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幕之中的大勝是所有人的衆望所歸,卻也有着某種偶然性,那日,異族集中力量攻擊的並不是閼逢城,在閼逢城前的異族只能說是少數,大勝的色彩因此而有所淡化。

    慕容恆跟陳子鳴告別,直接去了閼逢城,響應宗子發佈的召集令,右二衛城之中,沒有人跟慕容恆爭奪這個名額,誰都知道,衝殺在前總是最危險的。

    閼逢城中,好不熱鬧。

    一場大勝之後本來就是熱鬧的,何況這次還有不少熱血未冷的青年響應召集令而來。

    劍宗宗子高劍,看着那烏壓壓的人頭,滿心的歡喜,大手筆地給下了充足的物資供應,就連賞功殿那裏,也開放了一些劍宗特有的功法之類的。

    其中,人劍赫然在列。

    “我要兌換人劍”

    “我也是。”

    “還有我”

    辛辛苦苦攢下的功績就這樣被換成了人劍的修煉之法,水幕之中,那樣的劍鋒,足夠讓人心折。

    很多不是劍修的也在此刻兌換了一份,希望能夠觸類旁通,從中領悟更多的信息。

    慕容恆的功績上次兌換心甲已經花光,這次過來,陳子鳴又轉給了他一些,還有右二衛城作戰的同伴,也都轉了一些給他,不多,剛好能夠兌換這麼一份人劍。

    從人羣之中走出來的時候,慕容恆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看看那人劍到底是何等功法,卻被人一聲叫住了。

    “慕容兄”

    宗子白衣颯爽,朗聲呼喚,面上全是喜色:“慕容兄此來,可是來助我一臂之力”

    “正有此意。”慕容恆笑着行禮。

    “啊我是不是聽錯了,甚好,甚好,能得慕容兄相助,我必能組建一支鍊金生物軍隊,必將那些異族打得落花流水。”

    宗子詫異了一下,心中大快,笑起來愈發朗然若陽。

    “這個,怕是不易。”慕容恆一聽就知道這位宗子大概還沒時間瞭解鍊金生物的煉製中最困難的那一步是什麼,見他面露詢問之色,便細細說了心源之血的難得,這麼說吧,能夠把異族活捉的犯不着去弄這個,能弄這個的無法活捉異族。

    宗子皺起了眉頭:“這樣麼,那,且等等就是,這次我等只顧殺敵,也未曾留下什麼活口,下次,試着捕捉一二吧。”

    跟在宗子身後的還有一人,忽而問:“只能用異族的心源之血嗎”

    這個問題很是關鍵,關鍵在起作用的不是什麼血,而是附在心源之血上的靈魂,慕容恆的目光銳利,看過去,那弟子無辜笑笑,好像沒發現自己問出的問題是不是有些犯忌諱。

    “既然如此關鍵,自是不易更改。”宗子沒有察覺異常,只當是煉丹之中還能尋求藥草的替代品那般,隨口一句之後,還鼓勵了一下慕容恆,希望他能夠對這種鍊金生物做出改進。

    言下之意,並不是很看好慕容恆的個人戰力,覺得比起戰場上多一個人,還不如讓他搞好後勤。

    慕容恆才得了人劍之法,也不想去爭這一時片刻,當下應了,還得了宗子分配的住所,這是示之以親近之意。

    宗子看起來年輕,做事卻很老道嘛,這樣簡單幹脆,就直接把慕容恆劃分到自己麾下了,還頗有看重之意的樣子。

    來了幾日之後,慕容恆一直閉門不出研究人劍之法,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幾日工夫,外界已經大變,劍宗宗子竟是帶人把陣線前推百米,所有的人都因此動起來,去前方佈置更新的陣法,最好能跟此地串聯,保證安全。

    閼逢城內因此冷清了一些,但在一些地方,卻是熱火朝天,尤其是水幕之前,更是每天都有人在觀看前線的情況。

    慕容恆駐足看了一會兒,人劍之威,已經看過,異族也不是傻子,對此多有防備,這次他們從人族那裏學到的陣法也應用到了自身上,他們並不具備靈力,而是用自己的神力對陣法又做出了更改,使用起來,效果也能抵擋人劍之威。

    上方長劍力壓,下方屏障層疊,水幕之中的光層似乎都出現了暈影,不能一劍破法,必有反噬之禍。

    “異族的學習也太快了,他們是怎麼做到的,竟然這麼快就能對付人劍了。”

    “異族也不是傻子,現在他們在前線的戰力,也都集中在這裏了,自然不一樣。”

    “宗子他們有什麼辦法嗎若是不能破陣,攻守僵持,於如今,似乎也沒什麼分別。”

    一個青年這般說着,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直接上前喊了一句:“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等着被打,比現在打人更好嗎宗子之功,豈容爾等污衊。”

