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這句話,雖然說的不是很大聲,可是在場的北府軍衆將,他們聽見謝安此話,無異於晴天霹靂,旱地炸雷一般!
謝安當着北府軍衆將的面,說劉牢之早已忘了自己是大晉臣子,還說他一心一意,想要秦軍將士,和那些胡人兵馬兩敗俱傷,最好同歸於盡!
如此嚴厲的指責,無疑表明謝安,或者說是陳郡謝家,已經打算和劉牢之,和劉牢之的後臺太尉桓溫,徹底決裂,徹底翻臉了!
謝安此時在這北府軍中,雖說只是孤身一人,可是他的身後,卻是四大門閥之一的陳郡謝家,卻是有着無數晉朝世家大族的支持!
晉朝上下,無論是官民百姓,誰不知道坐朝聽政的雖然是皇族司馬氏,可是王謝與司馬共天下這句話,他們誰又沒有聽過呢?
這些世家大族,行事往往極爲抱團,素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說,此時孤身一人的謝安謝安石,其力量與實力,又有誰敢小覷與他呢?
再說劉牢之這邊,他身爲北府軍統兵主將,自己身爲其麾下將領,劉牢之對自己而言,無疑握有生殺予奪之大權。除此之外,在他的身後,還有一位實力雄厚,權傾朝野的太尉桓溫!
所以這些北府軍衆將,除了一些太尉桓溫死黨之外,其餘北府軍將領們,見謝安如此鮮明的表明立場,在場的北府軍衆將,一個個緊皺眉頭,想着接下來自己又該怎麼辦?
自己到底該兩不相幫,還是該幫助哪一方呢?這可要想明白了啊!一個不小心,不僅自己性命不保,就連自己的家人親朋,只怕也要受到牽連!
就在北府軍衆將紛紛沉默不語之時,北府軍主將劉牢之,看着謝安暴喝一聲:“謝安石,你想要幹什麼?”
“我想要敢什麼?!”謝安聞言扭頭看着劉牢之,冷笑兩聲道:“劉牢之,謝某不管你和桓溫意欲何爲,只是奉勸你一句,你莫要忘了,自己是一個漢人!”
說着謝安用手一指,胡人兵馬大營所在方位,厲聲喝道:“劉牢之,你更不要忘了,與胡人浴血拼殺的秦王殿下,他也是漢人!那些捨命相搏的秦軍將士,他們也和你我一樣,都是漢人!都是炎黃子孫,都是華夏兒女!”
說到這裏,謝安不再理會劉牢之,而是看着一衆勳貴子弟,大聲問道:“兒郎們!在送你們來北府軍歷練之時,你家大人是如何交代的?”
見謝安發問,這些勳貴子弟,一個個激動的雙目圓睜,齊聲大喝道:“回謝大哥,我家尊長說了,此次去北府軍任職,一者借軍旅殺氣,一洗我等勳貴子弟身上驕奢靡靡之氣!二者便是作爲世家大族先鋒,助秦王殿下完成北伐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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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這些勳貴子弟此言一出,一衆北府軍將領,包括北府軍主將劉牢之,聞言心裏一驚!紛紛在心裏驚歎道:“早在半年之前,這些世家大族,便派來這麼多的家族子弟!這些世家大族,當真是好深遠的佈局!好大的手筆啊!”
當然除了這朝堂求存之道以外,更重要的是,在這些世家門閥的內心深處,也藏着一顆想要回到故鄉,回到祖宗墳塋之地的心!
所以他們在和秦峯結盟之後,早早便派家族子弟,來這北府軍名爲歷練,實爲策應秦軍北伐大業!這也正是秦峯一到建康城,便竭盡全力交好這些世家門閥,得到的回報之一!
見謝安和這些世家勳貴子弟,他們的所作所爲,很明顯是要兵變。北府軍主將劉牢之,看着面前的謝安和一衆勳貴子弟,把心一橫怒喝道:“謝安挑唆兵變,這些人意圖謀反,甲士何在?還不將他們全部拿下!”
劉牢之一聲令下,城樓上宿衛的北府軍兵卒,紛紛露出爲難之色,卻沒有一人聽從主將軍令,前去拿下這些所謂謀反之人!
身爲普通軍卒的他們,倒不是因爲畏懼陳郡謝家,畏懼這些勳貴子弟的深厚背景!他們之所以不爲所動,完全是因爲謝安的那番話,那番漢胡之辯!
因爲他們也是漢人,他們也想驅除胡虜,解救萬千受苦受難的同胞姐妹!他們也想返回他們祖先埋骨之地!他們也想回到他們的故鄉!回到那片灑滿了祖先熱血,和汗水的中原大地!
見自己麾下兵士,竟然拒絕自己下達的軍令,北府軍主將劉牢之,和那些太尉桓溫的死黨們,他們第一次感到了恐懼,感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氛,正在慢慢逼近他們,正在慢慢的將他們籠罩其中!
北府軍主將劉牢之,看着眼前的謝安顫聲問道:“謝先生,你想要殺我嗎?”
“閣下放心,我謝某人行事光明磊落,殺你?此時倒還不至於!只是閣下不妨多想一想,謝某剛纔說的那番話!但願閣下還記得,自己還是一個漢人!”
說着謝安朝一衆勳貴子弟高聲說道:“兒郎們,還不速速整軍出城,隨我前去馳援秦王殿下!前去馳援秦軍將士!”
“諾,我等領命!”一衆勳貴子弟接令之後,紛紛走下城樓,去帶領麾下兵馬,隨謝安出城馳援秦王殿下!前去馳援秦軍將士!
見一衆兒郎下城,謝安尾隨其後,走到樓梯拐角之處,謝安回頭朝陶侃微微一笑:“陶校尉,不隨我出城殺敵嗎?”
“諾!末將領命!”陶侃看了劉牢之,以及北府軍衆將一眼,便昂首挺胸的,義無反顧的跟着謝安下城,帶領麾下兵馬,隨謝安出城,前去斬殺胡人兵馬!前去馳援秦王殿下!前去馳援秦軍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