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金夫 >181 一家全是厚臉皮
    少年人英氣硬朗的眉眼間此刻寫滿了敵意與反感。

    “馮霽雯,這便是你認錯的態度嗎?”他強壓着口氣中的怒意問道,彷彿金溶月受傷,要比他自己受傷來的更令他生氣。

    “我未曾做錯事情,何來認錯一說?”馮霽雯目光越過他,徑直看向前方,道:“福三公子擋着我的路了,煩請讓一讓。”

    未曾做錯事情?

    福康安重重冷笑了一聲,語氣似忍無可忍:“你縱貓傷人,害得金二小姐被抓傷,還將原本好好地生辰宴攪和的一塌糊塗,你竟還有臉說自己沒錯?!馮霽雯,這世上怎會有你這等不知羞恥之人!”

    這話說得不可謂不重。

    四下安靜了一瞬,旋即便是小姐們低低的竊笑聲。

    汪黎珠最是難掩眼中看好戲的興致。

    衆小姐們的目光皆是定在了馮霽雯與福康安的身上。

    被昔日癡愛之人當衆如此指責辱罵不知羞恥,換做任何人只怕都覺得難堪至極吧?

    金溶月眼中劃過一抹諷笑。

    她就是想要讓馮霽雯嚐嚐這種爲衆人所指,爲所有人唾棄的滋味。

    相信明日一早,滿京城都會傳開馮霽雯未受邀請而擅自來到她的生辰宴上攪局,縱貓傷人,她無意與其計較,馮霽雯卻執意不肯認錯,以及後爲福康安當衆責罵之事——事情經衆人之口傳開之後,或許會比這些還要精彩上百倍。

    輿論之下,人們向來最擅長將一個小過失放大爲一個大過錯。

    這下也好讓那些願意親近馮霽雯的人好好瞧瞧,她們所不計前嫌接納的人,名聲究竟還可以臭到哪般地步!

    “福三公子這話未免說的太過分了些!”抱着淨雪的小茶若非是謹記着秦嫫教給的規矩,此刻只怕已經忍不住一拳頭掄過去了。

    小仙也是同樣地滿臉憤懣。

    相比之下,反倒是馮霽雯這個當事人顯得最爲平靜,她將視線重新投放到了面前福康安的臉上,只是問道:“那依福三爺之意,今日之事該如何處理來的好?”

    小姐們聞言不由地一陣嗤笑。

    聽這話是要服軟的意思吧?

    這種人果然是欺軟怕硬——金二小姐大度些,她不僅不知感激,還連認錯的意思都沒有。眼下被福三爺幾句話這麼一壓,頓時就怕了。

    福康安看向金溶月,眼神與口氣俱是柔和了許多:“受驚受傷的皆是金二小姐,金二小姐且看要如何解決此事方爲妥當?”

    這態度,同面對馮霽雯時的強硬可謂是判若兩人。

    金溶月與他對視了片刻之後,眼中含着些許感激之意,卻仍是微微搖了頭道:“罷了,福三公子且讓和太太回去吧。”

    “月兒……”於笙笙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

    福康安亦皺了皺眉,態度出奇地堅決:“不可。”

    他再看向馮霽雯,口氣中多了幾分命令的意味:“馮霽雯,你先向金二小姐賠不是,再將那傷人的畜生留下來由我處置——否則,你今日休想離開此處。”既然金二小姐心軟,那便由他代金二小姐來拿這個主意吧。

    “太太別怕,有奴婢在,誰也攔不住咱們!”一聽不讓走,一旁的小茶忙肅容鄭重說道。

    “那你們便試試看!”福康安冷哼了一聲,暗沉如水的目光緊緊盯着馮霽雯,不容置喙地重複道:“馮霽雯,立刻向金二小姐道歉——”

    一幅執意要爲心上人出氣的架勢。

    迎着他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氣場,馮霽雯不免也被激出了幾分氣性來。

    泥人也有三分氣性,任誰被人這麼指着鼻子強逼着低頭,只怕都會覺得膈應至極。

    瞧他這鐵了心要被人當槍使,不將事情掰扯清楚必然不會放她走的架勢,煩躁中的馮霽雯微微動了動眉頭。

    很好,既是如此,那她來便來好好算一算這筆賬吧。

    不是說她攪了金溶月的生辰宴麼,那好,她這回就讓他仔細瞧瞧她究竟是怎麼‘攪和’的——

    “福三公子讓我道歉,指得是我的貓兒抓傷了金二小姐。”她往一側退了兩步,拉開了些同福康安之間的距離,面色饒有興味地問道:“對麼?”

    “難不成呢?”福康安冷笑着道:“馮霽雯,裝傻充愣可解決不了問題!”

    馮霽雯對他冷不丁蹦出來的人身攻擊之言充耳不聞,只徑直說道:“可我必須要說明一點,我養的貓從不會抓傷到人。”

    四下之人猶如聽到了再滑稽不過的笑話。

    “這麼多雙眼睛瞧着,你還敢說你的貓從不傷人?”汪黎珠“哈”了一聲,道:“和太太當我們都沒長眼睛還是怎地?”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金溶月卻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可能,臉色隱隱變了變。

    一心想盡快解決此事的馮霽雯仍然未理會衆人的質疑,依舊自顧自地說道:“換而言之,金二小姐手臂上的傷,絕不是被我的貓抓傷的。”

    此言一出,衆人臉上的神情一時更爲精彩起來。

    福康安亦覺得自己對馮霽雯的臉皮厚度又有了新的認識。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樣不攻自破,自取其辱的謊話她竟也說得出口!

    他忍無可忍道:“馮霽雯,你自己沒有腦子,難道還奢求所有的人都同你一般沒長腦子嗎!”當別人是傻子吧!

    這個女人的言行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的荒唐!

    可笑!

    更可氣!

    “我有沒有長腦子我自己清楚。”馮霽雯諷刺地看了他一眼,“可福三公子長沒長眼睛,只怕自己半點也不清楚吧!”

    不同他計較,結果這人出口成髒的還上癮了。

    就這貨還數得上是京城姑娘們最想嫁的少年呢?

    什麼玩意兒啊!

    “馮霽雯!”福康安勃然大怒:“你有錯在先,厚顏狡辯,眼下竟還有臉罵人!”他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當衆輕視過,這個女人竟然說他沒長眼睛!

    “福三公子作爲一個與此事毫不相干的旁觀者,都可站出來以言語羞辱內子,內子反駁一句倒成了厚顏,卻不知這究竟是何道理?”

    一道清越好聽的男子聲音忽然自福康安身後傳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馮霽雯有些意外地舉目望去。

    稱她爲內子的來人,自是和珅無疑。

    他如往常一般無

    二,着的是寬鬆文氣的直裰,一身紺青,腰間掛着的白玉正是馮霽雯所贈的那塊,只一張斯文乾淨的俊顏之上同素日裏的淺笑吟吟不同,看似無太多表情,卻給人一種極疏離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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