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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發生得很快, 第三天, 王桓就得到了李庸跳樓的消息, 一同的還有吳瑋旻, 當然, 兩人並不是在同一棟樓上跳下去的。

    李庸就是從醫院的樓上跳下去的,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三更半夜的時候去了那所醫院的,又過去做什麼,他沒讓值班護士跟着指引, 也沒跟哪個醫生打招呼,就直接去了醫院的樓頂。

    樓頂本來是上着鎖的, 不會讓人隨便進去, 但那天的鎖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竟然是壞的。

    次日一早, 醫院保安發現地上多了一具屍體的時候, 就上去檢查, 發現竟然是從樓頂跳下去的,他發誓那鎖之前都是好的,他們平時也不開, 但, 事實上, 那鎖就是壞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撬開的。

    值班的醫生護士都沒有聽到跳樓的動靜,夜間巡查的保安剛好錯過了發現最好的時機,凌晨時候, 血都凝固了。

    吳瑋旻也是差不多同樣的時間跳樓的,卻是從學校的教學樓跳下去的,他的學校新校區很大,完工沒有多久的教學樓很有些氣勢,進學校的時候,還有同學玩笑說,不知道誰纔是這教學樓的第一跳。

    實在是大學生自殺什麼的,也是私下頗受關注的新聞了。

    沒想到竟然是吳瑋旻。

    吳瑋旻在學校的風評很好,屬於那種有背景但不倨傲的類型,長相也俊朗,爲人處世更是不失圓滑手段,差點兒成爲學生部主席的那種人,可想魅力如何,最重要的是,還一直沒有正式的女朋友,被不少人關注着。

    直播事件之後,這種關注還上升了,畢竟他那時候發表的對人性剖析的演講還是挺深入人心的,誰聽了都有代入感,還有教授玩笑表示他可以考慮這方面的研究生。

    這樣的一個人,深更半夜,跑到教學樓上一躍而下,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爲了什麼。

    “都說是情殺吶。”

    劉愷跟王桓分享着這條消息,同一時間,不同地點,兩個人死亡,還都是他們的小夥伴,難免人心惶惶。

    知道消息後,劉愷就第一時間聯繫了王桓,他認爲這件事肯定是那些幕後黑手在作祟,本來以爲是他們自己自導自演的直播事件因此再次被重視起來,兩個沒說多久,又被警方做了回問詢筆錄。

    其中,王桓是警方的關注重點,實在是他改名字什麼的太突兀了,連同他那個小範圍的沒有外傳的葬禮也被劉愷給爆料出來了。

    許槤那邊兒也把他那句含糊不明的提醒給說了出來,表示自己也沒弄懂是什麼意思,但在這件事之後,兩個人,還是他們的小夥伴跳樓自殺,可能多少還是有些聯繫吧。

    對許槤黑手毫不知情的王桓被問到這件事的時候,頗爲無奈:“我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兒,要是說出來,你們可能以爲我傳播迷信思想,但,是真的不對勁兒,我都做了預知夢了,夢見我們五個都會跳樓自殺,我不想死,就想着改換姓名試試,說不定就能騙過閻王爺呢”

    這種操作的理論成功可能還是很大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王桓的靈魂已經變了,他的靈魂不是原主,套着原主的殼子就像是弄了一個真的身份證,瞞過這方天道的眼,而有了身份證之後再改名什麼的,身份證不會因爲改了名字而不是身份證,但卻可以模糊概念,讓某些可能隱藏的存在因此被誤導。

    靈魂都不一樣了,便是外表相似,也會感覺不同的,再加上名字的不同,不是同一個人的結論就很容易的出來了。

    再有那個王璟桓的葬禮,從事實上抹殺掉了這個名字存在的過往,畫上了一個句號,便是有什麼想要追責,也要隔着一層,不那麼容易了。

    很多時候,只要讓某些存在覺得不那麼容易,追責也不會追到底了。

    越是強大的存在越是如此,王桓有着好多次僥倖逃生的經歷,這些僥倖,有些是真的僥倖,有些則是那些存在不屑於追蹤了,太麻煩太浪費時間太浪費精力,付出得到不成正比,給了王桓這種僥倖。

    大象不會因爲螞蟻帶來的瘙癢而執着於殺死某一隻螞蟻,就是這樣的道理。

    說到底,他個人的存在,在那些強大的存在面前,也如螞蟻一般渺小無謂。

    給王桓問詢的警察還年輕,年輕帥氣,高大的身板本來挺得端正,這會兒突然一垮肩,往後靠了靠,他看出對方說的是真話,是真話就更無語了,這種因爲夢境改名字什麼的,你能說他錯了嗎

