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參天 >第九十章 千年古字
    不過這個辦法雖然解氣,卻也多有弊端,若是鬧的動靜太小,無法傷及巖隱子根本,若是牽扯範圍太大,他就跳到了風頭浪尖,事後怕是很難繼續留在玉清宗。

    斟酌良久,南風打消了報復巖隱子的念頭,不是不想報復,而是實在找不到有效的方法,此事先放一放,以後再說。

    哪怕不曾授籙,生活還要繼續,每日除了聽經學法就是練氣習武,在太清宗的時候,老法師在講經之餘還會傳授一些雜學,所謂雜學就是堪天輿地,風水命理,雜學之所以被稱爲雜學是因爲它們對修行沒有很大裨益,而是道人行走江湖餬口謀生的一種手段,多是些末微小技。

    雖是末微小技,卻很有意思,但凡遇到這樣的課時,南風從不逃課。

    但玉清宗並不講授雜學,在他們看來,練氣習武纔是正道,練氣有成就可飛昇成仙,習得武藝就可安身立命,根本用不到那些旁門雜學。

    南風並不喜歡玉清宗這種緊張的節奏,可是爲了日後重回太清,他也不敢放鬆懈怠。但練氣進展緩慢也讓他心頭很是灰暗,就這麼學下去,十二年後,確切的說是十一年後,怕是連居山都不得晉身,此時的努力其實也並無實際意義。

    雖有明確的目標和刻苦的態度,卻完全看不到希望,不努力不成,努力了也不成。

    心中苦惱,南風再度拿出了那兩片龜甲,但他只是看了看便將龜甲以鹿皮包好,重新放入懷中,龜甲上有着天然形成的文字,但這種文字與此時的文字差異很大,他並不認識。那鹿皮上也有文字,鹿皮上的文字與龜甲上的文字不太一樣,但也不是現在的文字,他也看不懂。

    似眼下這般悶頭修行總是不成,看不懂龜甲上的文字,南風便將希望寄託到了太玄真經上,如果能夠學會太玄真經,他日也有一搏之力。

    太玄真經只有三十二句,太玄真經的經文他早已爛熟於心,每日日常之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推敲鑽研。

    由於太玄真經與居山真經和洞淵真經有所關聯,便不能只推太玄,居山和洞淵也要旁顧結合。

    凡事皆有利弊,朋友也是如此,南風在玉清宗沒有朋友,很是孤獨。但也正因爲沒有朋友,所以他更加專注,苦心推研之下逐漸摸到了居山洞淵太玄三部真經的脈絡。

    但這三部真經又與之前的六部真經有所關聯,他雖然知曉經文,卻沒有得到師長的講解,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道人不得越級學法,他此時是洞神道士,按照門規只能得授高玄真經,至於更高一級的真經,他是無權得授也無權研習的,如此一來他就無法光明正大的向他人請教升玄,洞玄,三洞,大洞這幾部真經的內容,好在玉清宗有藏經閣,這是一處與太清典藏殿相似的所在,那裏藏有大量經文,道人若有需求,可前往翻閱。

    能夠被自由翻閱的經書自然不是什麼重要的經書,南風看的是一部《三清通要》,這是一部解釋道教詞彙,講述道教典故的書籍,屬於入門經書。

    南風看它乃是因爲那幾部真經之中有很多他不明白的詞彙,他需要單獨求解,然後融匯連通。

    藏經閣有幾個老法師,負責清潔打掃和竹簡書籍的維護,由於經書不能帶出藏經閣,南風最近一段時間就總往藏經閣去,次數一多,就與那幾個老法師混熟了。

    《三清通要》是一本沒有針對性的經書,幾個老法師也不知道南風爲什麼總是看它。

    南風深諳人情世故,對這幾個老法師很是尊敬,偶爾還會帶些茶葉乾果過去,要想跟他人搞好關係其實非常簡單,無非是禮貌和禮物,做到這兩點,對方想不喜歡你都難。

    熟了之後,南風開始自藏經閣自由翻看各種書籍,但大部分書籍都只是看一眼就放回去。有老法師見他胡亂尋找,便問他想找哪一類的經書,南風只是搖頭,不是他不說,而是他找的並不是具體的書籍,而是與龜甲文字類似的文字。

    最終讓他自角落裏發現一捆竹簡,竹簡上的字跡是古字,雖然與龜甲文字不同,卻與鹿皮上的文字極爲相

    似。

    這捆竹簡很是殘破,穿繩也已經腐朽,眼見南風把它拿了下來,一名老法師急忙過來阻止,“拿它作甚,你能看懂?”

