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而出的雅妮是最後一個, 淋浴那裏已經沒有了水, 白雪和那兩個女孩兒等在那裏, 她們臉上都還泛着紅暈, 似乎剛纔真的經歷了必然的成長。

    雅妮被三雙目光注視着, 腳步略顯停滯了一下,讓她們看來,就像是某種腿軟的徵兆,白雪溫和笑着:“還要休息一下嗎等你好點兒再走。”

    這個房間就是個淋浴間, 只是大了些而已,並沒有準備坐的地方, 也就是說如果要休息就可以坐在地上, 雅妮自然是不願意的, 她輕輕搖頭, 沒說什麼, 但腳步繼續, 走的意思很明確。

    走出了這個淋浴間,又是之前那個通道,一回生二回熟, 這時候兩個年輕女孩兒也不怕了, 其中一個還纏着白雪問:“什麼時候可以再來啊, 我覺得大人一定很喜歡我。”

    另一個女孩兒抿着脣不吭聲, 眼睛裏似乎已經藏了話,怕人發現,連忙垂下了眼簾。

    白雪笑着看了說話的女孩兒一眼, 柔聲道:“如果大人們發話,我就會帶你來的。一切都要看大人們的意思哦。”

    女孩兒臉上露出笑容來:“我感覺很舒服,大人也一定覺得很舒服,他一定會讓我再來的。”

    那樣子,簡直把“喜歡”掛在了臉上,自我感覺良好。

    雅妮如同進來的時候一樣走在最後面,看到前面三個人的眉眼,當下就明白了,白雪可能是有着通行證,並且還獲得一定管理權的那個,另一個不說話反常沉默的,可能也獲得了通行證。

    白雪大約是一聽就明白了,若是有通行證,就不會多問“什麼時候”,所以只用這樣的話敷衍女孩兒,反倒對另外那個不說話的女孩兒笑得頗有深意,大有我什麼都知道的意思,肯定自己的權限大過對方。

    果然能夠擁有管理地位的,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尤其白雪,她的情商着實有些高。

    雅妮比照着那個沉默的女孩兒,也不怎麼吭聲,白雪也就沒專門問她們兩個,倒是那個女孩兒看過來的眼中流露出些許疑惑,大約是在猜測雅妮是不是也得了通行證的樣子。

    三個女人一臺戲,臺上臺下,都是戲。

    還在纏着白雪說話的女孩兒說着那個她見過的大人如何如何溫柔,從她的描述之中,雅妮聽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一個格外英俊,至少不是頭上長草皮膚黑褐的人,對她格外溫柔什麼的,但說到具體的事情上,她的描述明顯不清楚了。

    這並不是源於女孩子的羞澀,而是她的精神被影響了,完全記不清具體的經過,很可能是處於幻覺之中的她配合了對方的一些檢查,這些檢查之中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不要深思了,總之不是儲備糧,生命健康還是有保證的。

    依舊被白犬帶着回來,過程中都沒怎麼說話,風太大,再者這一段路程似乎也的確讓人疲憊。

    被放下來的時候,兩個女孩兒的臉上都帶着難以掩蓋的睏倦神色,便是白雪也有幾分強撐着的感覺。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她簡單地說了一句,就走在了前頭。

    山洞門口,白冷站在那裏,她似乎一直都在等着,看到她們過來,臉上嫉妒的神色幾乎無法掩蓋。

    這時候的人,還真是少有幾個掩蓋情緒的,表情語言都顯得過分直白,便是勾心鬥角的手段都青澀稚嫩。

    雅妮之前還不明白爲什麼白冷總是對漂亮的女孩兒沒什麼好口氣,那時候她還當這人就是純粹的紅眼病,見不得別人長得好看,雖然她自己也不差,但現在看來,分明是早知道這種“寵愛”不能獨享,因此早早嫉妒上了,偏偏又無從防範。

    她和赫秣剛來的時候,也被對方不喜了一陣兒,發現她們容貌不佳,才從不喜變成了無視,發現雅妮捂白了之後好看了,又從無視變成了討厭,這人的情緒也是意外地好懂了。

    她跟白雪差不多的年齡,應該也是經歷過同樣的事情吧,一個有了通行證,一個沒有,偏偏她們都把這件事視爲某種榮耀,本能地“爭寵”,最後的結果大約就是看對方實在是有些不順眼。

    不等雅妮更深入地鑽研白冷的心態,發現她看過來的眼神兒,白冷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一下,像是被激怒了一樣,可是到底也沒上來說什麼,還先她們一步離開了洞口位置,好像她本來就是要路過的一樣。

    “她可真奇怪。”

