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衆人從前所認識的那個一團爛泥扶不牆式的玥闔君主麼?
琴聲一滯之後,換成了激昂的破陣樂,正應僖王言語的豪情與榮耀二字。
風倚鸞則在想,這算不算自己那天出言刺激僖王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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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玥闔軍五萬人馬來到了一處名叫“鐵輻丘”的地方,此地距離悍殤王城轂錯城已不足五十里。
到了這時,僖王的行蹤依然只有少數人才知道,元銳立把消息封守得很緊,再加特使鄭大人以及無塵翡衣等五人一直跟隨在玥闔軍,於是所有鄰國的探報都不敢來刺探消息,悍殤國的探子不敢來,厭塗國的探報更不敢來,他們最爲懼怕的,是安枕閣的無塵翡衣。
所以高解熊還在玥闔王宮裝模作樣地冒充着僖王,每天喫喫喝喝,裝呆賣傻即可,日子過得最爲輕鬆。
在玥闔國北境,崮欒國的方金鐗和方劈勁兩位大將,幫助玥闔國的良問書堅守着犢夏城,把厭塗大軍阻在了犢夏城以北,使厭塗兵將始終不能踏過犢夏城半步。
形勢明顯利於玥闔國。
元銳立如今每天都神采奕奕、鬥志不低。他聽從於僖王之意,帶着五萬人,以徹底違背了兵書戰策的方式和膽量,以孤軍深入悍殤,直逼王城轂錯。
關於不符合兵法教導這一點,元銳立一點兒也不擔心,如今他也明白,有特使鄭大人五人在自己的大營,是保命的底牌,即便悍殤國的鼎王萬一還有什麼兇狠陰險的後招,都不必擔心。
他和僖王都猜準了,既然特使不許他們再殺悍殤的戰將,那麼反過來,也一定不會允許悍殤戰將對自己以及鸞公主造成生死威脅,一旦有什麼情況,鄭大人等幾人一定會及時出手阻止的。
所以,這一次不算太遠的遠征,最終必然會在特使與督戰官幾位大人的監視下,攻入轂錯城,清掃悍殤國。
至於聖帝的意圖……依然有云山霧罩之感,只能看到一個輪廓……但這已足夠了。
……
【皇都,皇城內,聖帝御書房內。】
安枕閣長使跪在地,輕聲道:“聖,此番如此行事是否不妥?如此下去,若其他諸侯國暗有非議,聖將如何堵得住天下人之口?”
聖帝用深紅色的瞳仁瞥了長使一眼,臉露出不羈於世的神情,冷笑道:“天下人?這天下,從來都不是朕的天下。那些人有幾個膽,敢在本尊面前放肆?派人去各諸侯國暗加緊盯察,若有膽敢公開亂議此戰是非者,便以私下結盟、謀逆之罪治罪。”
長使斗膽試問道:“桐樹山近來並不缺人,聖爲何一意如此呢?”
聖帝微微擡眼,從眼簾下透出一道寒光,“朕要你們找的人,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長使立即顫抖着伏地,不敢再有諫言:“請聖恕臣無能!”
“是,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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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闔軍在鐵輻丘安營紮寨的當晚,僖王沒有大擺宴席,他招呼着特使鄭大人等用完了晚膳,便命人爲他備馬、試穿戰甲。
寶甲是仲國相從王宮寶庫翻找出來的,五品高階,是盈氏祖曾經用過的寶甲,派親信飛送至僖王手。
僖王穿在身,勉強合身,但風倚鸞和元銳立在一旁看着,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嗯,我發現問題了,父王的氣勢與這身寶甲不怎麼般配啊,所以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不協調。”
元銳立不敢開口亂議論,便不置可否。
僖王佯怒道:“鸞兒,寡人怎麼配不這身寶甲了?”
風倚鸞直說:“你一臉酒氣,萎靡不堪的模樣,一點兒都不英武神勇,憑這樣子,算穿着這身寶甲,也只是憑空辱沒了先祖的威名,算立馬於兩軍陣前,也根本震懾不了鼎王,更別提戰勝對方了。”
僖王苦着臉,問元銳立:“元愛卿你怎麼看?”
元銳立說:“回稟君,雖然鸞公主說的都是大實話,但畢竟是孩童之言,君不必掛懷。”
僖王對元銳立便很不客氣了,冷哼一聲問道:“元愛卿也覺得寡人配不先祖的這身寶甲?”
元銳立差點要跪:“末將不敢!末將絕無此意!”
僖王沉着臉說:“嘿,你們兩人,膽子越來越大了,還真是仗着寡人捨不得殺你們,竟敢嘲諷寡人?”
元銳立噗嗵一聲跪在地:“末將絕無此意!”
風倚鸞則說:“父王啊,你自己也對着鏡子在看,你看看自己,可有一絲威猛氣勢?氣勢不足,還談什麼戰意,談什麼殺氣?沒有足夠的氣勢,如何震撼敵將?”
僖王說:“嘿,你懂得倒還蠻多。”
風倚鸞說:“那當然,父王當我這公主混在你身邊是喫白飯的麼?”
僖王不屑道:“說得不是以精神力威壓對方麼?有必要一套一套的,那麼囉嗦麼?”
風倚鸞點頭:“對,是精神威壓,晏太傅教過我的,可是父王你有嗎?”
僖王再次苦着臉、搖着頭說:“沒有。寡人多年來常醉,壓根沒有好好修煉過,底子不實,元神較弱,無法形成精神威壓,甚至……連最基本的戰意都無法外現……鸞兒你說得對,寡人是配不祖先王的威名。”
風倚鸞見僖王愁眉苦臉的模樣,忽然又挺心疼僖王。
但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僖王又說:“不過寡人既然已經披甲在身了,總得試試的實力究竟如何,鸞兒,元愛卿,你們兩個到外面去,陪寡人打幾場,試試手吧。”
三人走出大帳,元銳立命手下親隨迅速在大帳外清挪出了一片空地,便要陪僖王試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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