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大夢。

    離開前,水靜打開了那個錦盒,看着那一絲絨羽在沒有限制的情況下隨風飄起,自然地飛起來,在半空中打着旋兒,似乎要一直往天上去,天上,仰頭所見,層層白雲堆砌的雲海之外,是雲上城,那,雲上城之上是什麼

    不,可能沒有“之上”的說法。

    她所看到的,視力是會被欺騙的。

    幽冥中的那個人,他的臉也是看不清楚的,原主的記憶中,我忽視了這一點,畢竟大多數快速掠過的記憶畫面都不會太清晰幽冥之中的人和上神有相似之處,還有上神的聲音,其實也是毫無差別的。

    一直都在濱海上神的眼皮子底下,水靜沒有修煉任何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嘗試過後就迅速放下,把能夠修煉某種力量當做一種評判標準,這種情況下她發現精神力依舊是暢通無阻的,而靈力,明明仙子是天地靈氣蘊化,但靈力卻不能修煉,這就有些奇怪了。

    難道兩個世界的靈力稱呼一樣,實質卻不同

    這也不是沒有遇見過的情況,水靜暫且如此認定,而神力,根本不存在神力,無論是哪一種實質的神力。

    眼看着幽冥肆虐,那黑紅色的煙氣宛如席捲世界的暴風雨,夾雜着凌厲了許多的海浪,滴滴海水落下,如同子彈般能夠打出侵蝕的效果。

    島嶼之上,屬於水靜的那座小宮殿很快就承受不住這樣的侵蝕,而水靜,仰頭看了看天空,最終選擇了放棄掙扎,跟着系統離開。

    上神,真的是好無情啊

    對美的追求是那樣執着,當她的美有損分毫,不再與最初一樣令人喜歡的時候,就連那庇護也都危如累卵,隨時傾塌。

    水靜不相信濱海上神真的不知道那座小宮殿無法抵禦幽冥之氣,他遲遲不出現,已經說明了放棄,從把水靜留在那個島嶼上的時候就已經放棄。

    而放棄了的,他不會回頭再看。

    連一絲最後的關懷也吝嗇。

    難道你很有情嗎

    系統吐槽得很犀利。

    水靜笑了,系統空間之中,漸漸凝實的靈魂體外有着淡淡的光暈,能夠看到輪廓卻看不清她的樣貌,連那笑容也只是感知中存在,而看不到具體的表相。

    是啊,早有所料。

    人不能用自己的觀點去看待別的種族,何況上神這種特殊的存在,水靜對一些事情有了猜測,詢問系統:他修煉的是什麼這種狀態,是把自己切割了嗎

    不是切割,是修煉的一個過程。

    系統很多資料都不全,丟失的數據庫讓它最初甚至沒有完整的所謂神智,而有些事情接觸到之後,一些東西就會重新補充進來,漸漸彌補數據庫的缺失。

    這是神族陣營之中一種比較特殊的神族,也是天生神族的一種,成長的過程即修煉的過程,從弱小到強大的過程,在這之中,他們從一個變多個,再從多個變一個,分成多個一同修煉,看似力量會因此分散,其實是各自強化,而時機成熟之後,就能夠多個變回一個,迴歸正體,以他們的層次,那個時候就能直接邁入更高的世界了。

    系統解釋得較爲具體,水靜沉思着:就是說一個人撐起一個世界

    是。

    沒有問水靜怎麼洞悉了這個真相,看到靈羽在眼前化爲一絲絨羽,那可能是一根羽毛之上的一絲絨羽,再想到一個水仙子就是一滴水所化,那麼,這個世界其他的那些人,無論是陸上人,還是已經仙子們,其實也都是些“莫須有”。

    由虛化實,以一絲實物爲根骨,蘊藏天地靈氣化爲實在的個體人,再在時機成熟的時候,重返天地,也許是鎮壓幽冥,也許是集中力量刺激幽冥,助其更加強大。

    水靜想到了某位光明神,對方爲了壯大自己的世界,擴大自身的quánbing,就做過吸納外界災難“喪屍”,傳染自己世界的事情,那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隨便就產生了聯想,有了一個看似不可能,其實最可能的猜測。

    世界也是有着某種應激反應的,就好像世界也會崩潰一樣,世界同樣可以壯大,而世界之中的某種力量,看似如同水火,卻又怎知剋星的存在不會讓己方更加壯大呢

    最

    近的運氣怎麼總是這麼好,動不動就遇見這樣的大佬,他們這樣的大佬,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他們無法察覺你嗎

    水靜探究地問,如果這種大佬都無法察覺系統的存在,是不是說明系統本身比大世界的層次還要再高一層,還是有什麼更好的遮掩

    那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情。

    系統忽然好像變得冷酷了,下一秒,那個賴在系統空間不肯走的傢伙就再次被“踢”了出去

    胸口一陣陣發悶,身體很沉,沉得如同被鐐銬鎖住,動彈不得,這是什麼情況

    努力要睜開眼,掙扎着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片黑暗,深夜,一絲燈光也無的房間,很安靜,厚重的窗簾遮住了所有的遊離光線,觸摸式小檯燈亮起的時候,開燈人反而自己閉了一下眼。

