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歲上下,身穿深青色太監服的太監站在階下,手裏拿着拂塵,語氣生硬地道:“太后懿旨,傳那位姒大夫進宮問話,麻煩請通稟一聲。”

    無寂面無表情地站在殿外,如門神一般紋風不動,只淡淡道:“姒姑娘在殿內給主子診病,不許任何人打擾。”

    太監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好看,“雜家傳的是太后的懿旨,你一個小小的護衛,連太后的懿旨都敢違抗?”

    無寂冷冷地看着他,沉默中卻透着決絕的態度。

    太監見狀,眼神愈發陰沉,伸手指着無寂,語氣冰冷陰怒,“你大膽!”

    無寂轉過頭,懶得再看他一眼。

    宮裏有大太監總管喻成海,貼身伺候皇上起居,是司禮監的最高統領。

    除了喻大總管之外,太后身邊的孟公公同樣是個惹不得的人物,他是太后最信任的貼身大太監,雖然在宮裏的地位沒有喻成海高,年資也沒有喻成海深,但是因爲太后的關係,他在宮裏的分量卻並不低,僅次於喻大總管。

    因爲皇上寵愛瑾王,所以喻成海在瑾王面前也難免低聲下氣,卑躬屈膝。

    然而,太后對瑾王府卻從不掩飾厭惡,所以導致她身邊的大太監對瑾王也沒有過多的敬畏。當然,宮裏無人不知瑾王的可怕,所以真正敢明目張膽招惹瑾王的人,幾乎並不存在。

    可不敢招惹瑾王,卻不代表他對瑾王身邊的護衛也會客氣,所以此時,孟公公在面對無寂這般不屑一顧的態度時,心裏的火氣正在熊熊燃燒。

    “無寂,你只是瑾王身邊的護衛,別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孟公公咬牙冷笑,“太后不會對瑾王怎樣,但是要處置你一個小小的護衛,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無寂擡頭望天,月亮分外皎潔。

    月光灑下滿地的銀輝,樹梢,屋檐,花園,曲橋上,景緻被照得分外清晰,朦朧的氣氛很美好——如果耳邊沒有這個一直在亂吠的閹人,感覺應該會更美好一些。

    孟公公見無寂一副無視他的表情,氣得臉色扭曲,心肝肺都快炸了,然而,想到此時正待在寢殿裏的瑾王,他只能死死地壓下心頭的怒火,一字一句開口,聲音陰冷得彷彿從地獄傳來,“無寂,太后懿旨召見瑾王府新來的女大夫,你是要違抗懿旨?”

    “我已經說了,大夫正在殿內給瑾王診病。”無寂語氣明顯不耐,“張貼皇榜尋醫術精湛的大夫給瑾王殿下治病,是皇上的旨意。這位姒姑娘也就是奉了聖旨而來,此時瑾王舊疾復發,姒姑娘在給瑾王診治,已經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

    任何人,包括太后?

    孟公公臉色愈發陰沉,“很好,雜家這就回稟太后。”

    說完,轉身憤憤離去。

    無寂這才漫不經心地轉頭,漠然地看着他的背影,遠遠的,都能感受到周身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鷙氣息。

    無寂冷笑,不過一條閹狗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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