    “這上面是什麼字呀?”南風抓着不鬆手。

    “這是鼎文,眼下早以失傳,快放回去,莫弄散了。”老法師說道。

    “鼎文是什麼文字?”南風鬆開了手。

    “鼎文始於周朝,多見銅銘,這捆竹簡可是孤品。”老法師將那竹簡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滿是灰塵的木架。

    “師叔祖,你懂不懂鼎文?”南風問道。

    “你要作甚?”老法師反問。

    南風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指着那捆竹簡問道,“這上面寫的什麼呀?”

    “這不是道家經文,是民間工書,記載的多是節氣農耕之事,走走走,去別處。”老法師攆人。

    南風哪裏肯走,老法師既然知道竹簡上寫的什麼,自然認得這類文字,“你誆我,這上面記的肯定是武功絕學,你快教我。”

    “當真不是,快走吧。”老法師推他。

    “一定是,你幫我譯它出來,我請你喫酒。”南風利誘。玉清宗是不準喝酒,但上面準不準是一回事兒,下面聽不聽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莫鬧,莫鬧。”老法師不爲所動。

    “兩壺。”南風加碼。

    “那竹簡當真不是祕籍。”老法師有點動心。

    “三壺。”南風再加碼。

    “女兒紅!”老法師坐地起價。女兒紅不是特定酒水,而是對埋於地下陳年老酒的統稱。

    “好。”南風落錘定音。

    “明日再來,我譯了給你。”老法師說道。

    “不成,我要看着你譯。”南風說道。

    “好吧,搬桌椅過來,一旁伺候着。”老法師也不生氣,他並不知道南風的真實意圖,只當南風少年心性,將這捆竹簡當做了記載有武功的祕籍。

    老法師拿下竹簡,小心鋪開,提筆蘸墨,快速書寫。

    “原文也要謄寫下來。”南風說道,他不敢將鹿皮示於他人,也不敢將鹿皮上的文字寫下來找他人翻譯,只能拿了原文和譯文,回去與鹿皮上的文字進行比對。

    老法師志在酒水,便遂了他的心意。

    南風自一旁伺候筆墨,與此同時細看那桌上的竹簡,細看之下才發現竹簡上的文字並不是寫上去的,而是燙上去的,故此才能保存多年。

    爲了讓老法師盡心,南風便蒐羅詞語,贊其博學,老法師雖然知道南風在拍馬屁,卻也很是高興,人都喜歡聽好話,沒人能夠例外。

    南風極善察言觀色,很會哄人,平日極少這般不是嘴拙不會,而是不曾遇到值得他討喜之人。

    竹簡上有三百多個文字,扣除一些重複的,當有兩百多個不同的文字,南風道謝之後拿了謄寫的紙張回去,與鹿皮上的文字逐一對照,雖然不太完全,卻也能夠看出個大概,他先前猜測的沒錯,這張鹿皮是一張完整的地圖,上面記載了天書散落的九處地點。

    由於還有很多文字不識,南風便將剩下的那些文字謄寫下來,打亂順序,帶回去讓老法師翻譯。

    老法師雖然心中存疑,卻也不曾多想,在其看來南風這般年紀也幹不了甚麼大事,胡鬧罷了。

    譯出了地圖,南風也不曾深度推敲,此事留待以後再說,事有輕重緩急,當務之急是抓緊時間參詳那幾部真經。

    眨眼又是仨月,眼瞅着又到了比武切磋之期,南風開始暗暗擔憂,上次爭吵之後巖隱子不曾再尋他麻煩,但看他的眼神越甚是陰狠,此番比武切磋怕是又要捱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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