    窸窣的聲音響起,牀上的老人努力坐了起來,他的年齡已經很大了,各種屬於老年人的毛病都有一些,其中當然也包括睡不安枕,但,這不是他今天晚上起來的原因。

    原主的記憶如同走馬燈一樣飛快劃過,貧家出身,爲了搏一個富貴當過鬍子,殺過人,一生所爲,談不上多麼堂堂正正,卻也沒有太多虧心的地方,起碼本人覺得沒有,等到年老,看到自己開創出來的偌大家族,心中是滿意的,若說有什麼缺憾,就是現在的政策都是獨生子,他的兩個兒子死了一個,早死的沒留下兒子,剩下的那一個兒子只有一個兒子,獨獨一個孫子,獨苗啊

    兒子掌管着公司,事業蒸蒸日上,孫子名校畢業,談了一個女朋友,眼看着也很快就會成家立業,說不定重孫子很快就能見到了。

    老人一輩子沒什麼深刻的遺憾,一切,似乎都很好。

    “咳咳”

    胸口煩悶地咳嗽起來,這邊兒才咳嗽幾聲,就有人聽到了,敲門得到允許,進來之後笑道:“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您老現在的身體,可不能太激動了,孫媳婦早晚都會進門的,不要太着急。”

    家庭醫生笑着說話,不忘從一旁的桌上拿了杯子,倒了一杯溫水過來,遞上來之後又拿了小型的測試儀出來,要給老人量量血壓什麼的。

    “下次醒了就直接叫我,您老現在的身體可是離不了人。”

    說是家庭醫生,其實也是駐家陪護,夜裏都該跟老人睡一個房間,方便看護,都是男的,也不怕什麼,但老人不習慣房間裏有人有雜音,不然就睡不着,他便在隔壁睡下了,睡也睡不安穩,都要醒個神兒,聽着點兒隔壁的聲音,這兩個房間之間的牆壁是隔音最差的,爲的就是方便照顧。

    “無礙。”

    老人擺手這樣說了一句,喝了一口水,伸出胳膊,由着家庭醫生給量血壓,心中一片平靜。

    “嗯”

    家庭醫生沒聽清,擡頭看了老人一眼,總覺得老人臉上似乎沒什麼喜色,不像他一開始猜測的那樣,是爲了今天見未來孫媳婦而高興得睡不着。

    他在陶家已經一年多了,對陶老爺子也是多有了解,跟看自家爺爺差不多,老人平時也沒什麼愛好,看書不愛看,電影電視都很一般,除了某些年代劇能多看兩眼,其他的,就連商業上的事情都懶得過問了,真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那種老人家。

    爲了自己的身體嘛,都是能夠放手的。

    “沒什麼事兒。”知道自己一時習慣說得有點兒偏古,如今的陶老爺子重說了一句,“我的身體我知道,還能堅持幾天。”

    也必須要堅持幾天了,如果不想幾天之後就死的話。

    陶如令陶老爺子,想着今天的大場面,眸色暗沉,劇情中棒打鴛鴦的原主不清不楚就死了,已經穩定的病情還有各種慢性病突發,死得說不上是多有疑點,但,換成如今的陶如令,感受着如今的身體,疑惑自然就起來了,這可不是快要死了的身體該有的狀態。

    老死病死都還有幾年吧。

    “您老放寬心,心情好,堅持幾年那是沒問題的,瞧瞧,這血壓多正常”

    家庭醫生如此說着,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斷,他是個好脾氣的,又瞭解如同陶老爺子這樣的老人家,怕死,那是當然的,沒有人不怕死的,但以陶老爺子對自己身體的重視程度,再以陶家的條件估量一下就知道了,好好養着,多活幾年還是比常人容易些的。

    “嗯。”陶如令微微點頭,沒再說別的,聽到家庭醫生詢問他是否還要再睡一會兒的時候,他搖頭說:“你再去睡會兒吧,時間還早。”

    手錶就擱在燈旁,一眼就看到上面的時間,五點多,的確是還早。

    “不用了,早睡早起身體好,您老要是不睡了,就喫點兒東西,我看廚房昨夜就燉上湯了,我給您盛點兒熱湯來”

    家庭醫生很瞭解陶老爺子的口味,基本上是無肉不歡的,就是現在年齡大了,牙齒也不好,消化也不好,肉是吃不了幾塊兒了,肉湯卻是一早上的標配。

    大廚師精心熬製的高湯,沒多少油花,味道還好,連着家庭醫生也愛上了這一口。

    “行,你也一起喝。”陶如令一眼就看穿了對方那點兒小惦記,一語之後,看着對方略顯白胖的臉上那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一下,今天,且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新世界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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