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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是第一次接到女子帕子的蔣樂康一開始沒當回事兒, 帕子甩手就扔了, 這玩意兒, 一看就不太上檔次, 他也沒什麼保留的意思, 對朋友的善意調笑冷哼了兩聲,什麼天降姻緣,他纔不需要。

    第二次帕子呼臉來得猝不及防,那是他騎馬回家的路上, 忽然就有那麼一方帕子飄忽着直接蓋在了臉上,似曾相識的香味兒, 還有那幾乎毫無長進的繡工圖樣, 批量製造似乎就是一個標籤, 明晃晃戳在上面。

    若說是哪家的小姐用了心思以帕子傳情, 好歹也留個明顯的標記啊, 若說不是, 他纔不信總有這麼兩塊兒相似的帕子一而再地落在臉上。

    深藏功與名的小毛球跟珍娘輕聲說:“總是覺得五姐姐的帕子更好看一些。”

    珍娘苦口婆心,不厭其煩地道:“小姐可別擰了心思,五小姐那裏也是繡房的帕子, 我不是拿來給你看過了嗎, 都是一樣的。”

    “是啊, 都是一樣的。”

    小毛球無限遺憾, 所以她當初到底爲什麼要算計對方的帕子,白費心思,早知道, 用自己的帕子也行啊

    第三次被差不多相同的帕子蓋在臉上之後,蔣樂康已經很氣了,他非要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不可,看看是哪個多情的就瞄準了這一招。

    蔣樂康自己總愛往外跑,三教九流的人認識得也多,找了幾個,滿處找這方帕子,繡工材質方面他看着沒什麼,但在那些精細的人看來,實在是明晃晃的標籤。

    不等第四張帕子呼在臉上,蔣樂康就去參加了一個以往躲之不及的相親大會,目光瞄準了李家幾個未嫁的姑娘。

    李德音的親事這時候已經有些眉目了,李雅蘭發現那個人選也挺不錯,是個清貴翰林家的公子,書香門第的,聽起來好像也符合高門的感覺,她還在猶豫着要不要換一個對象算了,蔣樂康那邊兒太遲鈍了,她都扔了三次帕子了,每一次找理由出門,還要等着對方,哪怕她再有耐心,做得多了也覺得煩。

    未來姐夫上門過一回,李雅蘭也偷偷看過了,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樣貌,人品,談吐,都是優秀的那種,如果

    腦中轉着新的想法,手上的帕子在指間纏繞,一會兒就把她的心思也纏進去了,再一擡頭,就看到蔣樂康已經出現在視野之內,習慣使然,眼睛一亮,下意識就要扔帕子。

    爲了方便扔帕子,她特意從繡房多拿了些,每次外出都帶兩條,一條在懷中,一條在手上。

    蔣樂康偶爾還是有些小聰明的,他在李家幾個姑娘面前晃了一下,觀察她們的表現,李德音已經在議親,對未婚夫非常滿意,眼皮子都沒擡,匆忙用帕子遮了臉避讓開。

    李靜好從未見過蔣樂康,並不知道對方是哪家的公子,實在是永毅侯府跟李家其實沒什麼交際,就是吳家那門親,認真說來也只是侯府旁支而已,納徵還是親迎,侯府的人都沒露面,至少蔣樂康是沒露面的。

    他表相是不錯,但那種桀驁氣質看着就不好招惹,李靜好對自己還是有些成算,她的脾氣不好,若是再找一個脾氣不好的,這是要把自己一輩子都憋屈死,必要找那種如嫡姐找的那樣的纔行,爲這個,她已經暗中忌恨嫡母好久了,那樣的人品,分明和自己更配。

    李思音不愛跟三個姐姐一起玩兒,原來還喜歡捉弄李雅蘭,後來發現每次捉弄李雅蘭之後自己都會更倒黴,有一次還全身起疹子,她就有些怕了,總覺得李雅蘭在搞鬼,現在都主動避開,生怕對方再暗中做點兒什麼還讓她拿不住把柄。

    小了三歲,到底對未來婚姻還沒什麼成算,也沒如一些小姐那樣滿目放光暗戳戳打量周圍公子模樣,李思音跟着自己的朋友玩兒得高興,一派孩子氣的無憂無慮。

    於是,本來不應該特別引人注目的李雅蘭,因爲她那不同的反應引起了蔣樂康的注意,很好,就是這個了。

    瞅着機會,蔣樂康就私下試探了一下,李雅蘭被丫鬟單獨引出來的時候還在想,雖然速度慢了點兒,但總算不是視若無睹啊

    “你扔的帕子”

    蔣樂康身材高大,站在李雅蘭面前的時候,如同一堵牆,直接擋住了所有的陽光和空氣,壓迫力非常。

    “是啊。”李雅蘭承認得大大方方,之前的算計又一次蕩然無存,反正帕子都一樣,她說不是也沒意義啊

    說着還從懷中掏出那條沒用的帕子,直接啪在了蔣樂康臉上,有些埋怨地說:“我還以爲你能早點兒找到我吶,可真是慢。”