    迷信之所以到現在還有市場,就是因爲某些說不上是巧合的巧合,就好像有被害者父母做夢夢到子女屍體被埋藏在哪裏,結果警方真的去那裏發現了屍體一樣,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巧合玄妙,說不清楚。

    “那你給自己辦的葬禮呢”

    “不是自己,是王璟桓。”王桓強調了一句,“同樣的理由啊,我就是想着,若是改名還不保險,總要讓人知道王璟桓已經死了啊,已經死了的總不會再死一次了吧。”

    很好,這個理由很強大。

    年輕警察已經不知道是不是該翹起大拇指誇獎一下這位大學生了,就這樣迷信真的好嗎

    簡直像是拿着黑狗血就敢闖鬼屋的冒險者,壓根兒不清楚黑狗血會不會有用,就想當然這樣做了,荒誕而乖謬,偏偏他們自己還信以爲真了。

    見到年輕警察如此無奈,王桓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我就是有備無患一下,哪裏知道真的有人跳樓了啊,提醒許槤也是一時想到了,順口說了一句,事實上我也提醒過劉愷,只不過他沒在意而已。”

    劉愷是真的沒在意,在被警方追問的時候,仔細想了想,纔想起來那荒唐的葬禮之後,王桓的確對他如此說過,只是他沒有信,扭頭就忘了。

    難兄難弟的三個在警局大廳碰面,彼此都是尬笑,很好,可以確定真的沒什麼友誼了。

    回去還是坐一輛車,許槤的保姆車,寬敞大氣,伸直了腿往後一靠,舒適的真皮座椅讓人放鬆了不少。

    “你還真的是迷信了”劉愷到現在都不敢信,小夥伴真的一頭栽到迷信的海洋之中,不復返了。

    許槤斜瞥了一眼,沒吭聲,似乎也在等着聽答案。

    坐在中間的王桓擡起雙臂,壓在腦後枕着,誰也沒看說:“不然呢,我的預知夢都應驗一半了,咱們總不能用命去賭另一半不會應驗吧,說真的,我這會兒就不應該跟你們一輛車,誰知道後面一半會不會從跳樓改爲車禍。”

    “你就這麼想死”許槤面色陰沉,被這麼一說,他還真有些忌諱了。

    劉愷的臉上也不好看,忽而又一笑:“不怕,這不是還有你嗎如果你改命成功了,我們三個一起,肯定都不會死,如果不成功,不是還有你陪着嗎”

    這種說好的一起面對,小夥伴卻偷偷溜了的感覺真不好,哪怕對方提醒過,但 鎖住了王桓的胳膊,大有遇到車禍先拿他墊背的意思。

    王桓也不惱,這種還是玩笑居多,他們其實也沒怎麼相信,雖然現場沒什麼發現,但也不排除是被催眠的可能,能夠用科學解釋的時候,很少人會直接選擇相信玄學。

    兩個小夥伴都死了,也沒影響他們打鬧的心思,在雞飛狗跳之前,車子先到了地方,劉愷是第一個被送達的。

    劉愷往外看了一眼,笑了一下,從警局回來,這條路線上,他本來不應該是第一個到達的。

    回看的眼神兒之中就有些瞭然,對許槤比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擺擺手走了。

    車門再次關上,許槤問:“我想聽點兒具體的,你說了咱們就還是朋友,不說,我肯定拉你墊背。”

    “你拉,隨便拉,我還不知道自己的方法是否有效,說不得咱們還是一起跳樓的小夥伴,同生共死啊,我也沒什麼遺憾。”王桓格外坦然的樣子,他是不可能給原主背黑鍋的,死也不可能。

    所以,原主的這些小夥伴們,自求多福好了。

    可能有那麼點兒冤枉,罪不至死,但,比起那些因他們而死得更慘的人,只能說比下有餘,也算是有個安慰吧。

    王桓這混不吝的態度,還真是與他一貫溫和的表相不符,許槤都愣了,愣過之後,冷着臉虛點了他兩下,“你,好,你可真好,你放心,絕對不會漏了你,同生共死麼,我可記着吶。”

    完全沒有被威脅到的王桓一臉輕鬆,還拍了拍許槤的肩膀,“放心,我回去一定會寫遺囑的,可能這件事最大的價值就是證明了世界上有鬼。”

    記得某位科學家還做過實驗,想要試着找到那種所謂的暗物質集合體,最後的結果麼,誰知道最後怎樣,反正,如果許槤和劉愷也都跳樓死了,王桓就能知道自己的方法是不是真的有用了。

    理論聯繫實踐,若是證明改名有用,以後再碰到類似的事情,也可以先避一波再說,時間充裕,總是能夠慢慢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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