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金夫 >401 “錦書”
    又聽小茶講道:“這哪裏是養病該有的模樣?真是半點也不知愛惜自己的身子……且瞧着吧,待年紀稍大一些,有她受罪的時候。”

    身子骨倍兒棒的她,向來就不太能看得慣這種情況,於是便沒能剋制得住體內的老媽子屬性。

    小仙忍笑忍得越發喫力。

    馮霽雯目含制止地看向小茶,嘴角卻也掛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此時的清風廊中,已是座無虛席,且廊柱邊還站了不少人在。

    兩名侍童自廊外行來,打起了竹簾。

    衆人便知必然是袁枚先生過來了,一時之間多是轉頭望去。

    須臾,果見行進廊中的正是着一襲藏青色廣袖長衫,行走間一身儒雅氣派的袁枚。

    其身側另伴有一人,年紀卻稍長袁枚些許,兩鬢微白,亦是一身素色長衫,只是面容之上與袁枚的淡泊名利的文人氣息相比,多了一份不同於常人的肅然。

    這是久經官場磨礪出來的‘官氣’。

    在場之人多半是久居京城者,故而留神一瞧,便認出了來人的身份來。

    這顯然是與袁枚先生相交多年的英廉大人——

    在座之人無不起身向二人施禮。

    馮霽雯與對面的馮舒志遙遙互看了一眼。

    自家老爺子怎麼也興致大發地湊熱鬧來了?

    “無需多禮,無需多禮。”袁枚笑着示意衆人落座。

    “諸位今日冒寒不遠前來,蒞臨寒舍,袁某卻未曾備下美酒佳餚,唯有一壺熱茶待客,還望多加海涵。”袁枚在主座前站定,面向衆人笑着說道:“茶亦非好茶,但如有諸位的詩詞書畫相和,是也不負這滿山霜葉丹紅的好景色。”

    衆文人聞言皆出言笑和,多半是謙遜之辭。

    但有這幫京中子弟在,也少不了要夾雜些聒噪之辭。

    於一羣人中,福康安倒顯得尤爲安靜,從始至終都未開口說過話,餘光一直鎖在金溶月所在的位置上,雖不明顯,卻也未曾挪開半分。

    以至於身邊之人在說些什麼,他都不曾留意過。

    “……沿用去年的規制?那不就是金二小姐之前所用的抽籤麼?”

    直到耳側有人提及‘金二小姐’幾字,福康安方纔回過神來。

    原是袁枚方纔道,摒棄之前一成不變的成語接龍,而沿用去年金溶月定下的抽雙生籤之制。

    既由袁枚提出,衆人自是附和。

    馮霽雯卻怔了一怔。

    抽籤?

    那她抽到的機率能有多大?

    若到頭來遲遲抽不到自己,那隻怕是不好按計劃實行了。

    於是,她權衡之下想出了一個不太磊落的法子來。

    她對兩個丫鬟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附耳過來。

    “太太有什麼吩咐?”

    “去小少爺那裏,跟他還有兩位先生說若是待會兒抽籤抽着了他們,讓他們先不要吱聲兒,拿手指叩一叩面前的小茶几,給我個暗示。”馮霽雯壓低了聲音吩咐道。

    小茶輕輕“啊——”了一聲。

    “太太這是何意啊?”

    “你將原話傳過去便是了,切記要小心些,更不可被旁人聽了去。”

    小茶便乖乖點頭。

    不肯放過任何熟人的馮霽雯又拿眼神示意了小仙,去

    跟旁邊的那彥成也打聲“招呼”。

    小仙會意上前。

    而當馮霽雯轉回頭來面向前方之時,卻是瞧見了令人噴茶的一幕。

    小茶竟是直愣愣地橫穿到了對面馮舒志幾人面前,不可謂不堂而皇之。

    而當瞧見她來到馮舒志身側之時,反而開始左顧右看地觀察可有人注意到自己這一行爲,馮霽雯倍感無力。

    方纔都過去的如此正大光明瞭,難道還怕沒人注意到她嗎?

    還是說她覺得別人都是瞎子?

    看來對於她方纔那句‘切記要小心些’,小茶有着異於常人的理解。

    “太太,都按着您的吩咐辦妥了。”

    末了又以同樣‘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路線橫穿回來的小茶,拿一副幸不辱命的語氣與馮霽雯說道。

    “……”

    馮霽雯無力地擺了擺手,已無意與她多言。

    那邊馮舒志正低聲咕噥道:“怎麼咱們的籤都要給她?這也太霸道了吧。”

    都嫁了人了,怎麼還是這麼喜歡出風頭啊……

    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就不能沉穩一點。

    馮舒志有些怒其不爭地看着對面的長姐。

    “太太這麼做,自有她的用意在。”丁子昱在一旁低聲笑說道:“且聽從便是了。”

    馮舒志不以爲意地抽了抽嘴角,見已有侍童捧了籤壺過來,便隨手抽了一支。

    “今年這抽籤人,便由夢堂公來充任罷,我且偷個清閒,只等着賞看佳作。”袁枚盤腿在桌前坐了下來,笑着說道。

    諸人笑着附和應好。

    馮英廉推卻不得,也無意推卻,反而是正中下懷,當即痛痛快快地接下了這份差事,笑着說道:“那便由我來抽取——”

    說話間,已自侍童手中捧着的籤壺內信手抽出了第一支籤。

    “簫鼓——”馮英廉念道:“不知另一隻簫鼓籤爲何人所持?”

    “是我家公子!”一名小廝笑着出聲說道。

    衆人聞聲望去,只見是劉家公子劉鐶之。

    “劉公子可是金科狀元!沒想到在今日袁先生的詩會之上,竟也佔了個頭籌!”

    “早便聽聞劉公子少年英才,才富五車,今日倒是趕上一開眼界的好時候了。”

    “據聞劉公子詩詞書畫樣樣精通啊!”

    不少人出聲笑着奉承道。

    劉鐶之倒不驕不躁,自有一番少年老成的氣派在,謙遜地笑了笑,道:“諸位高讚了,晚輩不才,便作詞一首聊以助興,若有不足之處,還望補充——”

    他向來不愛結識京中子弟,故此刻倒少有起鬨之言,只幾位學子文生應和着道洗耳恭聽。

    劉鐶之作了一首詠楓葉的小令。

    詞風婉約,爲袁枚所贊,道是有幾分柳永之風。

    座上多數人也皆是點頭讚賞。

    下一支籤是落在了福康安頭上。

    只是他一反去年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現自己的意氣風發,不顧一干子弟的奉承,只推諉稱沒有準備,而自罰了一杯果酒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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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差點又被自己打臉,昨天說好的雙更,結果從下午開始又開始吐……總覺得肚子裏這貨特別喜歡跟我對着來_(:зゝ∠)_還好現在好很多啦,繼續寫第二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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