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金夫 >226 生客
    說着就擱下了筷子欲站起身來。

    “欸!”

    馮霽雯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搖頭道:“這個時候都在飯廳喫飯呢,你貿貿然找過去像什麼話?”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馮霽雯笑了笑,寬慰道:“你放心罷,他絕不會因此而不悅的。”

    一來她又沒表達出對福康安念念不忘的意思來,二來……她與和珅,本就不是普通的夫妻關係。

    兩人早有約定,只要不做出損害到對方之事,其餘互不干涉。

    “可是……大爺他都氣走了啊!”小茶覺得自家太太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時感到十分着急。

    氣走了?

    他沒進來,定是覺得聽着了她與紫雲的對話覺得再進來多少有些不自在。

    生氣必然是談不上的。

    “好了,此事我晚些自會親自與他解釋清楚。”馮霽雯對小茶道:“你且出去守着吧。”

    小茶仍覺得放心不下,卻也不敢違背馮霽雯的命令,唯有依言起身退了出去。

    “你真不擔心他生氣?”紫雲皺眉道:“萬一他聽岔了,誤會了呢?”

    馮霽雯笑着道:“你就別擔心了,我自有分寸。”

    紫雲卻仍有些愧疚。

    “我當真不該說這個的。”又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臉,“我這張嘴真是閒的慌!喫着飯竟然也堵不住它!”

    “好了好了。”馮霽雯低頭去夾菜,一邊道:“下回注意些便是了。”

    這事雖對她與和珅沒什麼影響,可到底是從前之事了。

    讓丫鬟們聽着了,對和珅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太好。

    能不提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縱然你不提醒,這個記性我今日也算是長下了……哪兒敢有下回啊。”紫雲心內的愧疚半點也未得到緩解。

    直到飯後離去之時,仍爲此對自己今日所言而耿耿於懷。

    馮英廉飯後又留坐了一會兒,醉了酒的伊江阿被下人扶走之後,馮霽雯便去了偏廳與和珅一同陪老爺子說話兒。

    馮舒志則去了和琳的院子裏,倆人研究什麼記載着角弓的一本兒古籍去了。

    今日孫婿被敕封,馮英廉一時興起便貪了杯,因和珅臂傷未痊癒,不宜飲酒,而和琳又是個酒量不濟的,伊江阿便毛遂自薦要跟馮老爺子喝個盡興,結果薑還是老的辣,伊江阿最後醉得不省人事,馮英廉卻自稱還能再戰一局。

    但馮霽雯覺得他能說出這等話來,至少也是醉了有七八成兒了。

    事實還真是。

    她跟和珅擱這兒坐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了,眼睜睜地瞧着老爺子從今天晌午的牛骨湯熬得火候不夠,勸誡他們年輕人做事不要心急這一茬兒,吐槽到金簡那日去英廉府時,他絕口未提留飯之事,金簡卻仍厚顏無恥地留下來吃了他一頓飯……

    後又說到府裏看後門兒的大黃狗下了崽,再有幾天就滿月了,他挑了一條毛色最滿意的打算送過來,問孫女跟孫婿想要不想要。

    馮霽雯已聽得額角直冒黑線。

    偏生和珅還能一臉淡定自然,聞言點頭道:“既如此,小婿便先行謝過太岳父舍愛相贈了。”

    “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約摸的酒勁兒越上越濃了,醒酒茶竟也沒起什麼作用,馮英廉說話舌頭都開始打起結來,眼皮也越來越沉。

    馮霽雯聽着二人的對話,滿臉苦笑。

    “等回頭你們家那隻小白貓兒下了崽,別忘了給我留一隻。”老爺子一副‘我送你們,你們也得送我’的口氣。

    “既然太岳父開了口,自然也要給您留最好的。”

    雖然和珅對答如流,很好地將自己的智商放在了低於正常人的高度與馮英廉這個喫醉酒的人順暢地交流,可一旁的馮霽雯卻當真是聽不下去了。

    “祖父,我瞧您似乎是困了,不如先去客房裏稍作歇息吧。”她看向馮英廉道。

    老爺子一聽困這個字兒,倒是很配合地打了個哈欠。

    卻是道:“不能擱你們這兒睡,我回去晚些還有正事要辦。”

    話罷便四處地看,“舒志呢?扶我回去——”

    “您今日不是休沐嗎?還能有什麼要緊事,歇一歇再走也不遲。”馮霽雯勸道。

    馮英廉卻不聽,一個勁兒地搖頭。

    馮霽雯拗不過他,只得讓下人去了和琳處請馮舒志回來。

    馮舒志與和琳借走了那本兒書,寶貝似地抱在胸前,見老爺子醉至如此田地,倒也不顯得意外,還很從容自若地吩咐小廝扶老太爺。

    “你就不能搭把手兒嗎?”馮英廉含糊不清地說道:“我養孫子幹嘛用的……”

    馮舒志嘴角一陣抽抽,唯有將手裏的書交給了小野子,自己親自上前扶過了腳步虛浮的馮英廉。

    馮英廉:“這還像點樣兒!”

    馮霽雯在一旁哭笑不得。

    夫妻二人將人一路送至大門外,又瞧着老爺子上了馬車,道別後目送馬車駛出了驢肉衚衕,方纔收回了視線來。

    和珅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聽得劉全忽然道:“嘿!那不是姓錢的嗎?他來作何?”

    他對錢應明的印象差到了極點,擱他眼裏錢應明就是一表面斯文的無賴之流。

    馮霽雯與和珅聞言轉頭望去,果見方纔英廉府的馬車消失的拐角處,行來了兩名着一藍一灰粗布文衫的年輕人。

    走在最前頭的赫然就是錢應明。

    其後則是丁子昱。

    和琳也皺了皺眉:“案子不是都已經結了嗎?他還來做什麼?”

    他雖然未與錢應明直面接觸過,卻也在劉全不遺餘力的複述之下,對此人的作所作爲知之甚詳。

    馮霽雯一瞧見錢應明也覺得頗爲頭疼。

    和珅卻仍是笑吟吟的表情,看着錢應明走來的方向,對和琳與劉全說道:“來者是客,不得無禮。”

    劉全與和琳只好噤聲不言。

    錢應明與丁子昱被請進了前廳,丫鬟上前奉茶。

    錢應明今日瞧着倒不像是來找茬兒的,只因其從大門前一路來至廳中坐下,竟是大發慈悲地沒有說一句難聽話來污染大家的耳朵。

    丁子昱先是恭

    賀了和珅升遷之喜,又十分報郝地道因是臨時登門造訪,未來得及備下什麼賀禮,待擇日再前來補上,還望勿怪。

    “丁先生客氣了。”和珅毫不介意地一笑,問道:“不知丁先生與錢公子今日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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