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參天 >第四百零九章 幼弟莫離
    八爺的到來引起了衆人的擡頭矚目,南風也不避諱衆人,徑直自八爺背上縱身躍下,落於客棧後院。

    那些馬匹和駱駝對八爺很是畏懼,嘶鳴躁動,惶惶不安,馬伕和貨主忙於控馭,局面很是混亂。

    南風在衆人疑惑忌憚的注視下自後院快速走動,急顧左右,搜索尋找。

    這處客棧的後院佔地當有十幾畝,停放了大量車馬,堆積了好多貨物,視線多有阻礙,唯恐疏漏錯過,南風就開始高聲呼喊,“莫離,莫離……”

    這些客商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精通世故,知道什麼樣的人不能招惹,南風從天而降,又騎乘了巨大的猛禽,明顯屬於不可招惹的那類人,自然不會有人過來攔他。

    南風和八爺的到來令駝隊和馬隊躁動不止,不得正常裝卸,客棧的夥計只能硬着頭皮上來招呼,“英雄,請問您是找人嗎?”

    上來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夥計,手裏還拿着一根很大的叉子,南風曾經在太清宗養過騾馬,知道這種叉子是用來叉草餵馬的。

    見南風看他手裏的叉子,那夥計急忙將叉子扔了,自遠處賠笑,“英雄,請問您要找誰?”

    “自你們這裏餵馬的可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南風沉聲問道。

    見南風面色陰沉,那夥計心中懼怕,急切說道,“我們這裏照料牲口的夥計都是您說的這個歲數,有十幾個,您說的是哪一個?”

    想起侯書林先前言語,南風便說道,“那少年腿腳不太便利。”

    夥計聞言皺眉回憶,半瞬之後眉頭舒展,但隨即就膽怯的以眼角餘光看向南風。

    南風乞丐出身,察言觀色很是擅長,見這夥計神情,知道他知道莫離的下落,而那無意之間流露出的膽怯則說明莫離在這裏並沒有得到善待。

    “人在哪兒?”南風臉色很是難看。

    “他……他……”夥計吞吞吐吐。

    “說!”南風邁步逼近。

    見他意欲動手,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便試圖上前說話,就在此時,一頭受驚的駱駝脫繮亂跑,被南風反手揮至數丈開外,那管事見狀駭然瞠目,哪裏還敢上前。

    見他逼近,那夥計面無人色,連連後退,“英雄,您來晚了,您找的那個人已經走了。”

    “什麼時候走的,去了哪裏?”南風沉聲問道。

    “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那夥計唯恐觸怒南風,言罷急切回頭,“賬房,你可知道瘸子去了哪裏?”

    先前想要上前勸說的那中年男子聞聲連連擺手,“不曉得,不曉得。”

    南風本不想難爲這些出苦力的夥計,但關係到莫離的下落和安危,焉能做到和顏悅色,這兩人慾言又止,很明顯有所隱瞞。

    就在此時,一個十六七歲的赤膊少年自遠處說道,“英雄,我知道小瘸子在哪兒。”

    南風聞聲快步向那少年走去,到得近前急切問道,“你當真知道?”

    “我真的知道,”那少年扯下搭在肩膀上的汗巾擦了把臉,“他住的地方離這兒不遠,我帶你去吧。”

    “有勞。”南風擡了擡手。

    那少年衝管事的人打過招呼,帶着南風自後門出了客棧,出門之後沿着大街往東行走,與此同時向南風講說莫離的情況。

    這少年不知道莫離叫什麼,只喊他小瘸子,據他所說,莫離去年至今一直都在客棧餵馬,前不久得了咳喘,後來惡化成了肺癆,店主擔心他將癆病傳給他人,就將他攆走了。

    這個少年與莫離關係不錯,在莫離離開客棧之後隔三差五就會去看看莫離,莫離得的是癆病,沒有客棧敢讓他住宿,只能一直住在西城的一處破屋裏。

    南風對長安很是熟悉,根據這少年所說的位置隱約猜到莫離住在哪兒,但爲了萬無一失,便不曾先行趕去,而是與這少年同行前往。

    半柱香之後,少年帶着南風來到了一處破屋前,這處破屋南風也很熟悉,先前他爲了混出長安,曾經和胖子打暈了一個賣油郎,之後就是自這裏換下那賣油郎的行頭的。

    剛剛到得破屋門前,一陣急促沉悶的咳嗽聲就自屋裏傳了出來。

    聽到咳嗽,南風如釋重負,這表明莫離還活着,只要活着,不管病情多嚴重,諸葛嬋娟都能將其治癒。

    如釋重負的同時,也在暗暗擔心,他與莫離分別八年了,那時莫離還是童音,眼下單是聽這咳嗽聲,很難判斷屋裏的人是不是莫離。

    南風愣神之際,那少年搶先進到破屋,“小瘸子,有人找你。”

    “誰?”雖然聲音虛弱無力,卻帶着明顯的緊張。

    南風邁步進門,破屋殘破非常,空空如也,只在東北角落有堆稻草,一個瘦弱的少年此時正在帶路少年的攙扶下自那稻草上勉力站起。

    雖然此人衣衫襤褸,瘦同枯槁,南風仍然一眼認出了他,語帶顫音,激動呼喊,“莫離。”

    也不知道莫離之前都經歷過什麼,此時如同驚弓之鳥,聽得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嚇的打了個激靈,驚怯的看向南風,待得看清南風樣貌,臉上的驚怯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驚詫意外和激動驚喜,口脣急抖,忐忑確認,“你是六哥?”

    久別重逢,南風心中百感交集,聽得莫離呼喚,竟然不知如何應答,只是重重點頭,“是我。”

    見到兄長就是找到親人,千般苦難,萬種委屈頃刻之間齊涌心頭,莫離嗚咽落淚,“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回來,我一直在等你們。”

    在師孃面前,南風是晚輩,但是在莫離面前,他卻是兄長,聽得莫離言語,好生心酸,快步上前,攙其臂膀,“別難過,兄弟重逢是喜事,別難過。”

    莫離只是哭,“你要是再晚來幾天,我就等不到你了。”

    “別哭,別哭,肺癆不是絕症,我會請岐黃聖手爲你醫治,定能藥到病除。”南風連聲安慰。

    那少年也在旁邊幫腔,“是啊,是啊,小瘸子,你別哭了,你兄長武功厲害的緊,是有大本事的人,他說能治好你,就一定能治好你。”

    便是知道南風不會騙他,莫離仍然止不住哭,既有無盡的歡喜,也有滿心的悲傷,百感交集,難能自抑。

    南風一直好言安撫,良久過後莫離方纔止住哭泣,與南風對答說話。

    當年衆人離散也是深秋時節,至今已經整整八年,八年之中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一時之間也無法一一敘說,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莫離的情況也不適合長談,於是南風就問他回到長安之後有沒有遭受過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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