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人設不那麼白蓮, 但外形十分白蓮的女子。

    “你還好吧, 怎麼都不說話, 喝水嗎”

    坐在白月牀邊兒的年輕女子說了不少, 才終於意識到面前的還是個受了傷的人, 一邊問着,一邊就動手去旁邊兒拿暖瓶倒水,桌子上不知道是誰放的杯子,搪瓷的, 上面還印着紅色的字。

    “這是你的杯子嗎我給你倒點兒水吧。”

    女子說着就要動手,白月連忙伸出手攔了, 那杯子可不是她的, 也不知道是誰的, 原主是跟何惠一起摔下臺階的, 只能說對方把她拽得太緊, 結果兩個人滾葫蘆一樣都摔了。

    “不用, 我不渴,坐下跟我說會兒話吧,還不知道外面怎麼說我, 真是 ”白月是不愛給原主背鍋的, 還是這樣的鍋。

    值得慶幸的是每次系統到來都還算是早, 這個時候白月還沒有跟陳家輝露出什麼太過明顯的感情問題, 處於曖昧來曖昧去,笑容眼神傳遞的那種,名聲上還算是清白。

    呃, 如果不考慮那個她打算分,但還沒來得及提出來的那個鄉下殘疾青年的話。

    想到這裏,白月很有揉額角的衝動,原主做事情可真有點兒不乾脆,瞻前顧後的,非要用“拖”字訣跟人家拉開距離解除關係,怎麼看都有些不那麼厚道。

    不過也多虧了她這種不乾脆,跟陳家輝什麼話都沒說明白,這會兒還可以讓自己來裝裝無辜。

    “你放心,沒事兒,這次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跟你沒關係。”女子說着又坐下,但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敢跟白月對視,很顯然,事情並不是這麼回事兒。

    亂搞男女關係可是要上綱上線的事情,這會兒誰沾上了不管是不是無辜,都要有些不好聽的話,何況如白月這等美人,本來就有人愛關注,這會兒遇到了問題,還不都要說一些類似“蒼蠅不叮無縫蛋”,“無風不起浪”之類的話。

    她的名聲就算不是全毀了,估計也沒剩下多少,否則也不會只有這麼一位同學來看了。

    女子叫葉婷,也是個下鄉知青考上來的,她跟白月還是一個宿舍,兩人最早來的,最早說話,較之同宿舍其他的兩個女生,關係就更近一些,素來都一同出入,葉婷自問也是瞭解白月的,這纔沒有聽信旁人的話,還是過來看了,因爲她心底總是相信白月無辜。

    不過還是免不了受旁人的影響,這纔在最開始的時候有些遲疑,並不是第一時間過來。

    “婷婷,你就別安慰我了,我知道,除了你,都沒人信我的。”說着話,潸然淚下,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滾落白嫩的臉龐,順着下巴尖兒滑下,摔在手背上,碎成片片,很快又留下來,溼了被面兒。

    美人垂淚,淚如珍珠,憔悴支離,襯得這慘白昏暗的斗室,都有蓬蓽生輝之感。

    葉婷一時呆住了,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勸,掏出摺疊整齊的手帕塞到她手中,道:“好了好了,可別哭了,看你哭得這樣子,我也心裏難受得很。”

    還不知道“顏控”爲何物的時候,葉婷就已經中了“顏控”的毒,本來就不那麼正的心立刻再次偏了些,勸慰道:“你放心,沒事兒的,我看學校的意思是要低調處理,還有,你和陳家輝每次見面都是正大光明的,好幾次我都在吶,我能爲你作證,其他人,我再找人問問,幫你去跟老師說,肯定不會怪你的。”

    這一次的事情,主要就是何惠憑藉女人的第六感,確定陳家輝是喜歡上了白月,這纔過來找白月鬧,她本來就無憑無據,陳家輝也不是傻的,沒有承認這件事,只要白月腦袋不犯渾,不承認,這事最後也只能小事化了。

    便是公安辦案也要講究一個實事求是的證據來着,還能真的紅口白牙一說,就憑着白月漂亮,又跟陳家輝說過話,就成了勾搭了

    沒那個道理。

    現在這個時候,也不像前幾年了,說兩句不好聽的就要被狠狠整治一回,葉婷越說越是有把握,她的心一安定,主意也多了。

    白月眼中還含着淚,卻拉住了她的手,認真道:“謝謝你了,婷婷,要不是還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柔柔的嗓音分明還帶着哽咽的樣子,微紅的眼圈兒好像已經留存不住淚水,清澈的眸中全是自己的身影,葉婷看着就覺得心也跟着軟了,愈發想不通何惠怎麼能夠那麼惡毒,這樣敗壞白月的名聲,還差點兒把人給

    “頭還疼不疼啊,你說她怎麼這麼狠,我都聽說了,那麼高的樓梯,怕不是真要把人摔死吧,還好還好,臉沒事兒 她也活該,自己推人也摔了,真是報應來得快。”

    葉婷解恨地說着,確定了立場,她的話語愈發愛憎分明。

    對這件事,白月沒吭聲,按照原主的記憶,當時是何惠推她,然而原主也不是省油的燈啊,被推就直接拉住了人,還很聰明地把對方當了墊背,十分傷如果要分攤的話,對方怎麼也要拿六分,彼此彼此吧。

    葉婷又勸了一會兒,主要是讓白月好好養着,不要着急出院,反正這住院的錢肯定是要何家掏的。

    因爲當時何惠鬧得大,不少人都在圍觀,又是在學校裏頭,影響很不好,何家有人還是小領導,不想被這樣的事情影響,早早就過來關照過了,醫藥費這塊兒是不用白月操心的,算是“無辜受累”的補償。

    負責這件事的人是何惠的堂哥何廣璨,大約是聽到了白月醒來的消息,當天下午就過來看望了一下,希望能夠息事寧人。

    “這件事我也打聽過了,是我妹妹不對,這方面,除了醫藥費用之外,我們還會額外補償一些,希望你能夠不要追究。”

    不管怎麼說,先推人的是何惠,一個故意傷人的問題跑不了,如果白月真的立身不正有個什麼情感問題,也算是情有可原,但偏偏沒證據沒把柄,也就只能賠償了事,希望能夠小事化了。

    白月低着頭,手指掐着被子,聽到這話,指尖都有些微微泛白,似乎是鼓足勇氣,才擡頭說:“我不要什麼補償,只要她不再來找我的事兒,還要對大家澄清,不是我的錯。”

    這是一個名聲幾乎能要命的年代,若是頂着“小三兒”的名字,只怕一輩子的際遇都不會好。

    最鬱悶的是,給原主背鍋什麼的,白月是不想的,所以哪怕她有其他的手段洗脫人們對於這個污名的記憶,她卻還是想要一開始就不沾染。

    白月是真的有一副好相貌,可良可妖,當她表現出如此純良無辜小白花的感覺來,沒有人會懷疑她有一副配不上如此樣貌的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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