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爲防盜章

    明明知道一加一等於二, 卻還要仔細思考, 爲哪般啊?

    不經意顯露了一把“才華”的青山自此被書記員另眼相看。這個年代, 某些方面來說是真的淳樸,你有能力, 沒有人會拖着你的後腿不讓你往上走, 反而還會給架一架梯子,幫你一把,這中間,甚至完全沒有 “結個善緣, 萬一以後有什麼事”這種以圖後報的心思, 完全就是“東西掉地上了, 就彎腰撿起來”的理所當然。

    書記員說起來也算是上頭下來的小幹部, 當初村子裏頭沒幾個識字的, 更不要說算數了,那些技能都是地主家, 以及爲地主家辦事的管家等受重視的下人才會的, 而那些人是最開始就被一杆子掀翻的,除了他們, 裏外一扒拉, 實在是沒能人了。

    上頭開設掃盲班的時候也就那樣留了些人下來指導工作, 這個“指導”自然不是高屋建瓴,伸手一劃拉, 說“我要怎樣然後就怎樣”了, 而是下頭這些聽命的一點點兒做起來的。

    書記員就是這樣一個聽命的人, 眼下看得青山能上手,一方面在村長那邊兒誇着,一方面把手中的活兒也分出去一些,沒有人給漲級別,但他這麼一來,分明也是個小領導的樣子了。

    “青山啊,你好好幹,我看我這一攤子你完全可以接過去。”書記員一開始沒啥想法,真的是純粹讚賞青山的能幹,後來是覺得若有人能頂替自己,自己說不定可以從三大隊離開,重新回到上面去,再不然回自家,怎麼也比在這兒強。

    已經在村子裏度過一年冬天的書記員知道那樣的冬天有多難熬,他也是鄉下人,但鄉下和鄉下還不一樣吶,現在情況好了,聽說他們村子可沒有凍死過人,哪像這邊兒… …

    越是想,那回鄉的心就動了動,同樣都是農村,他回到家鄉,就近照顧父母不說,也能早點兒找個媳婦安安生生培養祖國的下一代了。

    喝了酒的書記員紅着一張臉,笑得美滋滋的,一把搭着青山的肩膀,哥倆好似的跟他說着各種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話。

    青山虛應着把書記員送回去,看他躺下了就回了,他如今成天跟着書記員跑,也就成了徒弟樣的人兒,碰到這種事,總要照料一下。

    “怎麼樣,今兒累不累?”青山娘自從得了醫生診斷,那是巴不得青山不要出門在家躺着,生怕他在外頭怎樣了,等着他回來,一邊急忙忙給他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弄了生薑紅糖水給他。

    見到那一大碗紅糖水,青山的臉色就是一變,這種在農家看來已經是極好的東西,在他看來,實在是… …天天都要喝一碗,真是夠夠的了!

    “娘喝了嗎?娘先喝幾口,不然我是不喝的,我現在都好了,不喝這些也行的。”青山特別有孝心地“讓”着,他不敢全讓出去,那樣的話,青山娘是一點兒不喝的,但要說分着喝,她多少就能喝兩口。

    農戶人家喫鹽都不容易,何況是糖,青山娘捨不得喝,被青山盯着,捧着碗好歹喝了兩小口,然後就怎麼都不肯喝,一定讓兒子喝了補身體。

    “行,我睡前喝,熱乎乎的躺被子裏也不冷了。”

    天一天天冷下來,蓋着厚被子也不覺得暖和,每次一進被窩那種冰涼的感覺好像到了數九寒天似的,讓人都要激靈一下。

    習慣了湯婆子暖被窩的青山哪裏受得了這樣冷,天一冷下來睡覺都是蜷着的。倒不是不能灌湯婆子,而是燒火太廢柴,附近山上的樹皮都要被人扒了,哪裏還有多少柴火,瞧瞧那禿了半邊兒的山,就知道饑荒已經近在眼前了。

    且今年又是格外地冷,這才幾月份啊,眼看着都要冷得凍成冰了,不知道真正的冬天來了,能不能熬得住,據說去年還曾凍死過人,當然,是那些需要教育的人凍死了。

    “好好好,我給你端進去。”青山娘很多事情上從來不違拗兒子的意思,聽到兒子這樣說,忙把熱乎乎的糖水端進屋去,生怕涼風把熱乎氣兒吹沒了。

    青山在廚房就着熱糖水的熱水洗漱了一遍,跟青山娘說了幾句話才進屋,他還是跟着姐妹兩個住,三個人年齡都不小了,屋子卻不大,三張牀板一放,中間也就剩個正對門的過道,一端放着個小木板搭成的桌子,勉強能夠放點兒東西。

    紅糖水就放在那兒,青山過去一瞧,竟然還剩了三分之一,“怎麼還剩了,大姐,你沒喝嗎?”

