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無寂撲通一聲跪下,“屬下知罪,願聽主子發落。”

    “下次再多嘴,就自己割了舌頭。”夜瑾冷冷說完,聽無寂恭敬地應了聲是,淡淡轉了話鋒,“方纔太后來了懿旨?”

    “是,屬下打發回去了。”

    夜瑾聞言,低低地嗤了一聲,無寂以爲他還會問些什麼,卻久久沒再聽到他開口,心裏不由有些奇怪,慢慢擡眼,見夜瑾捧着茶盞又陷入了沉思,“主子現在身子如何了?”

    “沒什麼大礙。”夜瑾淡完,放下杯子,起身往後面溫泉齋走去,“過來伺候本王沐浴。”

    “是。”無寂起身,尾隨在他身後。

    ……

    無寂所料不錯,孟公公出師不利之後,太后的心情簡直糟糕透頂。

    作爲後宮裏身份最尊貴的女人,可以說,她幾乎風光了一輩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沒有人敢對她的話做半分違逆,然而一個小小的女大夫,卻有違抗懿旨的膽量——

    不得不說,這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之外。

    她甚至已經在永壽宮裏擺好了陣勢,打算好好給她一個警告,卻不曾想,她今晚居然沒辦法如願見到那個女子。

    她的耐心很不好,心裏憤怒之下,耐心更差,所以第二道懿旨甚至沒等到第二天,直接在孟公公回宮之後的一個時辰之內,就再一次送進了瑾王府。

    “太后娘娘宣召,請姒姑娘即刻進宮,不得延誤!”

    傳旨的依舊是孟公公,然而此次他身邊卻多帶了幾個太監,個個低眉垂眼跟在他的身後,只是從他們走路的姿勢看來,卻無一不是司禮監高手。

    剛剛從溫泉齋沐浴出來,披上一身寬鬆的白色袍服,夜瑾就聽到了來自仲管家的稟報。

    走出昭宸殿,站在玉階之上,夜瑾眼神冰冷地看着仲管家:“現在什麼時辰了?爲什麼瑾王府的大門還沒關?”

    仲管家一窒。

    大門就算關上,那太后懿旨來了,也不能拒之門外啊。

    “姓孟的現在何處?”

    “回王爺,在前庭等候。”

    因爲天色實有些晚了,仲管家擔心惹得王爺不悅,所以就算孟公公是太后懿旨,不得不放他進了門,也必須親自通稟一聲。

    “你去轉達本王命令,就說姒姑娘眼下是本王的貼身大夫,職責只是爲了替本王治病,沒義務去應付任何人的召喚。”

    仲管家一呆。

    這樣直白且大逆不道的話,回稟給太后,太后一定會雷霆大怒吧?

    夜瑾似乎並不想多說,也沒心思去應付,撂下了這句話,徑自轉身入內。

    身影消失在殿門後之際,他寒涼無情的聲音再度幽幽傳出,“無寂,命人貼身保護本王的大夫,不管是誰,哪怕是太后親臨,若敢對姒姑娘無禮,一律格殺勿論。”

    仲管家大震。

    無寂低頭領命:“屬下遵命。”

    一如往常的從容恭敬,彷彿根本不認爲這道命令有什麼不妥。

    然而,仲管家卻心下駭然,王爺這是要公然把太后的臉面放在腳下踩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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