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廣自身的品貌都有, 看着外表就是一副讀書人的斯文樣子, 言語待物, 更是沒有什麼不妥當的, 陳德生之前沒怎麼和聶家其他人接觸過, 這會兒見了,恨不得早相識。

    “早知道小舅子是這般品貌,真當早早結識了。”

    桌上,陳德生這樣說着。

    雖是一家人, 但還是分了兩桌,女眷帶着孩子在裏頭那桌, 年齡才過七歲的聶芝蘭的兒子陳榮也在裏頭, 一扇大的花鳥屏風分隔了內外, 外頭那桌, 一進門就能看到的是聶廣和陳德生兩個坐着。

    桌子大, 兩個人雖在一邊兒坐着, 彼此之間的距離也顯得生疏。

    屏風裏噗嗤一聲笑,聶芝蘭毫不客氣地說:“早幾年,早幾年你就能看上小孩子似的。”

    她和聶廣年齡差距大, 陳德生又比聶芝蘭更大, 前前後後怕不差了十來歲, 十來年前, 聶廣纔多大,比如今的陳榮還小些,能有什麼可“早早結識”的。

    陳德生一點兒尷尬都沒有, 自己拍了額頭一下,說:“說的是,說的是,我竟是沒想到這個。”

    裏頭,聶老太太眼睛看了看聶芝蘭,頗有些譴責的意思,道:“真是姑爺好性,竟能容了你這麼潑辣。”

    “祖母,到底我是您孫女還是他是您孫子,竟是都不向着我的。”聶芝蘭故作嬌俏模樣嬌嗔。

    裏裏外外,一下子都笑了起來,算是把之前那句都揭過了。

    陳德生得了聶芝蘭的囑咐,帶着聶廣去參加了幾次詩會,附庸風雅有之,詩作也多,但稱得上佳作的就要少一些了,再精品的更少,多少場都未必能有什麼膾炙人口的詩作傳出。

    不過詩會的重點也不是這個,一大羣人喫喫喝喝,外帶評評花魁,不知不覺之間,關係就拉出來了,以後做生意也好找人。

    聶廣的生藥鋪子也算是有了些人知道,無論是批發還是零售,都多了幾個選擇。

    “我看你是還有餘力,何不多開幾家鋪子,別想着麻煩,咱們南邊兒多是如此的,沒那個讀書人不經商的講究,你也不要拘泥,有什麼想做的試着做就是了,成日裏看你老成的,活似比我年齡都要大些。”

    陳德生對聶廣不吝說教,他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言語之中倒是善意居多。

    “姐夫的好意我知道,但如今正經算起來還是孝期,到底不想大動,等到三年後再多做兩門生意就是了。”

    如今花費夠用,也是需要低調的時候,聶廣不想一下子發展壯大了又被名聲所累,聶芳菲還在京中,她跟五皇子搭上了線兒,與她有關的,動輒就是個上達天聽的厲害,不能不小心。

    陳德生只當聶廣孝心,他有這個心,到底是好的,旁人不好多說,便閉口不言。

    京中,聶芳菲那個名曰“芳菲館”的女子會所正式開張了,因爲門口那個大牌子的“男人止步”,雪白的高牆圈起的又是京中一所名園,往常都是貴人私賞,如今能夠通過辦會員卡入內,也讓不少人激動嘗試,想看看那貴人的園子是怎樣的。

    “感情我也不能進了”五皇子被阻攔在外頭的時候還有些莫名,一向享有特權的皇族什麼時候被人擋在門外過。

    聶芳菲脣角含笑,眼尾上挑,一副傲嬌模樣說:“不是早說好了,爺們就站外頭,若不行,吶,那裏還有一個專門給你們建的等候區,你且去歇着,我自去裏面轉一圈兒再走。”

    她擡手理了理鬢角,在丫鬟的攙扶之下,蓮步輕移,往院子裏面去了,硃紅色的門敞開着,外頭只能看到那恍若照壁一樣的綠竹成排,遮擋住了外頭的視線,隱隱的,似乎還能看到紅裙粉裳翻飛如蝶,耐人尋味。

    五皇子臉上的表情淡了,連馬車都沒下,往後頭一仰,簾子落下,同時落下的似乎還有一聲輕嗤。

    姚大人那一派到底還是厲害些,朝中有看不慣張閣老的,自然也有看不慣五皇子從中得利的,彼此相加,五皇子又要保持低調,竟是沒辦法公然張目,張閣老空出來的位置到底還是給了別人。

    白白辛苦,爲他人作嫁衣裳,五皇子這段時間心情都不好,因着聶芳菲說這女子會所種種好處,他纔想要過來看看散心,哪裏想到,這位愈發恃寵生嬌,連他也擋在了外頭。

    心裏面有些不悅,又想到平日裏對方的一些表現,到底是商賈發家的,根子上就有些歪,種種規矩教養,細究起來,又哪裏比得上真正的貴女做派,不過是那些新鮮點子,如同她的人一樣新鮮而已。

    “什麼,還是外邦王子”

    下頭人回話把五皇子驚了一下,聶芳菲身邊兒那個下僕,那個小狼崽子,原來竟真的是個狼崽子,這可真是

    “如今外邦頻頻生事,朝中已經有人說要再次開戰,若是真的,殿下恐怕要早做安排纔好。”

    外邦雖是蠻夷之邦,不痛禮教,但狼王之子到底不同其他,這樣一個人若說平安無事,何必隱瞞身份藏在京中

    若是另有所圖,再想到聶家之前“通敵叛國”的罪名,莫不是還有什麼旁的陰謀

    皇族之人最擅長的就是陰謀論,這樣一想,五皇子就覺得聶芳菲和自己的初遇再遇,似乎都有着無數的“安排”一樣,再想想對方在京中開了這許多新鮮生意,又對食用牛肉習以爲常的樣子,想到那火鍋湯子,想到那些已經送入宮中的胭脂水粉,身上便是一陣冷汗,若是真的有什麼,現在防也是亡羊補牢了。

    五皇子之前一直蟄伏,未曾表現出對大位有什麼想法,卻貿貿然動了張閣老,燒了一把火還沒把自己的勢力扶上位,反而讓人注意到了還有這麼一個漏網之魚,這段時間真是四處扎籬笆,只怕被人滲透進來,如今慣性想去,已經開始想怎麼排除認識聶芳菲之後帶來的種種問題了。

    聶芳菲卻不知道這片刻功夫,五皇子心中已經安排出了幾條“剷除大計”,進園子裏頭走了半圈兒,見了見管事,確定無事就匆忙往外走,她也沒準備讓五皇子在外久等的。

    穿越女和皇子或者王爺什麼的,那簡直是天生的緣分,既然碰上,心裏又喜歡,也不會矯情地非要錯過。

    這時候的聶芳菲並沒有想到這可能是一場通向皇后的通天路,只是爲五皇子的表相所迷,當對方真的就是一個閒散皇子,以後的日子估計就是宗室那樣,便想着趁着如今還是五皇子的親爹當皇帝,下頭多開點兒生意撈足銀子,以後便是要靠兄弟過日子,也不會處處受氣。

    另一方面,就是現代女性的自立思想了,經濟不獨立,怎麼顯示自己的價值難道真的要靠生孩子納小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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