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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妹妹可是有些日子不露面了, 可是還爲上次的事情生氣, 七妹妹還小, 也不是有心, 總還是爲了跟六妹妹親近才如此, 你這個當姐姐的可不要跟她計較纔好,便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兒上,六妹妹也莫往心裏去,讓着些就是了。”

    庶姐李靜好是寵妾之女, 自小就多受父親關照,又有受寵的姨娘千方百計尋謀算計, 爲她填補欠缺, 說話做事, 快人快語, 竟是把嫡姐的威風都壓下去了, 這般大方得體的話一說, 竟是隻顯出她的大度寬和來了。

    嫡姐李德音皺了皺眉,怎麼聽不出來那話分明是搶了自己的頭,只不想在大門口計較這個, 一句話都沒多說, 提着裙角, 在丫鬟的攙扶下踩着小凳子上車去了。

    李靜好見狀, 不願落後,卻還要顯擺當姐姐的範兒,招呼着李雅蘭說:“六妹妹, 隨我一起上車吧。”

    李雅蘭一雙眼睛頗有幾分靈動,但她平常總是低着頭,這會兒卻擡頭看了看左右,滿眼的新奇,好像從未見過這條街道一樣,這處多是大家上下車的地方,並不迎街,來往除了貨郎,也沒哪個特意在這裏做買賣,少了些繁華喧鬧,也沒什麼景緻可言。

    除了左近的門檻臺階,就剩下高高的門牆,阻擋了所有外界的視線。

    跟在李靜好的身後上了車,李雅蘭的步子快,竟是踩住了李靜好的裙角,那拖曳的裙尾一踩就多了一個並不明顯的腳印,拖得李靜好歪了一下,往後看過來,眉毛都要豎起來了。

    “抱歉,五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李雅蘭匆匆說了一句,一彎腰,搶在李靜好前進了車廂,這一動作又把李靜好擠了一下,對方差點兒沒仰面倒下車去。

    被丫鬟撐住腰之後,看看已經落下的簾子,再看看裙子拖尾處那略明顯的一腳印,真是頭髮都要氣炸了,眼睛溜圓,卻又不好破口大罵,還要維持形象地曼聲道:“六妹妹,你這風風火火的,哪裏有半點兒女孩子家的淑雅,可是這些日子在家中待不住了,這麼急着出去”

    還不到出嫁的時候,這樣急火火往外跑,顯得有那麼點兒不安於室的意思,但這話也沒說明白,若是聽的人誤解了,李靜好這裏也有大篇的話能夠應對。

    車內沒什麼聲音,李雅蘭半點兒迴應的意思都沒有,倒是李德音,輕聲說了一句:“五妹妹快些吧,遲了可就失禮了。”

    今兒是往李夫人孃家去,她孃家侄女已經定了親,今兒是納徵的日子,男方那邊兒的女性親戚會帶着媒人過來,一併送來的還會有聘書聘禮等物,她們就是過去熱鬧一下,也是見見場面的意思。

    這等大日子,總是要喜慶熱鬧一些纔好,李夫人兒女雙全,也是要回去添點兒喜氣的。

    這樣的日子,是不好鬧出什麼事情來的,爲此李夫人還違了老夫人的意思,沒讓李思音跟着去,怕那小魔星再鬧出什麼事情來,那就是丟人丟到外頭了。

    姐妹三個一輛車,李雅蘭左看右看,就是不接李靜好的話茬,她自個說了一會兒,沒人搭理,也歇了氣,不樂意與她們說話了。

    安靜下來沒一會兒,車子就到了地方,李夫人在前頭車上,一同的還有她帶來幫忙的嬤嬤,爽快下了車就直接往裏頭走,姊妹三個下車之後就被同齡的姐妹迎了去。

    “就說着你們要來看看的,這樣的熱鬧,正好咱們也聚一聚。”

    李夫人孃家姓吳,吳家的幾個女兒笑嘻嘻拉着她們的手,一同往裏頭走去,這一路,自然就分了兩堆兒,前頭是李德音等嫡女一派,庶女則跟在後頭,說說笑笑的,旁的人一眼看去,都是笑顏如花的女兒家,一片和睦。

    “慣會做樣。”李靜好看不慣李德音那種端着的範兒,嘀咕一聲,昂首挺胸地往前頭走,以她爲主,吳家幾個庶女跟着她,也都好姐妹一樣,倒把李雅蘭落在了最後,像是個編外的一樣。

    “這可真是大場面啊”

    她們來得不算早,跟吳家有親的人家都來了,如今聚在後院裏頭,吳家的地方也不太大,愈發顯得熱鬧,花園子裏頭都能看到一片的人頭。

    李雅蘭的眼神格外靈動,已經不知道轉了幾圈兒了,忽閃忽閃,透着股憨然。

    “是啊,所以,就看你的了,你的那些套路,你自己嘗試一下,我看看,若是有什麼不對,幫你補救一下。”

