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凝整理下情緒，把自己從方纔沉溺於風燁親吻的狀態中抽出來，“她時常有外出王府，從別人口中得知的。不僅是她，還有一位郡王妃也說聽聞過。我才明白爲何小靈這些天一直不願帶我出去，是怕我聽到那些話，怕別人對我指指點點，是麼？”
“是。我怕你受不了刺激，再一次傷害自己。”
蘇心凝深深地舒了口氣，緩緩道：“難道在你眼裏，我就是那樣脆弱的人麼？連應對謠言的勇氣都沒有麼？”
風燁一時語塞。蘇心凝若是脆弱之人，又如何從胡老刀手裏逃脫，面對蔣嶽敢自殺？“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
“但顯然，你是不可能做到的，因爲你無法瞞我一輩子。”
“我已經命人在查了。找到幕後之人，那謠言自然就澄清了。”
“可你沒想到我已經知道了。”蘇心凝嘆了口氣，“風燁，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我們不是夫妻麼？不是說好了要坦誠相待麼？今日若不是我反應過快，在太后面前巧言一番，我這臉，以後怕是再也沒地方放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說。”
蘇心凝便把今日在慈心宮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末了，她道：“沒想到太后如此心明如鏡，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風燁道：“昌黎郡主爲何要突然在太后面前提起這事？”
“不知道，我與她只是第一次見面，所以纔會問你。或許她是處於一種關心吧。”蘇心凝沒有將蕭鳳至用帶着恨意的目光看自己的事說出來，畢竟所謂的恨意只是自己的猜測，就這樣去懷疑堂堂郡主，豈不是要讓人覺得自己小心眼了？風燁是個男人，對女人之間的嫉妒並不瞭解。
“那麼，那些謠言你就真的不理了麼？”
“不是說了‘清者自清’麼？即便你捉得那幕後黑手，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吧？傳播者衆，如何處理得來？法不責衆，總不能將他們都抓起來吧？若是去解釋，在別人眼裏也是掩飾，總之，我問心無愧便是了。連太后都相信了，別人不明真相，總不會永遠都不明白吧？”
話雖如此，但風燁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真的可以這樣面對麼？”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生命的寶貴，我比你清楚，又豈會經受不住那些謠言呢？”
風燁不知道蘇心凝穿越重生過，以爲她說的“死過一次”是指自殘那次，忍不住再次將她擁入懷裏，“好了，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在這些事上瞞住你了。”
蘇心凝貼着他的胸膛，繼續道：“那天是迫不得已，我沒有時間去考慮後果了，但我真的很不甘心。也許是我平日讓人覺得我太過柔弱了，這兩次找人把我擄走，還散播謠言陷害我。那以後呢？該不會設計我跟別個男子睡在一張牀上，再讓你捉姦在牀吧？”
“不會吧？竟有如此陷害？”風燁還真的第一次聽。
“你以爲麼？”蘇心凝上一世可是切切實實地感受過了，“在我們那裏，就有這樣的人，一而再再而三被最信任的人設計，最後被心愛的男人拋棄，而她也在最後明白過來，可惜，一切都晚了……”
想到自己上一世的遭遇，蘇心凝再次感慨。如今靠在風燁結實而溫暖的懷裏，才讓她有真真的安全感。
風燁的下巴抵着她的額頭，感受她的氣息噴灑到自己的脖頸上，癢癢的。“我會派人好好保護你的。至於那個害你的人，我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他挖出來！”
“那，萬一那個人他身份顯赫，或者背景很深呢？”
“不管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背景，本王也必定將他嚴懲！竟敢欺負本王的王妃！本王的妃子，只有本王才能欺負
“欺負你妹！”蘇心凝一急，把上一世流行的話都說了出來。
風燁有些奇怪地問：“鈴鈴怎麼了？”
蘇心凝本有些窘迫，見風燁提到風鈴，便順着他的話道：“對啊，我還想問你呢，最近都很少見到她了，你到底叫她做什麼去了？”
風燁道：“她在幫我調查些事情。”
“危險麼？”
風燁笑了：“傻瓜，怎麼可能會危險呢好了，很夜了，該睡了。”
將燈光熄滅，風燁卻一個翻身，將蘇心凝壓在身下。
“唔……”
“心凝，我們好久都沒有過了……”
蘇心凝很快就軟了下去。
當觸碰到蘇心凝小腹上的傷疤時，風燁心裏再次一緊。今晚蘇心凝說了這麼多，其實也提醒了自己。對方確實不簡單，否則如何能請得動應無痕呢？而且她突然提到的昌黎郡主，還如此生氣，若不是在喫醋，難道……
眼神突然變得冷沉沉的，透出一股冷厲的肅殺……
……
“啊！”
肅王府內，昌黎郡主的貼身丫鬟小翠突然從夢中驚醒。她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冷汗涔涔。
原來，只是一場噩夢。
她下了牀，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這才緩過神來。
今日陪郡主入宮給太后賀壽，可回來後郡主便一直很不高興。
“總算見着那平西王妃了。”郡主蕭鳳至回來後對她講起慈心宮之事，“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她看起來雖然有些柔弱，性子卻是剛強。我一時沒忍着，把外頭那些傳言當着太后跟皇后的面說了出來。本想她會慌里慌張失了態，沒想到她倒是鎮定自若，巧言令色一番，說什麼謠言止於智者，她清者自清，問心無愧。最後竟還得到了太后的讚許，反倒差點懷疑起我來。”
小翠當時聽得背後只發涼。之前原想是讓郡主開心些，不料郡主信以爲真，在太后面前說了出來。
蕭鳳至還接着問起了她：“小翠，你告訴我的那些，真的是外邊百姓傳的麼？”
小翠連忙道：“確實啊，現在還在傳呢。我想府裏其他下人也有聽說過。”
蕭鳳至點點頭：“好在當時有人附議我，我以關心爲由搪塞了過去。否則我反倒被她將了一軍，那就難以下臺了。”
回想當時自己聽得心驚膽戰，生怕郡主發現了端倪。好在郡主沒事，也沒有懷疑到自己。而今，蔣嶽死了，應無痕也離開了京城，即便找到了他，他也不可能出賣自己的。像他那樣的人，不屑於做那種齷齪之事。
可沒想到蕭鳳至最後又說道：“我們之前計劃都是爲了讓那蘇心凝失去名節，讓風燁厭惡她，這樣比殺了她還要安全，因爲很難有證據查到我們頭上來。可正因不夠狠，讓她幾次三番逃過一劫。或許，我們要改變策略了。”
蕭鳳至眸底露出了狠厲，讓小翠心生畏懼，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想到這裏，小翠不禁嘆了口氣。她不過是丫鬟而已，身如浮萍，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郡主了。她也只是想着要報恩，因此郡主想要的，自己就幫她搶過來，沒想到這次竟差點弄巧成拙害了郡主。
更沒想到郡主竟然會變得如此心狠，彷彿入了魔。
蘇心凝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自己並不知道，可爲了一個男人如此害她，真的值得麼？
想到那個冷酷絕情的平西王，想到方纔的噩夢，將來，那噩夢又會不會成爲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