    蔣樂康被氣岔了氣,這是怎麼個意思,自己勾搭人都這麼光明正大的,還有,語氣這麼親近,他們難道以前有什麼嗎

    本來準備好的問話因爲對方的痛快而告終,蔣樂康乾脆順着問了一句她到底是哪裏來的這種底氣。

    小毛球初生牛犢不怕虎,直接說明白自己選人的理由,不等問就直接說了接下來的想法,“我現在已經放棄你了,你看起來不聰明,這對下一代是不好的,我準備找個姐夫那樣的,翰林家的公子,聽起來就很優秀。”

    “你說什麼”

    本來還因爲對方挑選人的諸多要求而爲自己中選與有榮焉,突然聽到轉折,蔣樂康一下子黑了臉,剛纔還說好,這會兒又說不好,幾個意思啊

    他還不知道有一種套路叫做“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會兒自己跳坑跳得爽快,抓着要走的李雅蘭的手腕子說:“你剛纔不還說選中我了嗎”

    小毛球對人類套路流於表面,哪裏會分析對方的心理,這會兒語重心長地說:“是啊,我現在覺得你不合適了啊,你也不要灰心,現在開始學,也不算晚,希望你以後越來越優秀啊”

    就差沒發“好人卡”的小毛球覺得自己今天的心態也是非常積極樂觀,還富有感染力,對失敗者的遺憾只在眼中流露了些許。

    掙脫開蔣樂康的手就要走,轉身又轉回來,試圖從蔣樂康手中抽出那條帕子,直言不諱地說:“給我,我今天就帶了兩條。”

    思慮不周,思慮不周,都想好放棄了,怎麼又一順手把帕子給他了呢這可真是不應該犯的錯誤。

    帕子被抽出一半就抽不動了,蔣樂康攥緊了手中帕子,惡狠狠盯着滿面無事的李雅蘭,耍了人還想走,沒門

    兩個糾纏中,誰都沒注意到周圍已經有人看到了,李雅蘭努力拽了幾次,眼中微微泛紅,有了些怒氣,這人,怎麼就是不鬆手啊

    “鬆手”

    “不松”

    “鬆手”

    “不松”

    兩個膩歪半天被人發現,宛若某種地下情曝光一樣,霎時惹來不少的注意,李雅蘭面上難免有些慌亂,趕緊鬆了手扭頭就要跑。

    還用着力的蔣樂康被晃了一下子,條件反射地伸手抓人,撕拉一聲,輕薄的夏衫直接被扯開了半幅袖子,李雅蘭“呀”了一聲,連忙用另外一隻袖子遮擋,想要把光、裸的小臂藏起來。

    蔣樂康反應也算快,注意到周圍有人了,連忙把人庇護到了身後,怒目瞪着周圍的人。

    注意到這一幕的夫人們抿着嘴笑,都說永毅侯府這個次子以後怕是不好娶妻,哪裏想到這麼快就開了竅。

    談婚論嫁的事情象徵性詢問了一下蔣樂康,蔣樂康知道他若是不娶等於壞了李雅蘭的名節,對方說不定就要被逼得出家了,最終沉默以對,娶就娶了吧,娶了好好算賬

    想到後面,臉上又露出那種陰謀算計的惡狠狠來,爽快應了下來,娶,必須娶。

    一廂情願不想嫁的李雅蘭並沒有得到諒解,反而因爲她這種表現,讓有些嫉妒她的李靜好都不知道如何說了,嫉妒吧,好像自己挺掉價,對方不想要的自己還得不到,不嫉妒吧,這分明又是一樁極好的婚事,比嫡姐那樁還要好,再清貴的翰林家公子如今說來也不是個官,雖然永毅侯府的次子也沒爵位,但

    糾結着,糾結着,就把自己的婚事也給定了。

    出嫁那天小毛球還在惴惴不安:“怎麼這麼快就成婚了呢我還說再換一換吶。”

    類似的經典案例也是有的,一家子姐妹都定下了婚事,因爲某些特殊原因,換了嫁,她也準備往上面靠一靠,瞄準那位嫡姐夫,哪裏想到,都不是一個日子成親,怎麼換啊

    之前的時候,她本來還準備做點兒什麼,但蔣樂康那個鬼哦,盯人盯得真緊,不斷跟他鬥智鬥勇的李雅蘭最後都忘了她本來是準備跟未來嫡姐夫來個肌膚之親的。

    “還是第一次,沒經驗,我這樣的,算是逆襲成功了嗎”小毛球心裏很沒底。

    重點研究系統內核的雅妮這時候分心跟它說了幾句,評分不由小毛球這種子系統決定,也就是說這套評分機制對方是無從判斷的,不過嘛,永毅侯府的門第,也算是高嫁了。

    “放心好了,這次不成,還有下一次,總會有經驗的。”雅妮安慰着,如果她的想法行得通,她就可以進一步研究主系統了。

    作者有話要說: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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