    聲音直接傳入腦中,看不到人在哪裏,李雅蘭聽見了,睫毛又顫了顫,滿是興奮,她從沒想過自己作爲一個系統,還能做主導,按理說不應該就是個輔助嗎

    我的宿主真個性

    懶出花來了

    問題是,她還真的成功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長裙都無法遮擋那活蹦亂跳的腳步,李雅蘭的雀躍幾乎要化爲實質,看過那麼多的經典案例,若說自己不想嘗試一下一定是假的,觀棋哪有上手來得痛快,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腳下的步子略亂,自己踩了一下裙角,她已經練習好久了,就是兩條腿走路還真有些不那麼穩當。

    “好啊,我一定好好努力。”

    李雅蘭握起了小拳頭,一副暗暗加油的意思,眼神之中都透着些興奮。

    後面的行動還真就是放飛自我了,首先,花園子裏頭沒有湖,於是就多了崴了腳的幾位姑娘,一摔跤摔成多米諾骨牌,還真是有些意思。

    小心翼翼絆了人功成身退的李雅蘭看着被壓在裏頭的李靜好,臉上的笑容擋都擋不住,別以爲她是系統就感覺不出來了,對方對她可沒什麼好意。

    摔了的不僅有李家和吳家的女兒,還有吳家姻親何家的女兒,幾個女孩子跌得花顏凌亂,有的釵環都落了,髮絲也散了,還有的當下就被疼出淚來了,又有踩掉鞋子的,髒了裙子的,哎呦哎呦的,場面亂作一團。

    聽到聲響的夫人們看到了,皺眉的皺眉,取笑的取笑,招呼着丫鬟嬤嬤們過來扶人,“快扶去房裏收拾收拾,一會兒看到了像什麼樣子。”

    因爲還沒有外男來,這種場面也不可能是爲了破壞或者怎樣,大家笑笑就把這一篇揭過去了,白摔了一跤的幾個姑娘卻不甘心,被攙扶着到了房中,還非要追究一下到底是誰先摔的,絆倒了大家。

    李雅蘭在扶人的時候拽走了李靜好的帕子,她早就選好套路了,嫡姐的親事不好動手腳,庶姐的就不一樣了,具體怎麼做,再看看。

    跟小毛球共用李雅蘭身體的雅妮有些無奈,這傢伙,看似有條理,其實亂七八糟,她還沒搞清楚具體的情況,就開始選套路了,這會兒連基本的信息都沒有,就是拿好了方便私相授受的東西,又能怎麼樣

    帕子上又沒寫名字,至於針線,天知道李靜好那樣的會不會針線專精,這方面,她也不知道信息。

    爲了方便研究小毛球,雅妮忽悠了對方一下,就把主從關係顛倒了一下,事實上,小毛球恐怕還不知道,在這方面,它是“主”,雅妮纔是“從”,只不過它這個“主”很有些限制,主要是時空鏈接方面,它被限制不能做多餘的事情,只能是信息方面的輔助,還需要通過積分來進行等價交換。

    但等價交換本身就不那麼等價,這麼說吧,金子和大米,哪個更貴重,如果是饑荒年代或者末世,大米肯定比金子更重要,用來衡量這個價值的主要還要看環境,兩方的環境。

    小毛球是新系統,很多知識對於它就是一個理論上的,還沒有切實利用過,彷彿停留在紙面的知識,知道是知道,知道再應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雅妮卻不一樣,她接觸過的系統也有幾個,對小毛球這個庶女逆襲系統還不太清楚具體怎樣,但大致的總還是有些猜測,按照猜測來摸索,就像是有一條主線已經被發現,剩下的連接在主線上的支線,就是順藤摸瓜的事情了。

    有了小毛球的允諾,她這邊兒的動作就像是得到了“大義”,順着小毛球開的口子直接進入它的內部,在不破壞的情況下,研究具體的運作方式,還有升級方式,包括對積分的應用,某些細微的規則作用。

    這個小世界的法則似乎有些問題,並不完美,也就給了“穿越”“重生”更多的漏洞,對她這種攜帶着系統而來的更爲寬鬆,改變劇情,或者是開闢平行世界。

    雅妮創造過小世界,各種各樣類型的小世界,根據她的經驗,如今大世界還願有限公司做的這種事情改變劇情,表面上的等價交換之外,也可以直接分裂出一個平行世界。

    以某個時間或事件爲關鍵節點,就此分裂出來一個前半部分相同,後半部分不再相同的小世界。

    因爲是從這個小世界分裂出來的,大部分法則都能夠通用,相當於省去了創造的過程,直接在原有的小世界基礎上改造出來一個有所區別的小世界,在不覆蓋原有小世界的同時,成爲一個新的小世界。

    如同共享同一個身體的雙胞胎,在不進行分割手術的時候,他們也是不同的個體,不同,又相同。

    雅妮想到“穿越”路上看到的那些色塊兒,似乎能夠理解它們爲什麼是那樣了,這是一個培養怪胎的過程。爲了數量,犧牲質量,當然這種犧牲也是暫時的,隨着時間推移,世界也會自我癒合,漸漸補足質量,但這個時間,恐怕相當漫長。

    作者有話要說: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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