年代。

    青山喝了水就回屋坐了坐,閉上眼睛安靜地看了看劇情,劇情一向簡單,這一回也不例外,只不過,性格差異實在是太大了。

    劇情中,原主趙青山只是趙家村的一個普通農家子,從這個時代最流行的成分劃分上來說,是標標準準的貧農出身,身世極爲清白的,但是一朝翻身成主人,最是把握不好這個主人的分寸,更何況,村子裏還有幾個被下放過來的知青宣講了好大一堆道理,本來平靜的小山村一下子鬧騰起來。

    原主本來脾氣就不好,也沒讀過書,不知道什麼道理,聽到別人這麼說,覺得很對頭,很有些混不吝的原主馬上就跟着幹了起來,自此一去不回頭。

    他積極地跟着借住在家中的那位知青參與這些事情,動不動就來個思想彙報,時刻保持信仰堅定,儼然成了標兵的感覺,把自己與村裏人,與那些不夠進步的人區分了開來。

    沉迷於此的原主沒有發現自己漸漸被人疏遠… …後來,等到高考恢復之後,這些知青有的找門路找關係想辦法參加高考離開了農村,有的留在農村安家落戶,還有些偷偷撇下妻子離開。

    在這個亂糟糟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或許是某個被壓迫過的人發了瘋報復原主,給了原主後腦勺狠狠的一下,那一下是真的狠,原主就此喪命,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沒有了。

    睜開眼,青山嘆了一口氣,這個混亂的年代,這些混亂的談不上誰對誰錯的事情,要避開原主的悲劇不難,不去參加那些事情就好了,這本就是個貧窮的村子,村民們還保留着最基本的善良,還沒有後來的瘋狂,他只要旁觀就好了。

    但是,那些被壓迫的人呢?

    青山不敢想,那些人在這樣的時代到底承受了什麼,他也根本不知道那會是怎樣的痛苦,原主作爲一個施害者,他從來不會站在受害人的角度去思考,劇情也就只會從這樣的角度來表達,所以他不瞭解得太多。

    想想劇情中原主做的那些事情,明明跟自己無關,但此時此刻想起來卻莫名覺得憤怒和悲哀,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我不能改變時代,也不需要做那麼多。我不知道這個混亂的年代是錯是對,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會不會改變,但,我知道以後是不一樣的,以後的一切都是天翻地覆的變化,而此時此刻,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我只能緘默。”

    青山想,在這樣的年代,最不應該有的就是清醒,越清醒越痛苦,如他一樣。

    “少爺不要傷心,節哀順變,若是夫人還在,定也是不願見少爺如此傷心的。”侍畫對宋妍的感情並不深厚,她在宋妍身邊拿的是一等丫鬟的份例,卻還沒有二等丫鬟受器重,反倒是對趙滄頡,實實在在是她侍奉多年的主子,比宋妍的分量還要重一些。

    所以,宋妍的離世帶給她的也不過是口頭上的這些寬慰話而已,她並沒有多提宋妍拼命生下來的那個孩子,因爲生來克母,雖然府裏頭沒人這樣說,但看那孩子體弱,誰也不知道能活到幾時,也就沒人多說,免得上心之後又要傷心。

    趙滄頡只聽說是個兒子,也就沒有多在意,他還太年輕,穿越之前也還拖着大齡未婚,哪裏有多少對子女的心情,知道有侯府照料,也就放心了,再沒有多想。

    作者有話要說:  安士遠用武功攀到樹上,借貂毛之白隱藏身形,精神力暗示,然後在小廝侍衛走後迅速離開,因爲有小路到接雲峯,就此潛藏。

    然後就是混一個道士憑證,因爲減肥了麼,氣質變了麼,之後就可以正大光明走出去了。

    平安符是用精神力勾畫符陣,這個他早就幹過,如今也是熟練工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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