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外頭倒弄東西的纏綠乍一聽到有人喊他,估摸着是那人醒了,挑眉進了屋子裏頭:“醒了?”
“你幹什麼又截我?”畢內心真的是萬分崩潰,“突如其來,我承受不起的啊!”
纏綠挑眉,坐在了畢的牀前,伸手拍了拍畢因爲睡覺不老實翹起來額頭髮:“自然是有事兒相求的。”
“求人是你這態度?”一聽纏綠有事要求他,整個人都覺得自己有身份起來了,頓時底氣也足了起來。
纏綠笑,另一隻手掐住畢的下巴,把畢的嘴都給擠在了一起:“態度不好?”
“……好。”畢覺着自己就是一個沒有骨氣的人,面對惡勢力很快就軟了自己的脊樑骨。
纏綠也沒有多說什麼,把畢的臉扭到一邊,去瞧畢的脖子。果然……他伸手蹭了蹭畢耳朵後面的那一部分的脖子,又揉了揉:“燙傷?我燙的唄?”
畢脖子一梗,整個人僵硬得很,手顫顫巍巍的想去揮掉纏綠揉他脖子的手,卻動彈不了。
“我記得,當時……”纏綠的臉越靠越近,整張臉快貼到畢的脖子上了,他的脣碰了碰那一塊燙傷的地方,溫熱的舌頭舔着那一塊兒地,“我起初沒想起來,前幾日忽然想起來了,沒想到居然留了疤。”
畢眼皮跳了一會兒,而後乾笑:“許久之前的事情了,哪裏還記得這個,倒是勞您費心了。”
這個疤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誰不是少年輕狂?但是畢那個時候吧剛成爲閻王,整個人規規矩矩萬事小心,誰也惹不起就準備都躲着。萬萬沒想到,他躲開了帝止帝辛卻沒躲過纏綠這個惡魔。
他那個時候但凡上了天庭必然是跟着旁人一起的,從來不說自己上天庭。再重要的事兒都要纏着蔣一塊兒來,他最怕的就是惹上天上這羣人了。特別是這四個人在地府還特有名。
一次,纏綠和帝辛起了爭執,兩人刀劍相向,打起來便是久目都勸不了。彼時,帝止去了一趟西天佛祖那兒,而伏羲也閉關了。這兩人天昏地暗地打,打起來更是什麼都毀。
久目見自己勸不了,也不勸了,乾脆看兩人打,累了自然而然就停了。畢那個時候剛巧有事要上天庭,好巧不巧碰到兩個人打架,劍氣四溢,路過的無辜的畢雖說躲過了一道道劍氣,萬萬沒想到的是,居然有一簇火焰從他背後衝了過來,他微微撇頭,火焰打在了他的耳後。
也就是那個時候留下了這道疤。
他和纏綠也就是那個時候打了一個照面,兩個人彼此稍稍認識了一下,也不算結仇,只是彼此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畢其實早就不記得了,不然他早用什麼生肌膏之類的把這塊疤痕去掉了,哪裏還留得纏綠如今來給他此般折騰?
“從前的事我記得不大清楚了,你同我說說。”纏綠離開了畢,含着笑看着畢。
畢微微一怔,瞳孔閃了閃:“從前我同你沒什麼交集,你的事,我不知道。”
“知道我入魔嗎?”纏綠挑起了畢胸前的一縷頭髮,“知道……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嗎?”
“衆人皆知。”畢咳嗽了一聲,覺着自己實在是太過實話實說了,是不是有點不大好……
“我不瞭解你的爲人,下不了結論。”畢吞了口口水,看了看纏綠的臉色,發現並無異樣又多添了一句,“世人多人云亦云,我也不過是寥寥衆生之中的一名。”
“你怪會說話的。”纏綠給自個兒脫了鞋子,然後掀開了被子,睡在了畢的身邊,“從前沒注意過,如今瞧着,你越發順眼了。”
畢有些無語,往牀裏頭挪了挪:“你不是說找我有事?”
“那個事兒不急,你養養傷。”纏綠碰了碰畢的右臂,笑,“上次的傷還沒好吧?焚魂火那般霸道,哪能這般簡單就好?”
“……”畢也躺了下來,仰着頭,眼睛睜大,“纏綠,你當年爲了什麼練焚魂火?”
纏綠閉着眼睛:“自然是,爭強好勝。”
“同誰爭?依着你當年的身份地位功法能力,你還能同誰爭?”畢抿了抿脣,“帝辛他,給你下了什麼暗示?”
纏綠猛地睜開了眼睛,脣角的笑隱了去,瞳孔漸漸變成深綠色:“你別自以爲是,當年的事情我沒必要和一個外人說起。”
“你緊張?”畢扭頭,賊亮的眼睛盯着纏綠,“害怕了?你們的事我不太想管,但我不小心摻和進來了,也就不能全身而退了,不是嗎?”
纏綠看着畢,半響,嘆了口氣:“我保你全身而退,你且寬心。”
“你是罪魁禍首。”畢鼓着臉,耍起了小脾氣,扭個身,背對着纏綠,大氣不出一下。
纏綠有些喫驚,而後壓低了嗓子笑了起來:“畢,你在擔心我?還是在給我撒嬌?”
畢着實被噁心了一下,更是離纏綠遠了一些,整個人快貼到牆壁上了:“別想太多,我怕死,你要知道。”
“有我在。”纏綠伸手摸着畢的後勃頸,脣角一直纏着似有若無的笑,“畢,我不會讓你死得。”
畢孤獨了幾千年,一顆孤寂的心忽而‘砰砰’地亂跳起來,他甚至能看到自己心裏頭有一頭鹿,四處亂竄。
他錘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而後由捂住自己胸口。他可不是薛,怎麼可能湖對一個男子心跳的如此之快?他又不是什麼沒經歷過情愛的毛頭小子,哪裏輪得到這樣一個人來撩撥得他話都說不利索?
孃的,肯定是他孤獨太久了,對!他趕明兒一定要回地府找個漂亮姑娘,好好地守着漂亮姑娘,不能再讓這人亂了他的心智。
“睡一覺,醒了,帶你去個地方。”纏綠此刻說話帶着曖昧的氣息,手一伸,直接把胡思亂想的畢敲昏了。
薛想,自己這輩子最倒黴的就是沒事找一身事,到頭來一團亂麻。
他看着守在傾洹身邊的少年,越瞧越覺着渾身帶刺。他拉了司命走到一邊,輕聲細語:“怎麼回事?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司命也有些驚恐:“薛,難道,是我們搞錯了?”
“你有病啊!”薛就差沒跳腳了,“宋洵是我,我是宋洵,哪裏來的第二個宋洵?我如何搞錯?”
“那,那這個宋洵又是誰?”司命感覺自己快眼花繚亂了,“……薛,我覺着,這是衝着你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