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飯,無寂負責善後,九傾和夜瑾移駕內殿,稍作歇息,已是未時一刻。

    九傾從藥箱中拿出一套針具,安靜的給夜瑾行鍼。

    夜瑾半躺在牀上,因爲太過安靜,而使得面上表情有點幽深難測,看起來似乎在沉思,直到指尖傳來的鑽心劇痛拉回了他的心神。

    額際沁出了些許冷汗,臉色也有些蒼白,夜瑾嘴角卻驀地勾起一抹笑容,“本王方纔一直在思索那句話的意思。”

    那句話的意思?

    九傾將金針刺進他的中指指尖,才緩緩擡眼,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哪句話?”

    “你說,本王身份尊貴,傾世姿容,怎麼會配不上你?”夜瑾偏首,眼神定定地看着她,“這句話的意思可以直接理解爲,本王配得上你,對吧?”

    九傾一呆。

    他還在糾結這件事?

    但是……配得上,那句話只是她隨口一說,並沒有多少深沉的意思,他怎麼還計較上了?

    斂了斂神,九傾垂下眼,沉默地取了一根金針,細細地刺進夜瑾的無名指,良久才道:“九傾只是王爺的大夫而已,進府第一天就告訴過王爺,我揭皇榜進王府,一不爲名,二不爲利,三不爲財,也並非抱着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最後一根金針刺進小指,九傾擡眼,正色地道:“王爺還請放心,瑾王妃之位對我來說,並無多少吸引力。”

    夜瑾一噎。

    他什麼時候問她是不是想做瑾王妃了?

    他配得上她,和她是否肖想瑾王妃的名分,明明是兩個意思好嗎?

    不過說到底,不管是什麼意思其實都並不重要——橫豎自己也不可能對女子動心,既然如此,又哪裏有配不配得上的說法?

    夜瑾轉過頭,靜靜地注視着頭頂帳幔,心下也覺得自己似乎太過無聊。

    金針被拔出,黑色的血順着指尖滴落到金色器皿之中,夜瑾從始至終沒有再開口,九傾也沉默地完成了行鍼逼毒的過程。

    結束之後,九傾收拾了針具,“王爺休息半個時辰,然後可以出去走走。”

    夜瑾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九傾告辭,回了自己的靜心苑。

    紫陌也已經用完午飯,正在靜心院裏小憩,見到九傾回來,忙不迭從軟椅上跳了起來,臉色有些有點訕訕打了聲招呼,“小姐。”

    九傾並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只是淡淡說道:“下次注意,夜瑾畢竟是皇子,不是你能冒犯的。”

    紫陌點頭,“我知道了,小姐。”

    頓了一下,她忍不住又道,“小姐,你覺得瑾王殿下會不會對你有意思?”

    “又胡思亂想了。”九傾無奈地輕斥,“他纔剛認識我幾天?怎麼可能對我有意思?”

    而且夜瑾性情孤僻,很難與人親近,對女子更是敬而遠之。

    “他只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大夫而已。”

    或者說,只是一個暫時的朋友。

    這句話九傾沒說,也沒必要說,那是她和夜瑾之間的協議,無需刻意讓紫陌知道。

    紫陌悶悶的哦了一聲,“但我還是覺得,以小姐的容貌和才華氣質,哪裏有男子能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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