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對白淬的印象並不好,這本身也是因爲他從白淬身上感受到的,白淬對自己的敵意,所以他並不想讓白淬上樓,但白淬此時對待他的態度彬彬有禮,這就讓顧予不得不也溫和對待。
顧予帶白淬進了自己的公寓,白淬在沙發上坐下後,顧予也盡了客主本分的給白淬倒了一杯茶。
“這公寓是烽哥送給你的”白淬環顧整間公寓,很平和的問道。
在中延市這寸土寸金的繁華區地帶,一套四百平左右的高檔公寓,價值起碼四五千萬。
白淬這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題,聽的顧予渾身不爽。
“不是。”顧予淡淡道,“出道一年後,我自己全款買的。”
“真厲害。”白淬笑着輕聲道,“一個藝人而已,僅僅出道一年就能拿下這樣的公寓。”
顧予知道白淬話裏有話,他大概是覺得自己所獲得的一切,都離不開靳烽的幫助....
這套房子其實是當年他剛出道時,顧晉淵爲他挑選的,他那個時候只想攢錢,並不想在一套房子上出血太多,但顧晉淵固執的爲他全款買下這套房,房產證上也寫了他顧予的名字。
顧予不想讓顧晉淵有理由到他的公寓來,於是在出道一年後,向顧晉淵還清了這筆錢,那時候他也並非就是心高氣傲,只單純的想把這裏變成屬於他一個人身心俱疲時的棲息之所,沒有任何人的標籤。
所以這套公寓就是他顧予的,和顧晉淵或是靳烽,沒有半點關係
其實顧予對白淬的心思,大致能猜到一些,他知道白淬是看不起自己的。
白淬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出生,樣貌,處事才華都不輸於他顧予,所以他打從心底覺得,他顧予在生活上,感情上,也理所當然的不如他,所他顧予這些外在的奢靡,都該是別人賞給他的。
“我明天還要早起工作,所以你不如開門見山的說你此行的目的。”顧予面無表情道。
白淬笑了笑,“好,那我直說了,我這次找你來,是爲讓你和烽哥順利把婚離了。”
顧予眯起雙眼....
“我覺得讓律師找你談的話,不夠誠意,所以我親自來了。”白淬微笑着道,“我會根據予哥你提的要求,讓律師給你和烽哥擬一份離婚協議,我會盡量站在予哥這邊,努力滿足予哥的離婚條件。”
顧予沒有說話,只是狐疑的看着白淬。
“這應該是予哥十分希望的事情。”白淬道,“予哥不是該迫不及待的配合我嗎”
“我只是覺得好奇,這種事你能做的了主”顧予看着白淬,“我是很希望和靳烽撇清關係,可這似乎要他親自出馬。”
白淬輕笑,“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只要你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上你的名字,烽哥那邊自有我來搞定。”
“他會籤”
“是,而且是迫不及待。”
顧予隱隱感覺到,靳烽此時發生了什麼,否則白淬不可能如此胸有成足的去爲他做決定,靳烽那樣的性情,以及他之前對自己的態度,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或是另有隱情, 不會允許任何人爲他擅做決定。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顧予該思考的
如果有一個可以和他徹底撇清關係的機會,他顧予會毫不猶豫的抓住
“雖然我疑惑很多,但你既然稱能爲我和靳烽把婚離了,那那些疑惑在我這也就不算什麼。”顧予清冷道,“你聽好了,和靳烽離婚後,我只要孩子,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
“不需要任何補償”
“不需要。”
白淬點點頭,笑着道,“不愧是顧予,這一刻我真有點佩服你了。”
“你要真能幫我跟靳烽離了婚,我會更佩服你。”
“不客氣,以後烽哥會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又怎會無緣無故的接受你,所以你們離婚是必然的,我不過從中推進一下而已。”
顧予對白淬的話很是不解,但並沒有多問。
“什麼時候可以籤協議”顧予淡淡的問道。
“到時候我會再來找你,你放心,那一定是最後一次主動來找你。”白淬站起身,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對了,你和烽哥的關係現如今幾乎無人不知,所以你再發個視頻或是聲明,告訴所有人你和烽哥已經離婚,如果你擔心自己名譽受損,我可以補償你一筆名譽損失費,金額你定。”
“沒有必要。”顧予冷冷道,“只要我和靳烽離婚成功,我會立刻對外公佈這件事,只是現在我還不知道你能否做成這件事,所以暫時不會賭上自己的名譽。”
白淬走向公寓門口,顧予起身送他。
到了門外,白淬又轉身,笑的別有深意的看着正準備關門的顧予。
“你爲什麼不問我,烽哥現在怎麼樣了”
顧予停住了預備關門的手,漠然的看着白淬,“這跟我有關係嗎”
白淬輕笑,“說實話,我以爲烽哥那麼愛你,甚至揹着袁老和你結了婚,你就算再恨他,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走向一個陷阱,可是.....”白淬注視着顧予沒什麼溫度的眼眸,“你可真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白淬緊接着道,“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烽哥此行會經歷什麼,可你什麼都沒有做,因爲你心裏在隱隱期待,期待烽哥此行,有去無回....”
