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茶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夠柳皇后將事情理出個大概來了。

    白日裏太后纔剛剛召見過後宮嬪妃,甚至拿夜珩的事情訓斥過睿王,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欲強行拿下睿王妃,治睿王一個包庇之罪。

    最後是瑾王出面,才保住了睿王夫婦。

    秦太后在對待睿王的事情上着實無理,但是她的舉動無非就是迫夜瑾放了夜珩,所以在夜瑾答應她的條件之後,秦太后和金貴妃此時應該做的,是宣太醫診治夜珩的傷勢——

    聽說夜珩的手腕被折斷了。

    這個消息還讓柳皇后暗自慶幸了良久,心裏更祈禱着夜珩的手再也無法治癒了纔好。

    但是此時,秦太后卻還有心思宣召她過去……

    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到了永壽宮,柳皇后才發現,永壽宮的陣仗委實不小,氣勢比白日裏后妃皇子齊聚時,更添一種陰冷壓抑。

    一排排穿着戎裝配着刀劍的禁衛軍,將永壽宮圍得水泄不通,個個表情嚴肅冷酷,見到皇后和孟公公到來也不行禮,完全一副無視的模樣。

    心裏微沉,柳皇后左右尋目,卻並未看到自己的兒子。

    “皇后娘娘。”孟公公躬身,朝朱漆宮門伸手示意,“請吧。”

    柳皇后嘴角微抿,心裏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然而此時,她已經沒有任何回頭路,只得強行壓下心裏的不安,擡腳跨進宮門,穿過偌大安靜的宮苑,往永壽宮正殿走去。

    威嚴肅重的正殿上,端坐在主位上的秦太后滿臉陰沉,描繪得精緻的妝容此時看起來,卻是瀰漫一層山雨欲來的冰冷嚴厲。

    在看到柳皇后進來的一剎那間,她眼底迅速閃過一絲煞氣,攥緊了手,長而尖銳的指甲套幾乎掐破了掌心。

    “臣妾給太后請安。”柳皇后定了定神,福身行禮,“不知太后宣召臣妾過來,所爲何——”

    “跪下!”

    秦太后驀然一聲厲喝,柳皇后尚未說完的話霎時卡在了喉嚨裏。

    臉色變了變,她擡頭看了一眼秦太后烏雲密佈的面容,“不知臣妾犯了何事,惹得太后如此大怒?”

    “哀家讓你跪下!”

    哐當!

    一個茶盞被扔了過來,摔在地上發生刺耳的碎裂聲。

    柳皇后臉色一白,心下一片寒涼,沉默地斂衣跪了下來。

    就算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此時幾乎已經可以確定,秦太后是真的暴怒,而並非故意找她的茬。

    這樣看來,事態似乎很嚴重。

    但,距離自己下午離開永壽宮,到此時也不過短短几個時辰……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這個疑問盤旋在心底,從福壽宮到永壽宮的這一路上,一直揮之不去。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太后胸膛劇烈地起伏,臉上一片鐵青暴怒之色,伸手指着柳皇后,因爲極度的憤怒,她的手指都在顫抖,“皇后……皇后,你真是好樣的!哀家平素還真以爲……還以爲你是個端莊賢惠的,豈料你竟如此蛇蠍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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