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金夫 >605 逼近
    “三爺有何吩咐”

    福康安交待道:“跟緊那名身穿藏青夾袍,面上蓄鬚之人,看他要去何處切記謹慎行事,勿要驚動於他。一有消息,立即來報。”

    福英一怔之後,連忙應下。

    福康安抿緊了脣,繼續留意着在場之人。

    他之所以如此大張旗鼓地搜查,不單單只是爲了不放過任何可能,還欲藉此引蛇出洞。

    他動作招搖,必然會引起注意,而心虛者自然多多少少要露出些馬腳來。

    他一直留意着圍觀的人羣中有哪些人在刻意打探消息,而一旦打探到消息之後並未留下來觀看熱鬧,而是不久便轉身離去者,他皆讓人一一跟蹤留意去向。

    方纔的那名男子便極爲可疑,且他離去之時看似隨意,腳步卻極快,顯是着急要去什麼地方,所以他才特地讓福英親自跟了上去,以免派了不得力之人會不慎跟丟。

    早已急出了一身汗的福康安長呼了一口氣。

    他這回可謂是使出渾身解數,把能想到的招兒能給用上了,若是再不成,他也算是盡了老力,拼了老命了。

    他擡頭看了看頭頂的烈日。

    也不知馮霽雯此時可順利進宮了

    此番計劃隱祕,安排周祥,她這一路想必順暢。只是入宮之後會是何種情形,他尚且無從預料。

    福康安帶着人一路搜,無論是民居府邸還是商鋪客棧,無一遺漏。

    圍觀之人越來越多,反對的聲音亦積少成多,很快負責管轄的縣衙也派了人前來詢問,不久縣令親自趕來,並且也有意勸阻福康安此舉。

    現在還只是看在他身份特殊的份兒上,好言相勸,而若再勸不動,只怕也要變臉了。

    福康安表面不爲所動,內心卻已經接近抓狂了。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硬着頭皮丟過人。

    此時,福英騎馬折返,形色匆忙。

    “可有異樣”福康安連忙問道。

    “回三爺,果真有蹊蹺之處”

    “快說”

    “奴才一路跟隨此人,見他一路疾走,最終進了一家酒樓內。奴才本以爲跟錯了人,可不料他並未在酒樓內停留,只跟酒樓掌櫃交談了幾句便離去了。且他走後,那酒樓掌櫃立即去了後院,遲遲不見回來”

    一路疾走去了酒樓,卻不喝茶也不用飯,只爲跟掌櫃的說幾句話

    這分明是報信去了

    福康安立即問:“可派人盯住了”

    “已經派了十人蹲守。”

    “幹得好”福康安動作迅速地翻身上馬,又問:“哪家酒樓”

    “回三爺,是狀元樓。”

    素以接待權貴官宦聞名的第一酒樓

    福康安面上大驚,一怔之後,猛然夾緊馬腹,拍馬前往。

    福英帶人緊隨其後。

    一隊人馬很快趕至正陽門大街,將狀元樓前圍了個水泄不通。

    見此情形,酒樓內的夥計一愣之後,連忙端着笑臉迎上前來。

    “福三公子大駕光臨,不知是要宴客還是”

     

    福康安未理會他的話,已跨步走進堂內,環視一週過後,重聲道:“我乃奉命查搜狀元樓,案情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半步違令者就地正法”

    “這這是出什麼大事了”堂中的食客皆爲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感到惶惶不安,四下開始躁動起來。

    狀元樓裏的夥計雖然平日裏見慣了達官顯貴,可遇到過最爲棘手的狀況也僅是權貴子弟喫醉了酒打架鬧事,像今日這般情形,也是頭一遭碰見,雖怕壞了店裏的名聲,卻也不敢加以阻攔,唯有立即跑去後堂尋掌櫃前來出面做主。

    “敢、敢問這位官爺,這狀元樓裏究竟是出了什麼大案子又爲何將我等皆困在此處,不允離去”又一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壯着膽子上前問道。

    他身旁的同伴也面帶謹慎地問:“該不是同反賊有關”

    近來城中最令人不安的莫過於白蓮教餘孽之事了。

    此猜測一出,人心更是慌亂不已。

    此時,掌櫃已聞訊趕來,見福康安負手站在櫃檯前正打量着四周和二樓的方向,他連忙上了前來行禮。

    “你便是這狀元樓的掌櫃”福康安看了他一眼,問道。

    “小人正是,不知福統領忽然帶人前來”

    他不待問完,福康安便等不及地說道:“我此番乃是奉命追緝一位在逃盜賊,有人聲稱見他一刻鐘前進了你這酒樓之中公務在身,還望掌櫃能夠派人引我等仔細搜查此處。”

    他隻字不提和珅與白蓮教,一來是不想引起更大的騷亂,二來意在迷惑與此事有關之人。

    福英稱那報信之人是將信報給了這名掌櫃,他尚且不知此人扮演的什麼角色,自然不可將目的直接道出。

    掌櫃聞言眼底神色微閃,很快換上了肅然的神色,應承道:“這是小人分內之事。”說罷,立即招來了幾名帶路的夥計,將此事吩咐了下去。

    福英帶人分數路搜查。

    那掌櫃看了一眼樓上,又道:“二樓幾處包間裏有幾位貴客在,貿然打攪怕是不妥,不若先由小人前去道明緣由,跟貴人們陪個不是,待將人疏散了,再由各位官爺上樓仔細搜查,不知福統領意下如何”

    福康安聞言看向他。

    做生意的都不想得罪有身份的客人,這本是一個無可厚非的提議。

    可福康安卻冷冷地道:“不勞煩了,事情經過自有福某親自說明,既有貴人在,更不可馬虎耽擱,以免那盜賊傷人,再捅出簍子來。”

    說着,便帶人親自上了二樓前去搜查。

    掌櫃一怔之後,心知無法阻攔。

    他立即回了後堂,環顧了一番再四周搜查的侍衛官兵,便折身繞去了挨着後院池塘而建的一處別緻的竹屋前。

    見四下無人,他連忙叩門。

    門只被人從裏面打開一道細縫,掌櫃壓低了聲音說道:“搜查的官兵突然趕來了,動作如此迅速必然是泄露了風聲來人乃是福康安,此人難以拖延應對,眼下情勢極爲不妙,屬下已讓人備了車馬,還請您立即出城”

    “什麼”

    屋內之人詫異了一瞬,而後聲音極低卻滿含殺意地質問道:“好你個大清狗賊可是你放出去的信”

    這話顯然不是衝着掌櫃,而是另有其人。

    竹屋內還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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