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在前頭,就讓聶廣這個後起的顯得英明睿智,亡羊補牢了。

    聶母那邊兒也是同樣的心思,她對幾個庶女並不上心,見聶琳琅有主意,老太太又同意了,再有聶芝蘭也支持她,願意幫她,就也不說反對的話,反而加緊給對方特訓幾次,免得對方去了京中再吃了聶芳菲的虧。

    聶廣這邊兒也要表示一下支持的意思,給了一匣子的銀票,把聶琳琅感動得兩淚汪汪。

    “去了京中,別做太出格的事情,爲了聶芳菲毀了自己,不值得,再一個,她如今已經這麼出格,若是比出格,你比不過她,反而失了自然,成了東施效顰,不用去學她,你這樣就很好了。”

    掩去那計較的心思不提,聶琳琅年輕漂亮,性格氣質也有可誇之處,一味地學別人的樣子反而失了本來的味道,也少了本有的亮點。

    霸道驕傲,難道就不是一種美了嗎

    “知道了,三哥,我定不會讓聶家蒙羞的。”聶琳琅一副非要奮發圖強的樣子,讓聶廣看得一陣陣無奈,最後也沒再多說,送她上了馬車。

    陳家送嫁因是喜事,又有大批的嫁妝,便也順帶帶上了商隊,還有各種保鏢護衛的,浩浩蕩蕩一大片紅色,聶琳琅的馬車混在其中一點兒都不顯眼,很快就看不到影子了。

    聶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聽說過對方的消息,許多年,他也娶妻生子,送嫁了聶靈芸,送走了老太太之後,才聽得宮中康嬪傳來消息,這才知道康嬪就是聶琳琅,對方當年不知怎地靠上了六皇子的大船,竟是一帆風順直接成了皇帝妃嬪。

    許多年消息不通,如今,若不是當年在外邦沒回的聶家人藉着新皇登基之後的寬赦翻案,恐怕她還是不敢暴露自己實爲聶家人。

    說起聶家翻案的事情,便是聶廣也要感慨那些叔伯的魄力,到底沒人是傻子,聽到風聲不對,便撥亂反正,不僅在新皇登基後獻上了外邦的地圖,更是把這許多年在外邦打聽聯絡到的消息一併奉上,爲新皇那開疆拓土的心找了個地方安放。

    大戰將起,聶家的叔伯兄弟一轉身就從罪臣在逃變成了功臣回國,還直接進了鴻臚寺中,也是反轉得夠厲害了。

    “若是你祖母還在,聽到這個消息,也足以安慰了。”聶母感慨着,卻沒有進京認親的意思,若當年聶家是忍辱負重,爲了探索外邦甘願背上污名,那麼,聶廣的告發就顯得小人行徑,近乎誤國了。

    這種時候,哪一個聶家人都可以趁機洗白自己,上位成功,唯獨聶廣,只能夠老老實實待着,免得露出頭來,惹得聶家其他人先攻擊他的告發生父,不爲人子。

    每每想到這裏,聶母臉上都會露出心疼神色,這麼多年,到底還是苦了兒子。

    若是早知道,若是早知道 便是早知道又能怎樣,當年若不是聶廣,她們哪裏還能活,不活,也就沒有以後了。

    “不管怎麼說,總是好的。”聶廣也沒料到其他的聶家人可以做成這樣的局面,心中感慨,能爭,便能變,到底是比一成不變來得好。

    是啊,是比一成不變來得好,是

    心中關隘,似乎有什麼轟然破碎,宛若玻璃碎掉,又如堤壩爲洪水所摧,洶洶洪流,循環往復,頭腦之中無數亮光宛若天降,頃刻間耳聰目明,一股清涼之氣從顱頂貫通而下,無數思緒碎片閃爍隨波,眼前彷彿能夠看到無數煙花綻放,星星點點,點亮靈魂。

    系統爲何總是選擇這樣的悲劇人物

    系統爲何總是支持劇情扭轉

    讓推演得來的劇情反轉,能夠得到的好處是什麼

    瞬息之間,很多事情,不言自明,如星河倒灌,腦中澄澈,可見河底砂石,細至微塵,一一可查。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嘴角不自覺帶上了笑意,在旁人看來,只是愣神的一秒鐘,聶廣的腦中已經想過了很多事情,甚至能夠推演出這具身體如今的命運,目中所及,賢淑的夫人緩步行來,在她前面,垂髫小兒倒騰着小短腿跑來,笑容燦爛。

    眸中似乎還有某種光殘留,看到親子,笑容更勝,時間之力無形之中影響着,他能夠看到對方長大成人之後的畫面,還有科舉當官,不是什麼高官,卻也做到改換了聶家門庭,書香有望。

    對方膝下也有了子孫,滿屋子的齊整,竟是人數不少,以後麼,桃李成林,溪水曲折,流向不返,總是能夠順流而下,也稱得上是順遂了。

    樂淘淘的白髮老翁形象很快在虛空之中消散,剩下的還是眼前這個咧嘴笑就會流哈喇子的孩童模樣。

    聶廣擡手,按住了兒子的頭,不允許對方撲到懷中,那留了滿脖子的口水,可不要蹭在自己的衣服上纔好。

    面對父親臉上那不自覺地嫌棄,孩童露出兩顆小白牙的笑容,天真無邪,什麼都不懂,而看懂了的兩個大人,對視一眼都是無奈。

    聶母在聶廣背上拍了一下:“自己的孩子都嫌棄,可真是 ”當着兒媳,不好說太多,但那眼中的意味分明是說,好像你沒有這樣一般。

    賢淑的夫人臉上含笑,卻用帕子遮了嘴,不好笑得太明顯,誰能想到呢在外人面前優雅淡然宛若天人一樣的夫君,在家中竟是這般孩子心性,想到某人故意用糕點逗弄孩子最後不給喫的樣子,眼角都彎了。

    努力靠近最後卻總是在一臂之外的孩童最後忍不住扁着嘴哭起來,在孩童的哭聲之中,一家人中的頂樑柱往後靠了靠,看着兩個女人哄着孩子的樣子,輕輕哼起了曲子。

    那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每一個音韻都和着精神力的起伏,適才的明悟之後,他能感覺到,靈魂更進一步,突破了某層桎梏,相應的,他能夠停留在這世間的時間也會變短,無法承載了。

    幾年後,聶廣無疾而終。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啊,昨天請假都很晚了,實在是要氣成河豚了。

    我爸發燒,他也不說,還瞞着我,我發現都很晚了,藥店都關門了,連退燒藥都買不到,說去醫院,死活不去,真是要把人氣死,氣得哭了一場,夜裏也沒睡好。

    哎

    今天補上這個算昨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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