    裝睡的大姐紅着臉不吭聲,二姐憋不住,擡了頭說:“你身體不好,你自己喝,我以後都給你留着。”

    爲了那幾個巴掌,二姐可是討厭死這個弟弟了,恨不得扭頭就把弟弟給打一頓,但醫院的診斷結果一出來,她是什麼都不敢說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得病了,這一想,自己先不好意思了,卻又氣。

    好吧,還有饞。天天瞧着親孃小心翼翼地弄了那些紅糖水給弟弟喝,她的心裏頭又不平衡了,在一次紅糖水進屋之後,直接跟大姐分了喝,後來見弟弟沒吭聲,她倒理直氣壯地說:“你一個大男人喝什麼紅糖水,這幾天大姐肚子疼,我們姐妹兒才該喝。”

    青山當時這樣回她:“行啊,我一點兒也不想喝這些,都喝膩了,你們分了好了,只別讓娘知道。”

    二姐巴不得不讓娘知道,自此就樂顛顛兒地跟大姐分紅糖水喝,她們平時的營養也不好,難得有點兒紅糖補補,別的不說,起碼臉上的血色多了些,每月一次的時候肚子疼得也不那麼厲害了。

    “你… …你快喝吧,別涼了!”二姐匆匆說了一句,躺平了不吭聲了。

    青山是真的不想喝,擡擡手說:“你們不喝,我就剩着了啊!”

    聞言大姐憋不住了,擡頭說:“別剩,讓娘知道了又要說了。”

    青山還是堅持不喝,姐妹兩個沒法子,又把那小半碗紅糖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喝了,末了放下碗的時候難得有了些不好意思,大姐還說:“以後我都幫你暖被窩,你好好睡。”

    二姐好容易放下之前的恩怨,也附和了一聲:“趕明兒我給你弄好喫的,那幫知青有好喫的,我去給你要。”

    青山聽了一笑,謝過了兩位姐姐的好意,躺在牀上,稍稍鬆了口氣,一個屋檐下,他是不想成仇的,奈何這般嚴峻的形勢下,說教都要和諧走一大片的詞彙,更加不好說敏感的問題,只能含糊着過,幸好,幸好不至於真的要分道揚鑣。

    青山沒多少跟兄弟姐妹相處的經驗,他之前都挺獨的,難免很多地方都顧慮不到兩個姐姐,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們好好相處,別看是一個肚皮出來的,心思各人各樣,絕沒有一樣的,話就更不知道該如何說纔不會誤會了。

    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姐妹兩個的性格,大姐心裏頭有本賬但從來不說,二姐是得理不饒人,有賬當場就算了,絕對不拖到秋後,說起來都是爽利人,幹活從來不麻腳,但這份爽利卻又是不同的。

    想想劇情中的事,大姐跟着知青回城走了,在劇情完結之前都沒有見到回來看爹孃,可想而知,家裏頭多年的輕忽到底還是讓她存在了心裏頭,好容易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至於二姐,因爲劇情中關於感情的事情不多,所以青山也無從判斷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許也是想走的吧,只是遇人不淑,沒走成罷了。

    遇人不淑,想到這裏,青山又想到了二姐的那句話,“那幫知青有好喫的,我去給你要。”——不行,再不能讓二姐跟那幫知青多接觸了,那個忘恩負義拋妻棄子的玩意兒可不就是裏頭的?

    青山扭頭一看,簾子已經放下來了,那兩個估計都睡了,罷了,先睡吧,有事明日再說。

    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青山早起的時候還記着這件事吶,結果吃了飯,反而是他被二姐拽走了,一同往知青最常待的那個大屋子去了。

    “呦,青山怎麼來了?”田愛國見到青山愣了一下,呵呵笑着說,“早說讓你過來,你總說忙,如今也是書記官了,怎麼今兒閒了?”

    “晚點兒才記工分,這會兒不忙。”青山一眼晃過,沒見到項明,先鬆了一口氣,如今項明就是這幫知青的頭頭,若是要有什麼事情,他必是不能缺席的。

    有幾個女知青早跟二姐熟了,打個招呼就把二姐拽走了,青山實在沒什麼好跟田愛國說的,又怕他把話題引到自己不想知道的地方上,忙拽出幾個數學問題來請教,這些下鄉的知青都是初中高中的學歷,他問幾個方程式的問題也不至於太高深… …吧… …

    呵呵。

    且不說宮中多少人拍手稱慶,皇帝那裏卻是心心念念,即便被太后以“{怕過了病氣”攔了,還是日日流水樣派人送東西過去,禁都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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