    “我怎麼就是污衊了,不過是”

    “一犬吠形,衆犬吠聲”

    “狺狺狂吠,不知所以,我等連句實話都不能說,不能擔憂了嗎”

    兩人當街直接吵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街上其他人有些加入其中,有些勸架,場面一下子亂了起來,頃刻間,便要大戰一場的感覺。

    水幕之中的局面也忽而產生了變化,宗子不知如何突入異族陣羣之中,一劍斬了領頭之人,陣法光幕頃刻間消散,空中長劍壓下,場面再次混亂。

    “快看,宗子贏了”

    大概這些天,這樣的局面已經發生過太多次,每次到了這種時候,都可以算是己方贏了,突入之後,毫無懸念。

    後方弟子突入,慕容恆已知人劍短長,便沒再多加註意,反而注意到了天藍色衣袍的天玄宗弟子,他們使用的功法看起來更爲玄奇,有點兒大挪移的感覺,對方的攻擊屢屢落空,而他們的攻擊,每每都會落在要害,看起來,玄之又玄,不可捉摸。

    但比起劍宗弟子的人劍,可觀性卻少了很多,幾乎沒什麼人注意。

    天玄宗,可是僅次於劍宗的大宗,一度還有二日凌天的意思,這樣的宗派之中,功法必然也有其特殊性。

    慕容恆琢磨着,不知道能不能從賞功殿兌換出來,但這種可能大概幾乎沒有,這種應該類似於核心功法了。

    如劍宗的人劍,其實也該算是核心功法,看起來劍宗弟子人人都會,似乎不太稀罕,但不要忘了,能夠出現在這個虛空戰場的劍宗弟子,沒有一人不是百裏挑一的精英人才,他們所會的必然是核心功法。

    再次大勝歸來,慕容恆看到劍宗宗子臉上明顯不是特別高興,他率先去了長老大殿之中,跟他們反應了一下這次發現的問題。

    “異族,不是野蠻人,他們具有智慧,不弱於人族的智慧,這場戰爭,比我想象的更爲困難一些。”

    高劍懂得反思,他已經發現之前的勝利讓自己驕傲過頭了。

    鍾長老捋着鬍鬚點頭,目露讚許,年輕人,就是要嘗試過了才知道好歹,“你現在知道爲何我不贊同你使用人劍了吧。”

    戰場之上,不是一劍可定乾坤的。

    “我不後悔。”高劍昂着頭,目光之中的鬥志並未衰退,“能用人劍爭取到現在的局面,很值得,沒了人劍,還有地劍,還有天劍,還有其他的新創的劍法,然,若沒了鬥志,沒了求勝的渴望,我等泥塑木雕,枯守於此,又有何益異族可推陳出新,難道我人族不能嗎”

    他的聲音鏗鏘,心念未曾因挫折而磨損,反而有了磨礪之後的明光。

    慕容恆走至殿外,聽到這樣的話,心中對這位宗子也有了些讚許,的確是百折不撓的人物。

    “每次見到宗子,我都覺得,還有希望。”

    引路的劍宗弟子在旁,口氣感嘆。

    慕容恆微微點頭,的確如此,這樣的光明人物,也實在應該愈發燦爛。

    “得益於賞功殿開放人劍,我研究之後覺得,也許可以做出一定的改進,不知道長老們可曾想過陣圖”

    在殿內沉默的時候,慕容恆大步走進,說明了自己的發現,魔法陣是能夠做出效果增益的,修仙界的陣法也同樣如此,但這些都有一個前提,需要提前準備,並且還需要材料佈置,哪怕是陣盤,也需要提前做出來,使用的時候再驅動。

    戰場上,瞬息萬變,那不到一秒的時間,可能就會發生很多事情,若是能夠做成陣圖

    “陣圖跟陣盤有何不同”

    洪長老皺眉,他對慕容恆的觀感一向不佳,總覺得這人愛走歪路,不那麼正派。

    慕容恆忙解說自己的改進,用陣圖代替人劍的發動,節省時間是一個優點,另外一個,就是並非劍宗弟子,不會人劍的弟子,也能用出近乎相同的威力,除此之外,還可以改攻爲困,同時也可在陣圖之中容納煉魂陣,也許在很多人眼中是歪門邪道,但煉魂陣的強大,同樣毋庸置疑。

    而有了陣圖,就相當於給煉魂陣加了邊界,也能限制煉魂陣的盲目擴張,算是彌補一二了。

    “既然這樣,你且試一試。”鍾長老一眼而決,殿中,劍宗宗子看向慕容恆的目光也多有欣賞,但慕容恆也沒忽略他眼底的一抹狐疑之色,屢屢表現出色,在這位天之驕子的面前,似乎也有爭鋒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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