    愛說話的那個女孩兒又來了興致,看着白冷的背影說,“總是那個討人厭的態度。”

    “你管她做什麼,快去休息吧。”沉默了一路的女孩兒有些不耐煩,她是個聰明的,也大概理解了白冷的心態,不願意去想對方的事情。

    雅妮跟在她們兩個後面,一直被忽略着,直到看到等在洞口裏面往外張望的赫秣,這才露出笑容來,快走幾步,握住了對方伸出來的手。

    “到底是去哪兒了,這一整天,我一直在擔心你,這衣服是 ”赫秣看着雅妮的新衣裙,跟她之前那個顏色差不多,但料子一觸手就不同。

    雅妮自己沒在意,她們四個洗過之後都沒再穿原來的衣裙,都是新的,也就沒誰特意提起這件事。

    見到周圍有些耳朵已經豎了起來,雅妮用力握了一下赫秣的手,不讓她繼續說下去,拉着赫秣快步往兩人的小山洞走。

    當天她們沒再出去,赫秣幾次想要說這個話題,都被雅妮打斷了,這才明白了一點兒什麼,等到次日出了山洞,這才重新問起來。

    雅妮不清楚白雪知道多少真相,便沒有說出自己知道的,那些她一兩句話就能理解的,說給赫秣聽,她可能根本不會懂,她並不關心天上多少日月星辰,也不關心是地上多麼廣闊,更不會去想這個星球到底意味着什麼,外面又是怎樣的世界,對她來說,喫飽穿暖就是最大的幸福,甚至想要一輩子繼續的幸福,其他的,都沒什麼意義。

    但雅妮不一樣,知道了自己所來到的世界還沒真正見識到全貌,連一半都沒有,她就不甘心在這裏繼續待下去,所以,她總會走的,礙於這個身體的壽命因素,她可能並不會等赫秣死了才走。

    分開,就是必然的了。

    “白雪帶我去見了大人,大約就是首領的樣子,他可真好看,我很喜歡。”回憶着原主是怎樣表示自己對原來部落首領癡戀的,雅妮照着樣子做出來,腦中想到那個黑褐色樹皮一樣的身體,還有那種堅硬度,大約她真正喜歡的就是對方頭上那個好似更能表明情緒的小綠葉吧。

    努力投入感情,演繹起來,完全談不上困難。

    赫秣有些擔心地看着雅妮,問:“他對你好嗎”

    “當然好了,你看,這裙子不好看嗎他還說有很多更好的東西會給我 ”鬆開赫秣的手,雅妮拽着裙角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兒,看起來還是草絲的裙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材料,柔和輕盈,穿上之後整個人似乎都輕了一些,裙襬旋轉的時候,似乎身上已經不存在衣裳,沒了任何的束縛,隨時都能乘風而起。

    感覺真的很不錯,這種並不屬於經驗所知的材質也讓雅妮對這個大世界充滿了期待,會不會有更多的驚喜呢

    每一種發現都讓人心生歡喜,每一次認知都讓人積累知識,每一次增加的知識都能讓他某一方面更爲強大,似乎命運也就在這一次次中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這種感覺纔是最爲美好的。

    “ 對你好就好。”赫秣似乎想要說什麼,猶豫着最後還是說了這樣的一句話,離開了原來的部落,經歷過生死的逃亡之後,她整個人都變了很多,沒有了以往拽着妹妹就罵的底氣,也沒了那種無所畏懼的安然。

    全部都是女人的部落,哪怕有着看起來很強大的守護獸,無法交流也無法掌控,赫秣到底還是無法安心,她對這個部落的歸屬感是有的,但沒有根基,外來的,沒有跟她成爲小家庭的男人,沒有她生下的有着兩人血脈的孩子,總是讓她有一種不安全的感覺,似乎隨時都能夠被人趕出去,如同她們來時那樣突然。

    雅妮停下了旋轉,她突然意識到了一點兒赫秣的不安,重新站定,拉着她的手說:“不會有什麼事的,這裏很好,我們會一直住下去。”

    男人是靠不住的,給赫秣找一個男人並不是好方法,同樣孩子也是,生養孩子需要的時間太長,而她未必能夠等那麼長,那麼,就讓她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守護獸吧。

    既然白犬能夠被販賣,那麼也意味着它們是可以聽懂命令並且專屬於某個人的寵物,找一隻白犬,讓赫秣作爲主人,她走的時候也就可以更安心了。

    在此之前,她一定要跟尼茲的關係更好一些,心中那個朦朧的計劃揭去了一層迷霧,愈發清晰,雅妮看着赫秣不自覺露出的笑容,毫無愧疚之意地在心中道了一聲抱歉,她總是要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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