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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是那種私人醫院, 醫生護士都能做到專人服務, 整潔舒適的病房看上去就像是高級公寓的臥室, 一間病房只有一張牀, 小白花姑娘李純躺在牀上, 她的臉有些腫,捱了李庸的拳頭之後,眼睛也有些損傷,被紗布包着, 看不清面目。

    腿上被上了石膏,固定在那裏, 整個人就好像是一個被白布包裹起來的木乃伊, 只能從那些白布的縫隙之中看到病號服的淡藍顏色。

    “你來做什麼”

    她沒睡着, 正呆呆地看着窗外, 聽到動靜, 回過頭來, 看到王桓,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吐字不清地問。

    王桓看她這般慘狀, 想到以李庸的性子, 等她好點兒了, 必然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傷上加傷,這樣反覆來回,也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

    這間病房, 看似誰都能進出,並沒有人看守,但她現在的樣子,想要出去也不容易,就算是出去了,若是被人說一聲精神有問題,再抓回來也是輕而易舉的。

    能夠幫她的養父母都在國外,也並不是什麼有權有勢的人家,她這次回來尋找親生父母和弟弟,說不定還傷了養父母的心,不說他們不知道消息,就是知道了,能不能幫,能幫到幾分,都是未知數。

    李純的身邊兒沒有手機,她現在根本無法與外界聯絡,她的心中還有仇恨,她

    “我想知道你跟那些人的聯繫,如果你願意開口的話,我可以爲你說情,讓李庸放了你。”

    王桓很有誠意地說着,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翹起腿,雙手搭在膝上,看着李純姑娘有些紅腫的裸露在外的一隻眼睛,希望她能夠感受到這句話的真誠。

    “哼,你會有那麼好心你別騙我了,你們都是一丘之貉,你們會放過我不,你們不會,最多是不自己出手而已,我的弟弟,不就是這樣被你們逼死的嗎你們這羣人渣,爲什麼不去死,爲什麼不去死”

    李純的嗓音最後都有些破音,中間很多字也都發音不清,她本來是聲音甜美,吐字清晰的,可是一場毒打,到底還是造成了傷害,一段話說完,自己先咳嗽起來,身軀一震一震地,牽扯着繃帶,像是要跳起來的活屍。

    守在外面的護士注意到了情況,進來查看了一下,確定她身上用作固定的夾板並沒有移位,就放下心馬上退了出去。

    整個過程,忽視沒有跟他們任何一個人對視,也沒有告誡王桓一聲,讓他不要讓病人的情緒那麼激動。

    這種態度,什麼都沒說,卻又像是把很多話都說了,讓李純清楚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她現在就是砧板上的肉,宰殺的刀在別人的手上,而她,不能自主。

    眼角流下淚來,她在知道弟弟的事情之後,就無數次感慨過社會的黑暗,但在這種時候,當自己也淪落到這步境地的時候,她除了仇恨之外,還有恐懼,深深的恐懼,也許,她就這樣死了,也沒有人知道吧。

    “我做的事情已經失敗了,你們就不能放過我嗎我本來,也沒有準備再做什麼了。”

    這句話說得言不由衷,李純若是那麼簡單就放棄了,這兩年的投入也不會如此大,只不過是她還沒想好更好的復仇方法,像是小說中什麼讓對方愛上自己再把對方甩掉之類的,她覺得這種簡直就是異想天開,慢不說,還未必能夠達到效果。

    愛情並不是必需品,沒了愛情,他們憑藉着錢財權勢,還能夠活得痛快,時間長了之後,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又有新的愛情,所以,她是想要在上摧毀他們的存在的。

    只是 那人,太不給力。

    “ 是在網上聯繫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我就是發了帖子,罵了你們,用了首字母拼音,不會那麼容易被猜到的,不知道怎麼被發現了,他跟我私信聯絡,那時候,我已經想辦法接近你了 ”

    原主在五個人之中算是最容易接近的一個,特點明顯,就是喜歡小白花類型的女人,這讓一些只是想要混錢的姑娘,都會特意裝上一段時間的小白花,看看自己有沒有好運氣混一筆分手費。

    這個策略成功的人還是有的,李純這麼做,其實也不顯眼,哪怕原主最後知道是裝的,充其量就是諷刺一番,分手費給少一點兒罷了,也不會吝嗇一點兒分手費,影響大少爺的好名聲。

