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參天 >第三百零五章 皆是緣法
    “打不打緊?”南風關切的問道。

    元安寧搖頭過後將龜甲塞給了南風,轉而縮手回去,以手絹擦那黑點。

    南風不很放心,拿了水囊過來,“快洗洗。”

    “化骨水貌似不能沾水。”元安寧說的不很確定。

    南風剛想說話,一瞥之下卻發現沙漏裏流出的化骨水正在向遠處流淌蔓延,五爪金龍萎靡在地,竟然不曾察覺。

    眼見化骨水即將浸染五爪金龍,南風急忙閃身過去,用腳將五爪金龍撥至一旁。

    五爪金龍虛弱非常,歪倒之後腹部朝上,龍爪無力屈伸,想要正過身來。

    “好險,要不是你,這片龜甲就毀了。”南風前行幾步,自石團上坐了下來。由於之前過於緊張,放鬆下來之後甚至有虛脫之感。

    “我是來幫你做事的,能拿到天書,是你時運高。”元安寧擡手擦汗。

    有個詞語叫驚魂未定,二人此時就是這種感覺,得到龜甲天書固然歡喜,但更多的還是後怕,若不是二人處置得當,雖急不亂,於最後一刻搶出龜甲,這最重要的一片龜甲怕是已經被化骨水毀掉了。

    待得回過神來,南風低頭打量手裏的龜甲,這龜甲與另外八片本來應該是一隻烏龜的完整背甲,手裏的這片爲中心部位,另外八片皆爲邊緣,單就龜甲的大小以及上面古字的多少來看,這片龜甲的重要程度要遠遠高於另外八片。

    短暫的打量之後,南風手捏龜甲衝元安寧說道,“這片龜甲是你我合力……”

    不等南風說完,元安寧就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頭,“你的心意我明白,莫要再說了。”

    南風還想說話,元安寧伸手指着牆角的五爪金龍,“也莫忘了它。”

    南風皺眉看向五爪金龍,此時五爪金龍已經翻過身來,正擡頭看着他們二人,它本就身受重傷,之前噴吐異火更是加重了傷勢,越發萎靡,奄奄一息。

    “我這裏還有幾枚傷藥,也不知道合不合它用。”元安寧自懷裏摸出幾枚藥丸,這些藥丸本是放在瓷瓶裏的,後來瓷瓶被她騰出來裝了那張寫有天書古字的符紙。

    南風挑眉看了元安寧一眼,沒有接她的話茬,也沒有接她手裏的丹藥。

    “這些傷藥比不得諸葛姑娘給你的那些,卻也能夠生肌止血。”元安寧又道。

    南風仍然沒有接話,而是直身站起,走過去收拾木牌法印等物。

    五爪金龍雖然重傷瀕死,卻不渾噩,貌似知道二人是南風做主,便一直盯着他看,南風走到哪裏,它的視線就跟到哪裏。

    南風焉能看不出金龍眼中的求助神情,這條金龍很通人性,受傷之後知道向人求助,爲了得到二人的幫助,還知道盡己所能幫他們做事,若是沒有金龍噴吐異火,那張上達天聽的授籙文冊根本無法及時焚化,二人能順利拿到龜甲,金龍功不可沒。

    且不說金龍當真幫到了他們,便是金龍所爲無甚作用,單憑它知道與人做事,換得他人幫助,就理應出手相救。

    若是沒有別的緣故,他自然會竭盡所能救治金龍,但此事牽扯頗廣,令他想救卻不能救。

    金龍此時的形態自然是其變化的結果,其本體應該非常巨大,它身上的傷勢自然是高平生留下的,高平生聽命於黃奇善,而黃奇善聽命於太陰元君,可以說高平生尋找並擊殺五爪金龍是太陰元君,也就是大眼睛的意思,爲了擊殺金龍,高平生不惜散功自爆,此番若是救了金龍,豈不是與大眼睛的意願反其道而行之?

    若是尋常小事,唱上一回反調兒也不打緊,但此事關係重大,五爪金龍暗應天子,主宰人間氣數,若是救它性命,怕是會對大眼睛等人所行之事造成巨大的影響和破壞。

    南風的猶豫自然逃不過元安寧的眼睛,疑惑之下輕聲問道,“爲何不施援手?”

    “你知不知道五爪金龍是何種存在?”南風反問。

    元安寧點了點頭,關於五爪金龍的傳說由來已久,當真是婦孺皆知,便是不曾加冠的孩童也知道五爪金龍是人間帝王。

    “它身上的傷是一個道人散功自爆造成的,那道人是奉命行事,其主上與我關係非同一般,我若是救了它,那道人白死了不說,還會給我那位朋友增添諸多阻礙。”南風並未向元安寧隱瞞真相。

    元安寧聞言好生喫驚,“他們爲何傷它?”

    南風搖了搖頭,自從當年在長安與大眼睛等人失散,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大眼睛,而今與他有一面之緣的黃奇善也死了,大眼睛現在何處,境遇如何他一無所知,大眼睛等人擊殺五爪金龍的原因更是無從知曉。

    元安寧沒有再說話,她雖然認爲應該救助金龍,卻不會自作主張,此事關係重大,救或不救,決定權在南風手裏。

    南風內心深處也想出手救助,但他不敢施以援手,原因很簡單,不知道五爪金龍活下來會產生怎樣的後果,大眼睛是太陰元君轉世,太陰元君乃大羅金仙,所行之事自然是正義的,

    她要殺掉五爪金龍定然有她的道理,最大的可能是這條五爪金龍應命的皇帝會於江山社稷不利,此時若是救了它,等同助紂爲虐。

    唯恐自己心軟,南風便不去看那金龍,而是向左側走去,檢視那裏的事物。

    石龕書架上擺放了很多竹簡,由於此處乾燥,無風無蟲,竹簡大多保存完好,隨手拿過一卷,上面書寫的是鼎文,看不懂。

    當年那道人的臥處在山洞的西南角,是一張很小的石牀,牀上有一方石枕,沒有被褥,也沒有換洗的衣物。

    在石牀所在區域的石壁上有處石龕,裏面有兩件器物,一件扁圓形狀的太極八卦香爐,香爐不過掌心大小,下有三足,上有銅蓋,銅蓋上有鏤空的太極八卦圖形,此物不是日常上香所用,而是薰香器皿。

    另外一件器物當是一件兵器,這是一件他從未見過的兵器,他甚至不能確定此物是不是兵器,因爲這器物的形狀太過奇怪,與武人所用銅棍粗細相仿,卻比銅棍要短很多,一尺都不到,若不是一端有兩處不很明顯的環形凸起,倒是跟擀麪杖有些相似。

    此物通體黑色,有環形凸起的三寸區域當是握柄,除了這三寸區域,其他部位密佈鱗紋,鱗紋既多且密,比那覆蓋蛇身的蛇鱗還要細小數倍。

    伸手拿過,發現入手異常沉重,此物發黑,又如此沉重,當非尋常銅鐵,他立刻想到了胖子所用的玄鐵重錘,這短棍的顏色與那玄鐵重錘的顏色非常相似,極有可能是同種金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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