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上仙養成手札 >第三章:卻似良辰,心意相通
    近日,罔緹和衡景吵了架,蜀山上上下下幾百個弟子都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會吵架。而且還吵得如此厲害,兩人甚至拔劍相向了。若不是大師傅來得早,恐怕兩人是要來個玉石俱焚了。

    沒有人知道這兩人是爲了什麼而吵架,只知道這兩人近日是萬分見不得面的,不然肯定得打起來。

    這樣令衆師兄弟膽戰心驚的日子過了兩三天後,迎來了今年第一場雪。

    雪不大,洋洋灑灑地飄落着,落滿了整座蜀山。

    罔緹早課的結束回房的時候發現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端正的一排字。

    ‘辰時後山見’

    短短五個字,卻讓罔緹眼睛一亮。這字他熟悉得很,是師兄衡景的字體。他細細摩挲着那五個字,嘴角不禁上揚了幾分。近日和師兄吵架,他的心情一直很煩躁,想要和好卻又礙着面子說不出口。每每見到師兄的時候,道歉的話就在嘴邊卻硬生生收了回去。話收回去也就算了,他爲了表示自己堅定的意志,還順帶給對方一個惡狠狠地表情。

    這樣一來二去的,他和師兄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對方好像是在躲着他一般。今日早課,衡景乾脆就沒有參加。以至於整個早課,罔緹又是懊惱又是難過的。

    如今一回房看到師兄的字條,他自是激動不已的,連他倆是如何吵架又是吵得如何兇狠的事紛紛拋之於腦後了。

    辰時過了一刻,罔緹纔出現在了後山。倒不是他故意耍脾氣、鬧性子,完全是因爲太想和好而緊張了半天,練習了很久道歉的措辭,甚至一個人在房間裏手舞足蹈起來。

    例如,他端着脾氣,一臉冷漠:“師兄,你可知錯?”但說完又捂臉,暗罵自己笨蛋,怎麼可以這麼和師兄說話?這態度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和好了。

    又例如,他嬉皮笑臉,把手放到衡景面前:“師兄,前幾日是師弟我豬油蒙了心,萬不該和你爭吵更不該與你刀劍相向。今兒個你想如何打師弟我的手心,師弟都認了,你就原諒我吧。”此話一說完,罔緹又雙手捂面。誒,這話如此沒有骨氣,叫他以後可如何在師兄面前硬起腰桿?

    再例如,他提着劍與師兄再一次廝打起來,然後兩人打累了順其自然地就和好了……好吧,他承認,可能他們還沒有打累大師傅又來了,然後乾脆就被關禁閉了。別說和好了,連自由都沒有了。上次與師兄打架可是罰抄了戒規好幾遍呢,現在想想都累。

    於是,在他胡思亂想手舞足蹈許久之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辰時。

    “師兄!”他站在梅林外,急匆匆地喊了一聲。

    背對着他的男子身形一頓,緩緩轉身,見到罔緹時淡淡一笑:“你可算來了。”

    大概是站得時間久了,他的肩頭都落了好些雪,有些已經化了溼了肩頭,有些還未化,卻也快化了。

    罔緹抿脣,有些難過,也有些愧疚。

    “我還以爲你還生着我的氣,不願來了。”衡景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很無力。他隨

    即舉起手中的酒罈,“瞧,這是什麼?”

    “你下山了?”罔緹走上前接過酒罈,一打開,濃濃的酒香就飄了出來,“女兒紅?你到捨得給我買。”

    衡景淡笑着看着罔緹:“不是你說的麼?下雪時就該備上一壺酒。良辰美景,沒有一壺酒怎成?”

    “師兄,你也學壞了。回頭讓師傅知道了,他該打我了,說我帶壞了你。”說是這樣說,罔緹卻還是掂了掂酒罈,笑,“綠蟻新醅酒,能飲一杯無?”

    “請隨意。”

    罔緹的酒喝得盡興,也只是喝的時候盡興罷了。他喜喝酒,酒量卻不大好,向來都是三杯倒。如今結結實實喝了一罈子的酒,倒是沒倒,卻醉得厲害。

    衡景從前只知道罔緹愛喝酒卻不知他如此不禁喝。看着喝醉了手舞足蹈的罔緹,衡景覺得,倒不如讓他自己也破了戒替罔緹多喝些酒罷了,這樣就不會讓他一人揹着罔緹回去了。

    喝酒算是破戒,破戒不是啥好事,於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個定律十分強悍。衡景還未把罔緹偷偷帶回廂房就碰上了解完手散步的大師傅,大師傅是啥人啊!雷厲風行的很,還未等衡景說上一句半語,他就斷定又是罔緹自己偷偷出去喝了酒。

    衡景倒也是個好師兄,本想說明整件事的情況,想着給罔緹攔一些罪下來。結果人大師傅聽是聽了,卻沒有聽到心裏,一副明白人的樣子,還是隻關了醉酒的罔緹。

    被關的罔緹在半夜忽然就自己酒醒了過來,迷迷濛濛地看到了戒律堂三個大字人就立馬清醒了。他猛地瞪大眼睛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跪着而是趴在一雙腿上。他轉動了一下腦袋,正對着去看上方那張臉。

    是衡景。

    “醒了?”衡景眼珠子都沒動一下,依舊規規矩矩,虔誠無比地看着前方的各位祖師爺的牌位。

    “恩。”罔緹哼哼了一聲,“你怎麼也進來了?”

    衡景抿了抿嘴脣,輕輕呼出一口氣,帶着點點酒味兒:“大師傅不聽我的言辭,沒辦法,我也只能破戒了。”

    罔緹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

    “別笑了。”衡景的耳尖發了紅,不知是酒的緣故還是因爲什麼。

    “師兄啊師兄,恐怕也就只有你纔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吧?”罔緹眼淚都笑出來了,在衡景的腿上翻來滾去,“哈哈,我好想看看大師傅那個時候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恩,都綠了。”衡景點點頭,也笑了出來。

    罔緹笑得更大聲了。

    最終的最終,被罰跪的這一夜在衡景的微笑罔緹的大笑之中度過了。

    落雪第二日,在衆師兄弟不明不白中,罔緹和衡景又和好了。如從前一般,同進同出。

    這是一場令所有人都不明不白的爭吵,除了當事人恐怕無人知道箇中緣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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