顧予身側的手緊緊攥着,但臉色依舊如常,“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
“沒什麼”白淬很無所謂的說道,“我也很高興你能對烽哥這麼狠,這樣至少讓我確定你的確不愛烽哥了,而你既然不愛了,我也就沒有對付你的理由了,說到底,你對烽哥的狠還化解了我們之間的矛盾。”
“不送。”
顧予說完,便要將公寓門關上,但被白淬一把扒住了門縫。
顧予頓時有種動手的衝動。
“最後一件事。”白淬笑着道,“等我和烽哥結婚的時候,予哥一定,要來奧.....”
顧予冷笑,“那要先看我那日是否有檔期。”
顧予用力將門關上,差點夾了白淬的手指....
白淬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靳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並不是醫院的病房,而像是一個居家式的臥室....
正站在靳烽身旁,爲靳烽身上的傷口換藥的醫生見靳烽醒了,朝靳烽微微點頭。
回憶起昏迷前一刻的畫面,靳烽臉色頓時比前一秒更加失力,“這是哪”
“這是袁老的莊園我是袁老的私人醫生,您可以叫我。”私人醫生親切道,“袁老近幾日公事繁忙,袁少爺可在此安心養傷。”
靳烽愣了幾秒,頓時只覺得全身汗毛都倒豎起來,“這....這是袁晟江的臥室”
“這是莊園內的一間客房,並非主臥。”私人醫生溫和的回道。
靳烽喫力的坐起身,身體各處有種骨頭拆裝重組的裂痛感,“我睡了多久”
“二十一個小時。”私人醫生收拾着醫藥箱,“袁少爺身上多爲皮外傷,並且恢復的很不錯,小心休養一星期便可恢復如常。”
想起昏迷前所聽到的,袁晟江說的那些話,靳烽看着那醫生,試探性的問道,“袁晟江是有爲我準備了什麼手術嗎”
“並不清楚。”醫生道。
靳烽沒有再問,醫生離開後,靳烽掀開被子想下牀,但雙腳一用力撐地,被鋼針刺穿過的小腿處便傳來一陣劇痛。
這時,一傭人推着個輪椅走了進來,示意靳烽暫時先用輪椅代替步行。
靳烽此時滿腦子都是逃走,直覺告訴他,繼續留在這裏,等來的就會是一場洗腦手術。
此時袁晟江不在莊園內,靳烽便也大膽一些,他讓傭人替他推着輪椅出去透氣,心裏則默默計劃着如何逃離這裏。
然而很快,靳烽便暫時打消了逃走的念想,因爲他的輪椅後,不僅跟着一名爲他推輪椅的傭人,還有兩名身形壯碩的僱傭兵隨行....那明顯是袁晟江爲防止他逃走而刻意安排的。
傍晚,靳烽被弗利帶人“請”上的一輛車,車直奔袁晟江的那棟研究大廈。
靳烽很快便意識到這些人準備對自己做什麼。
弗利最後和兩名手下,將掙扎反抗的靳烽擡進了一間研究室,然後聯和幾名醫護穿着的研究人員,用牀上的束縛帶,將靳烽如標本一樣束在牀上無法動彈。
一個形狀古怪的儀器套在了靳烽的頭上,幾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各就其職,圍繞着靳烽開始進行各方面的檢查。
從弗利與研究人員的對話中,靳烽聽出,那所謂的洗腦手術,就在明天下午。
“我要見袁晟江”靳烽怎麼也掙脫不開身上的束縛帶,便朝着弗利吼道,“老子要見袁晟江要那老傢伙過來操放開我”
弗利沒有理會靳烽,和那幾名負責手術的研究人員說了幾句什麼,然後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