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參天 >第五百四十二章 推波助瀾
    這處縣城並不大,丁啓忠沿着主路一直往東,半柱香之後到得縣城東面的一處大宅門前。

    這處宅子是處四進套院,在縣城算是很大的宅子了,丁啓忠來到之後擡手敲門,門房開門,見到是他,說了句,“丁師傅來啦。”

    後者點頭,邁步進了院子,門房隨後關上了大門。

    丁啓忠進門之後徑直往北走去,穿過一進門樓,進入二進院落,二進院落裏有處三層繡樓,但此時繡樓裏一片漆黑,想必是無人居住。

    丁啓忠走到繡樓前開門進去,反手關上了房門。

    關不關門對南風來說無甚區別,穿牆進入繡樓,只見繡樓裏面擺放了一些雜物和器具,這裏先前應該是女人的繡樓,但家主女兒出嫁之後可能就沒人住了。

    繡樓二層也無甚器物,中間有套破舊的桌椅,靠近東窗的地方有張不大的牀榻,牀上有輕薄的被褥。

    丁啓忠點亮二樓的油燈,然後去了三樓,三樓四面通透,自此處環視觀察之後,丁啓忠回到二樓,自桌旁坐了下來,看着油燈出神發愣。

    南風一直隱身在旁,到得此時他已經知道丁啓忠在做什麼了,可能鏢局無甚生意,他便出來與有錢人家守夜,賺些銀錢。

    坐了片刻,丁啓忠解下了隨身兵器,取了麻布小心擦拭。

    此人雖然隨身帶了長劍,卻只是個掩飾,實則此人最擅長的是用刀,用的也不是普通長刀,而是暗器飛刀,刀囊就捆紮在腰間,由牛皮縫製,前後左右共插有飛刀十二把。

    除了腰間的這十二把飛刀,其他部位還藏有六把飛刀,分別在左右手臂,雙腿腳踝,兩側腋下,全身上下共有飛刀十八把。

    擦拭飛刀用時半個時辰,隨後丁啓忠收好飛刀,拿了長劍,又上到三樓瞭望觀察。

    確定周圍無有異常,又回到二樓,自桌前坐下,只是自那兒坐着,靜坐,枯坐,一動不動。

    便是丁啓忠不曾做得什麼,南風也能有所判斷,此人自律甚嚴,且忠人職事,與長樂有些相似,但二人也有明顯的不同,長樂的冷是發自內心的寒冷,在與楚懷柔成親之前,他的眼神透着空洞和死寂,丁啓忠也很冷靜,但他的冷靜是自我剋制的結果,通過他的眼神不難發現,此人有着很重的心事。

    他先前提出的那三個問題,丁啓忠都答對了,之前甄選時此人也曾顯露出了過人的武藝,在長劍被胖子震的脫手之後,疾速發出的的六把飛刀盡數命中,其中兩把命中了胖子的眼睛。

    閣樓四面透風,很是寒冷,看的出來丁啓忠有些耐受不住,但他並沒有盤膝打坐抵禦寒冷,只是偶爾搓手呵氣。

    臨近三更,後院出現了細微的光亮,光亮不是燈籠發出的,而是火炭受風發出的暗光。

    來的是個身穿錦繡的年輕女子,看年紀當有二十五六,看穿戴應該是家中的女眷而非婢女下人。

    此人出現的時候,丁啓忠正在三樓瞭望,見到此人,眉頭大皺,移步向東,自窗口瞭望東方,不看那女子。

    那女子端了火盆在手,行走之時左右張望,貌似很是避諱他人。

    隨後就是上樓的腳步聲,不多時,那年輕女子到得二樓,放下了火盆,又自懷中拿出一方帕巾放到了桌上,帕巾裏包的應該是點心。

    見丁啓忠不在二樓,那年輕女子貌似有些失望,但她並未往三樓去尋,也沒有發聲呼喚,放下火盆和點心之後就往樓梯走去。

    若是放她走了,南風也不是南風了,於是那年輕女子失足摔倒了。

    年輕女子雖然摔倒,卻強忍着不曾呼痛,之所以這般,無疑是擔心被他人聽到聲響。

    別人聽不到,丁啓忠是能聽到的,但他只是急切的走到樓梯口,卻並沒有沿階下來。

    年輕女子試圖起身,但剛剛站起,便感覺右腳足踝一陣劇痛,站立不穩,再度摔倒。

    此番,丁啓忠終於下來了,在距那年輕女子三步之外站定,“六夫人。”

    “丁師傅。”年輕女子試圖站起,一試之下再度摔倒。

    丁啓忠本能的想要上前攙扶,但是手都伸出去了,最後關頭還是生生忍住了。

    在丁啓忠猶豫之際,南風去了一樓,看了看一樓的房門,這處房門內部原本就沒有插栓,只有一處別栓,用的久了,已經滑脫了。

    回到二樓,那年輕女子已經站了起來,正在與丁啓忠說話,說的也不是曖昧言語,而是丁師傅抵抗山賊好生辛苦,份內之事不足掛齒之類的場面話。

    短暫的交談過後,年輕女子轉身欲行,丁啓忠說道,“六夫人,男女有別,以後您還是不要再來了。”

    聽得丁啓忠言語,年輕女子失望回頭,丁啓忠歪頭一旁,不與她直視。

    “我知道了。”年輕女子點了點頭,邁步再行。

    一邁步,又摔倒了,此番丁啓忠不得不扶了,因爲若不攙扶

    ,年輕女子就會順着樓梯滾下樓去。

    前者一拉,後者身形一歪,傾倒在他的懷裏。這自然是南風所爲,如果什麼事情都不發生,很難判斷一個人的品行,只有遇到事情,一個人的真實性情纔會顯露。

    南風做的巧妙,在丁啓忠看來年輕女子是主動投懷送抱的,而在那年輕女子看來,丁啓忠是故意大力拉她入懷的,如此一來氣氛就很微妙了。

    順水推舟還不夠,還要推波助瀾,推波助瀾也很容易,讓年輕女子腳疼就成了。

    看一個男人是不是對一個女人有情,就看他忍不忍心看那個女子受苦就成了,年輕女子臉上露出的痛苦神情令丁啓忠好生不捨,急忙蹲下身去,檢視她的傷勢。

    一看,腫的老高,按理說扭傷腫脹不應該這麼快,卻耐不住旁邊有人作祟發壞。

    “這可如何是好”丁啓忠好生急切,也不知道他是在爲年輕女子的傷勢憂心,還是在爲年輕女子無法離去而愁惱。

    年輕女子忐忑憂慮,不曾接話。

    天氣也可以影響一個人的心情,在寒冷的情況下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容易動情,得讓房中暖和些纔行。

    想讓房裏暖和,房裏立刻就暖和,這等旖旎的關頭,沒有誰會注意溫度的詭異變化。

    這還不夠,再來個北風呼嘯。

    外面惡劣的環境能給屋裏的人更多的安全感,天氣越惡劣,下人自外面晃悠的可能性越小。

    那年輕女子看丁啓忠的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了,丁啓忠有所察覺,正準備抽身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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