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霜夜的聲音太輕,風倚鸞還在繼續表達不滿:“你們做了那麼多事情,如今只因爲聖把魔道送到了魔界,只因爲這一點,要讓我改變對聖的看法麼?”
“原來公主真的對聖有成見呢。”
風倚鸞用不怕死的態度直說:“沒錯,成見還很深。所以我對聖的印象和看法,不是大人說一兩句話能消除並改變的。”
即便他是舅舅又如何,害人性命還不能說麼?
霜夜並未惱怒,依然淡淡地說道:“說得也是,所以聖也不急,時間久了,該怎樣會怎樣,不需要過度的解釋,而且,聖原本也不想解釋給天下人聽。實際,即便沒有聖的禁令、即便沒有安枕閣我等儈子手和爪牙存在,即便是在千年前你們以爲的自由年月,世間那些出身平平的白身們也未必真能昇仙。算在千萬個人裏面真有一人能成功飛昇仙界了,也未必會得到他期盼的結果。”
風倚鸞搖頭:“不明白。”
霜夜卻有斷談話之意:“聖做事,自有他的理由,有些事情我無法解答,有些話我不能說。今天我只說魔尊冽蕊之事,並將此事拜託公主,至於那些讓公主倍感困惑與憤怒的事情……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聖會親口講給公主聽。”
風倚鸞再次沉默了片刻,才說:“好,我不多問了,今天把大人的元神召來,實在對不住。”
“無妨。正好能借機閉門休息幾天。”
“對了大人,我放走那些野修,聖有沒有因此責罰你們?”風倚鸞這纔想起來問這件事。
“原本是死罪,但聖問明是公主所爲之後,意外地寬赦了我等。”
“哦……”還好沒有害霜夜大人受罰。風倚鸞心稍安。
“若再無事,我便先告退了,以後除非生死緊急關頭,請公主勿再用這令牌召喚我的元神啊。”霜夜不放心似的,又叮囑了一遍。
……
霜夜的元神離開之後,風倚鸞收起了霜夜給她的令牌。
她呆坐着,把兩人剛纔說過的話又在腦理了一遍,才又請出塵三鬥和冽蕊,把霜夜對她說過的話講述了一遍。
冽蕊聽完之後,有些猶豫,心思終於有了動搖之意:“要不,請鸞兒帶着我,去見那聖帝一次吧?”
但塵三鬥在一旁堅持勸阻:“不可不可,我覺得還是慎重爲好。那無塵翡衣所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啊,你們有沒有想過,也可能是聖帝特意讓他來騙鸞兒和你的啊。”
“爲什麼?”
塵三鬥說:“你們想想看嘛,這麼大的祕密,爲何他一個無塵翡衣偏偏能知道,還特意要講給鸞兒聽呢?你們女人遇到這種事情最容易感動,到底都是心軟,依我看啊,還是再等一等爲妙,算那事是真的,反正聖帝找你已經找了近千年,早晚也不在這一時,等鸞兒真正打聽明白了,確定沒有任何危險的時候,你再決定去見那什麼聖帝也不晚嘛。”
冽蕊不快地瞥了塵三鬥一眼:“怎麼說話呢,什麼叫你們女人?”
塵三鬥趕緊向冽蕊認錯:“好好,算我這一句說話了,是我用語不當,我該被打,但我的意思總沒錯,全都是因爲關心你啊。”
冽蕊輕哼了一聲,懶得計較,她悠悠地說:“可是無塵翡衣說得沒有錯,當年那些事情,是真的,的確是我親身經歷過的。若非知道實情之人,絕然編不出那些話。”
塵三鬥卻順着冽蕊的話對她說:“那我更覺得有問題了,這位無塵翡衣當年又沒有參與過那些事情,他爲何會說的那麼準確?我倒覺得啊,也有可能是王朝真的剿滅魔道,現在拿謊話來騙你的,你說你好不容易逃脫了這麼多年,如今可千萬別感情用事,倘若一時衝動,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啊。”
塵三鬥很堅持。
風倚鸞不能替冽蕊前輩拿主意,她只能把她知道的聽說過的事情轉告冽蕊前輩,至於最終如何決斷,全憑冽蕊前輩自己。
於是她咬咬牙,用自己都覺得十分別扭的語氣說出了:“聖帝是我舅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塵三鬥和冽蕊同時懵呆了,一人一句接連問道:
“鸞兒你說什麼?”
“什麼舅舅?”
“舅舅是什麼?”
“舅舅和聖帝有什麼關係?不,你舅舅和我們正在說的這件事情有何關係?”
風倚鸞無奈道:“也是說,我覺得聖帝不會騙我啊!”
她好不容易把聖帝在早對自己說的話又轉述了一遍。
塵三鬥立即說:“萬一聖帝不是你舅舅呢?萬一聖帝爲了騙你冽蕊姐姐,所以順便騙你,說他是你舅舅呢?”
……
在塵三斗的醋意麪前,不管風倚鸞怎麼說都沒有用,甚至感覺到百口莫辯。
在記憶,這還是第一次,她辯不過別人……
最後風倚鸞用手捂着腦袋說:“算了算了,我不管,我只是表述我聽到的話,至於怎麼決定,兩位前輩你自己商量着辦吧。”
在塵三鬥堅決的百般勸阻下,冽蕊終於再次猶豫退縮。
還有最關鍵的一個原因,是因冽蕊她真的不記得曾經見過聖帝,不記得他們之前可曾有過任何交集。
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她心存疑,感到不踏實。
塵三鬥見他勸說有效,便又說:“還有,僖王那邊不是已經派人去大陸各地幫你搜尋你要的那些材料了麼,如今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等材料湊齊,你有希望能重塑身軀,從這畫走出來,重獲自由了。你委屈等待了這麼多年,眼看着希望在眼前了,萬一那聖帝對你有所圖謀,想害了你達成他的目的的話,你現在去見他,只能白白送死、奉自己全部的修爲;但若等你恢復了身軀,萬一情況不對的話,至少你還能抽身逃脫啊,對不對?”
冽蕊聽了,終於在畫點點頭:“三鬥這句話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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