    沒有被人聯絡上之前,李純就已經想到先接近然後看有沒有什麼機會報仇,她甚至想到了投毒,就是還沒什麼渠道,也不準備把自己陷進去,還在思量更好的辦法。

    這時候一個送上門說要幫她報仇的人,還是在那種混亂的誰都能發帖子的論壇上來的,通過網絡,誰都不認識誰,那麼,試一試又能怎樣,成功了固然好,不成功,似乎也沒什麼。

    “ 跟他說定了的時候,我已經是你的女朋友了,我不知道他要怎麼做,我還想着若是他安排人來個綁架刺殺什麼的,我要不要上去搏一把,若是來個救命之恩什麼的 ”

    李純的養父母將她教得很好,單純而天真,腦子裏還有着浪漫的想法,因爲弟弟的死亡,一下子把自己當做故事中的女主角一樣,然而她又實在撐不起大女主的戲碼,能夠想辦法接近其中一個,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連她自己都清楚,原主對她的喜歡並不會長久,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要在這個不長久的時間完成自己的復仇。

    病急亂投醫,從她的想法中也能看出來,其實很多地方都沒頭腦,若不是有個人橫插一槓子幫忙,恐怕最後這場復仇也就是虎頭蛇尾的結果,說不得這位李純姑娘還能得一筆意料之外的分手費,爲此畫上一個不太完美的句號。

    那個時候,說不定這位李純姑娘也覺得太累了,會自動放棄這沒什麼意義的復仇。

    “ 我當時沒想太多,就是想到了那個聯繫我的人,然後我就裝昏倒了,後來怕出事情,我還報警了,我 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我也不知道怎麼聯繫他,那個帖子,那些私信,我後來看了,都沒了 ”

    李純說着說着哭出了聲,她本來就不是一個特別堅強的人,能夠做到這一步,說不清多少是爲了弟弟死亡而來的憤怒,多少又是把自己當做了主角一樣自信,但捱了一頓打之後,所有的這些都成了恐懼。

    哭了一會兒,她忽而清醒過來了,再看眼前,椅子還在那個位置,但椅子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她看向病房門,虛掩着的門外寂靜無聲,若不是椅子有了移動,她說不定以爲沒人來過。

    “人渣,都是人渣,都該死,該死 ”

    喃喃着,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她的視線又轉向了窗外,躺着不能動,身上的疼痛連綿不絕,沒有用止疼藥,她聽到過那些人的對話,這是懲罰,這也是懲罰的一部分,就是爲了讓那些人解氣。

    他們有什麼可生氣的,他們逼死了別人,難道還不許別人的親人復仇嗎“都該死,該死 ”

    已經走到樓下的王桓擡頭往上看了一眼,剛纔似乎有什麼

    “這是真的放不下”

    吳瑋旻正要進去,碰見正出來的王桓,笑着往上看了一眼,他當然知道那個位置是誰的病房,有些玩味,這是動真心了

    “怎麼可能,就是覺得有些奇怪,這次的事情有黑客參與,她的電腦呢查查有沒有什麼問題。”

    王桓溫和說着。

    “已經在查了,好容易找來一個電腦高手,結果也沒查到什麼 ”說到這裏,吳瑋旻臉上的笑容就掛不住了,這件事已經查了太長時間,各方面都到位了,但就是沒有找到那個人的存在。

    倒是那個人聯繫的一些下手都能找到了,可惜的是,都是通過網絡聯繫,他現在懷疑那個人很可能就是直播背後的黑客,這才能把自己的存在隱藏得這麼完美。

    “沒什麼目標,這邊兒咱們得罪過的人,我也都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 ”吳瑋旻深吸一口氣,頗有幾分苦惱的意思,他已經做到很過分的地步了,卻還沒什麼結果,爲此李庸很不滿意。

    “慢慢來吧。”王桓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但他心裏對是否能查到這件事已經沒什麼希望了,那種感覺,恐怕還真是有什麼不科學的存在參與其中了。

    陰性的,負面的力量,跟吳瑋旻告別的時候,他看了看天邊的晚霞,逢魔時刻啊,到底是什麼存在呢

    “隱藏得倒是挺好。”王桓有些無奈,好容易好像感覺到了一點兒什麼,但他敢保證,自己就是再次上去,也毫無發現,這種感覺,其實有些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

    可能是某種見過的存在換了一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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